第17章 我困
“事情都有两面性。
就比如我不会做饭,就比如我会炸厨房。
是的,我把阿月的厨房炸了,幸运的是,只毁了一口锅,其他东西还比较相安无事。
对此,我深感抱歉,但阿月只摸摸我的头说不是我的错。
甚至他还开玩笑地对我说:‘本应该是我照顾你的,结果现在却变成了你照顾我,真是……’
真是什么呢?
他没说,我懂。
不过这件事倒是让我看清了一些事情:
类似于……我真的不会做饭、灶房的风水对我不利、我很适合在灶房开个炸药包研究基地等等。
在阿月发烧的这两天,我俩主要以夫子之前给我的点心糕饼一类的东西充饥。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子骨不好的原因,他这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只是咳嗽、乏力。
不好的时候就高烧不退,喝热水捂汗也不退,吃药的话勉强吧。
真的是个很能烧的人啊……
第三日,阿月才将将好一点,至少我来时发现灶房里有了一口新锅。
这说明,他至少有力气出门。
作为他的第一照护者,我很欣慰。
现在,三天没怎么合眼的我该去睡觉了。
毕竟从刚才的叙述可以看出,我现在整个人困到神志不清,甚至下一秒就可以暴毙。”
在本子上记录完日期,我合上书本,狼狈且疲惫地爬上床,盖好被子。
不管是谁,只要打扰我睡觉,我必不会让他/她好过。
带着这个恶毒的念头,我缓缓进入梦乡。
然后,我就被一堆“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
迷迷糊糊间,我用被子蒙住头,用双手捂住耳朵。
可是都没用,声音还在,甚至越来越响,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我从床上硬生生揪起来。
头又疼又晕,一股恶心感从胃里翻涌,却偏偏阻滞在喉咙,想吐也吐不出。
我心中的怒火瞬间达到顶峰,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竖起耳朵听着声音的来源:
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我的隔壁只有阿月。
但阿月的性子,借他十个胆子他估计都不敢乱摔打东西。
所以到底是谁啊?
扰人清梦……真该死啊!
也不管外面究竟有什么牛鬼蛇神,我从梳妆台上拿了簪子,脚步踉跄地朝门外走去。
“砰!”
门是被我踹开的。
外面站着的军官皆是一愣,应该是没想到这院子里还有其他活人。
我双眼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面容是华国人的还是琉球人的。
但他们的衣服我可认得,且,至死难忘。
头还是好疼。
好想用簪子把他们都杀了。
我扶了扶额头,开口,声音哑的不像话:“你们队长是谁?”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问我们队长,你知不知道……哎,你干什么?!”
我懒得同他们废话,径直出了院子走向阿月的院子。
也许是我现在披头散发的样子加上浑身的怨气确实不像个正常人,在外面的那些小兵竟没一个人敢拦我。
一堆废物。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甚至有些喘不上气,像溺入海底的窒息。
我想,如果我再不好好睡一觉的话,恐怕真的会暴毙吧?
院子内,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
一个举着枪背对着对着我,一个迎面对着我。
我看不清脸,但凭衣服就能认出那个被枪指着的人是我的阿月。
“羲和?”
见我来,他很吃惊,就连尾字都被吞了去。
但我现在没工夫解释,也没什么心情应付人,只是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着实不算友善,好像在说:
瞧,就算你不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那些人也会找上门来被我撞见。
所以说,对我隐瞒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会被我发现?
自作聪明!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举着枪的伪军队长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
那应该是张熟人的脸,但我看到的是模糊的面容以及重影,辨不太出来。
但他一开口,我就认出了他:“哟,林大小姐?我还以为您早就死了呢,怎么这幅表情?熟人见面,就不欢迎我?”
是了,就是这个声音。
剜去我二妈舌头、逼我跳舞,将玻璃瓶摔到我脚下的这个声音。
他记得我,我又怎么敢认不出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内心不断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也许是幻听,也许不是。
我攥紧了手中的簪子,任凭它切割着我的皮肤。
“托您的福,尚且死不了。”我举步想走得稳当点,奈何实际条件不允许,只能左晃悠一下右晃悠一下,“不知秦队长大驾光临是有何事啊?不如让我知道一下,好告诉杨叔叔宋叔叔。”
“毕竟,这儿是林家的地界,林、杨、宋三家交好,若是我这儿出了问题,两位叔伯总不可能坐视不管吧?”
我在他面前肯定不起眼,但杨叔叔是省总督,宋叔叔是有名的富豪。
这两位叔伯的名号,总能在他心里站点位置吧?
在我的地界闹事,他算什么东西?
“呵呵呵,林小姐的人脉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话锋一转,看向阿月,“只是,这是我与这戏子的私事,林小姐您不好插手吧?”
放屁!
你要不要看看你站的地方姓什么?
这可是林家大院,不归我管难道归你妈管?!
恶心感再次上涌,我感觉我现在都能直接吐他一身。
烦死了,什么时候能睡个好觉?我都快精神了!
我咬牙切齿地将这股恶心感咽下,一步步来到他面前,笑着问他:“怎么不好插手呢?他现在是我的人,您想要欺负他也得经过我同意吧?”
“我明白,打狗也得看主人,但林大小姐您有所不知,这戏子可是您那……”
“住口,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这句话吼出来,我彻底精神了,甚至有点亢奋,“我的事你也配插手?琉球人的走狗,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有能耐用枪口对准自己的同胞,怎么不敢把枪口对准自己的上司好取而代之?废物东西!”
额头忽地一凉,枪口正对准我额头。
我更加兴奋了:“怎么?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死我么?你有那个能耐?你要是有能耐,当年早就杀了我了何必等到现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你想分林家的钱,却又不能让林家绝后。”
“要是我死了,林家的钱就得尽数充公,你一份都拿不到,还不如慢慢折磨我让我松口,你还能捞到些好处。”
“秦队长,您这算盘打得我可是在隔壁都听到了。”
随着我一步步紧逼,他的胳膊在一点点后缩。
我手里握着林家的全部,他根本不敢开枪!
废物!
我笑了,手中的簪子顺势抵住他的咽喉,只要再少用些力他的脖颈就能被我割断。
“林羲和,你疯了?!”他也不是吃素的,只稍稍用力就夺走了我的簪子,顺势还割破了我的手。
我疯没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很亢奋。
因为我要的就是他抢走我的簪子!
我借力将身子往前一撞正巧肩膀杵在簪子的尖端,在某个角度看上去就像是他主动刺我一样。
血瞬间顺着簪子流出,在肩膀处开出红色的花。
如果说疼痛是一把钥匙的话,那么这大片大片的红就像是兴奋剂,催生着我某种病态的快感。
我将身子又用力往前一撞,簪子又插进去一截。
“疯子!”他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肯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恶作剧的机会。
我笑着举臂,一点点缩近我俩之间微妙的距离:“来啊,杀了我啊,杀了我啊,干嘛要后退?干嘛要拒绝我?杀死我不应该是你的荣幸吗?你还在犹豫”
未等我说完话,门外,夫子熟悉的声音划破整个场面:
“林羲和,你又在发什么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