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为你而学医
新的一年已经迎来。
冬季这几天，宋易辞莫名有些低热，头晕乏力。
他也没当回事，只觉得是过年那晚赏雪受凉了。
季同尘望着他那苍白的脸，似乎微微冒着冷汗。
他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你…不舒服吗？”
宋易辞只觉得身体确实使不上劲，很累。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没事，可能着凉了。”
＂哥哥，你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好好照顾自己啊……真是的……＂
说着陈子佩给他量了体温，发现只是有些低烧。
她舒了口气，＂呼，还好只是低烧，哥哥快吃点药，然后去睡觉！＂
季同尘拧着眉连连看了他好几眼，＂是啊，弟弟你要是不听话，小心我和陈子佩混合双打。＂
宋易辞无奈笑笑，＂好。＂
雪也在这一夜悄然停止，冬季的暖阳拨开云雾，将暖阳拂向大地，雪在光的映衬下有些熠熠生辉。
迷迷糊糊中宋易辞睁开沉重的双眼，全身依旧乏力，整个人很累。
他半坐在床上舒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正欲起床。
倏地鼻腔一股热流流下，带着些许腥味。
宋易辞皱着眉顺着热流摸了过去，鲜艳滚烫的血色与苍白的皮肤形成的强烈的色彩对比，莫名让人有些心慌。
宋易辞顿时觉得有些奇怪，“啧。”
随手扯了床边几张纸将鼻血擦干净，心中暗暗想着。
北方过于干燥，流鼻血倒是不意外，可这是南方……
伴随着一阵敲门声，季同尘带着询问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易，醒了吗，我进来了啊？”
宋易辞应了一声“嗯”，双手撑着床站了起来。
季同尘连忙走来，，“你，怎么了这是？”
宋易辞将血迹擦干净扔进了垃圾桶，淡淡道，“估计是太干燥了，还没缓过来。”
季同尘将热水和药递给了他，一双狭长的柳叶眼盯着他不说话，眸光渐渐的暗了几分。
半晌，他缓缓开口。
“这样啊，那这段时间我们吃清淡点吧，多吃点水果蔬菜。”
宋易辞接过水杯吃了药，走到衣柜前换起了衣物。
结实紧致的身材露了出来，肌肉线条流畅，肩宽腰窄。
他有些漫不经心，一边将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一边道，“小事，别太担心。”
接下来几天，季同尘和陈子佩陪着宋易辞吃的很清淡。
时不时的给他送水果，不过他的食欲倒是愈渐低下，还是看着病怏怏的，这让他们都有些慌张。
更重要的是，有的时候宋易辞会突然流鼻血，虽然次数很少，但足以让他们慌神。
已是半夜，外面静谧安详，路灯的灯光柔和的洒了下来带来一片祥和，而客厅里却是异常沉重。
季同尘回想起这几天宋易辞的情形，脑海里一闪而过某个想法，随即立即被自己否决。
陈子佩低垂的眼帘不知想些什么，倏地她缓缓开口打破沉寂。
“你觉不觉得……”
季同尘抬眸对上她的视线，手指骨节被捏得有些泛白。
“哥哥他…和叔叔病发的时候……”
“别说了！”
季同尘闭眼缓了缓，心底的那个想法逐渐冒出。
他其实从小就隐隐约约听过父母谈论起宋易辞的爸爸，还有爷爷。
似乎断断续续听到遗传这几个字。
陈子佩眉头紧皱。
“我们明天带他去看看吧，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季同尘轻声了一句，“嗯。”
他扯起一抹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子佩早点睡，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
＂乖，别担心。＂
第二天宋易辞被季同尘和陈子佩强烈要求带去医院检查。
他也觉得身体不舒适有些过头了，自然也就很配合。
等待结果的过程总是如此煎熬，最后被诊断为急性白血病。
如果不早点找到骨髓，宋易辞很快就会生命结束。
这一天阳光和煦。
路边的雪堆，树木上的积雪，屋檐上的堆雪，早已消融，形成点点水滴，慢慢滴落，合成一道唯美动听的乐曲，很是空灵。
陈子佩赶忙拉住宋易辞，“哥，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定会找到骨髓的。”
季同尘眼里升起浓重的悲伤，他打起精神安慰着，“对，阿易，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宋易辞嘴角噙着笑，轻轻挣脱陈子佩的手腕。
“乖，我没事。”
“哥，我没事。”
“别担心，我想一个人待会。”
冬日暖阳和煦，积雪渐渐消融，水滴声不绝于耳。
已是深夜，他回到家却发现家中灯火通明，季同尘和陈子佩一直在等着他。
宋易辞轻轻笑了下。
“我没事，快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季同尘皱着眉拉住了他，“阿易，我…”
“哥，我真的没事。”
陈子佩此刻也不知说什么，有些无措。
“哥，你先把药吃了，会好起来的。”
宋易辞微微点头。
“嗯。”
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无力。
宋易辞沉吟片刻，没由来的来了一句。
“先别告诉她，任何人都别说。”
陈子佩一愣，“那你打算告诉她吗？”
宋易辞盯着桌面不说话。
季同尘“啧”了一声，“你不打算告诉她？”
宋易辞摇摇头，“不是。”
“等我想好了会说的。”
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他吃完药就回了房间。
宋易辞半垂着眼眸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只能扯出一抹苦笑。
杨卿卿，【我回来了哦】
宋易辞，【那就好】
杨卿卿，【我明天没事哎】
宋易辞，【所以，和我来约会吧】
两人一大早就一起出去约会了，他们选择去了寺庙。
杨卿卿握着宋易辞的手，很是兴奋。
两人拜了一下佛祖，随即双手合十，闭着眼认真许了愿望。
杨卿卿望向他，脸色柔和，“你信佛？”
宋易辞用力握紧她的手，“不信。”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也不信鬼神。”
“那你为何还……”
宋易辞打断她，“你不也拜了吗？”
“你信这些？”
杨卿卿笑，“我当然不信，我相信科学好吧。”
宋易辞不说话，仅仅只是盯着她笑，握住她手的手指却在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腹。
杨卿卿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别开眼道，“我那是有愿望拜托他。”
“哦？什么愿望？说出来听听，说不定哥哥能帮你实现。”
杨卿卿有些害羞，顿时耳朵有些发烫。
“……说出来就不灵了。”
宋易辞笑着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若是这样，我就应该许愿让你的愿望实现。”
“这个也只是一个寄托，实现不了的。”
宋易辞嘴角噙着一抹笑，“多一份诚心说不定上天就听到了。”
杨卿卿有些后知后觉，“你是说你也有愿望想实现？”
宋易辞眼尾上挑，一双墨色的眸子盯着她满含笑意，他微微点了点头。
“那，哥哥有什么愿望呢？说不定我能替哥哥实现。”
宋易辞听到这句话时，眉眼一跳。
抚摸杨卿卿手指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眸光淡了几分，不过短短一瞬就回归了正常。
“你想知道啊？”
“嗯！”
“那再叫一声哥哥。”
杨卿卿，“……”
“…哥哥。”
“不够怎么办？”
“哥哥，哥哥！”
宋易辞轻笑一声，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嘴角，整个人有些生动。
“这么想知道啊。”
杨卿卿脸颊泛红，她抱着豁出去的态度又说道，“是的，所以哥哥告诉我吧。”
宋易辞挑眉，“哎，哥哥不想说。”
杨卿卿有些气恼，“你怎么能骗我呢？”
宋易辞抬手给她顺了顺毛，“不气不气，告诉你。”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宋易辞微微欠身，凑近她的左耳，清冷的声音在这冬季却显得异常动听。
“我希望我的卿卿往后余生良人陪伴，幸福不断。”
杨卿卿只觉得心跳如雷，她语气有些发闷，声音温吞软糯。
“我的愿望是希望我的阿易岁岁平安，快乐不止。”
不知是因为杨卿卿说的这句话还是怎么的，让他心里有些发酸。
他道，“我很平安的。”
杨卿卿眉眼弯弯。
“我知道啊，那你为什么希望我良人陪伴？我不是有你了吗”
宋易辞有些心虚的避开她的视线。
“希望你遇到的人都是很好的人。”
杨卿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啊，这样啊，我许的这个愿望是因为我的阿易太容易生病了。”
“？”
“那天过完年你就又生病了。”
“我…其实也没那么体弱。”
“我知道。”
“阿易……”
“什么？”
“我是为你而学医。”
宋易辞眼里倒映着杨卿卿的模样，她的眉眼像是神明用画笔点缀过一般，栩栩如生，耀眼夺目。
他好久没说话，最后以一种几乎沙哑压抑的声音缓缓道，＂你因为我选了不喜欢的专业？＂
杨卿卿立即反驳道，＂不！我也热爱！＂
＂很久之前我就想学医了，因为你更加坚定了。＂
宋易辞微微舒了口气，抚上她的脸庞，指尖微热。
“突然想到看到的一个问题。”
“嗯？”
他眼神微颤，轻声道，“若我们之中会有一人重病会永远的离开人世，你会如何？”
他语气故意带了几分轻松的意味，说完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杨卿卿的神色。
杨卿卿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去。
“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想知道女朋友会不会为我难过的生不如死。”
杨卿卿轻笑一声，“想什么呢你，我才不会这样呢！我一定会好好生活，每天快快乐乐的。”
宋易辞故意皱了皱眉，“好难过哦，女朋友都不替我伤心的。”
杨卿卿这才没了担忧，“那你呢？”
宋易辞勾了勾唇，“刚刚我女朋友怎么说的来着，我得跟她看齐。”
“……不想理你。”
宋易辞勾了勾嘴角，“你舍不得。”
杨卿卿刚想反驳他一句。
宋易辞清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我不敢想象有那种结果。”
宋易辞侧过头眼皮耷拉着，看着很随意却是异常认真。
“你得好好活着，我不能没有你。”
杨卿卿睫毛颤了几分，瞬间有些紧张。
“嗯，其实……刚刚也不是我的真心话。我接受不了那种结果。”
宋易辞握住杨卿卿的手不禁紧了几分。
杨卿卿抿了抿嘴。
“如果真有那种情况的话，我希望我比你先离开。”
“为什么？”
“因为阿易怕黑啊，我得先下去为你点灯。”
“我知道阿易现在不怕黑了，但是心里还是有阴影，所以我得先下去探路。”
“而且，要是学医的我连自己的爱人都无法救过来……我真的接受不了那种结果。”
宋易辞怔怔地看着她，半响只得低头轻轻勾起唇角，欢喜却又悲凉。
杨卿卿凑近了他几分，伸出手在宋易辞眼前晃了晃。
“阿易？”
“什么？”
“你走神了？”
“嗯。”
“我这么认真你竟然走神。”
“我的错。”
杨卿卿定定看了他几秒，倏地轻笑一声对着他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一下。”
宋易辞向她俯身凑近了些，“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左眼尾传来温热的触感，温润，软糯，带着几分轻柔。
杨卿卿吻了他的左眼角。
宋易辞下意识地将左眼闭了起来，原来在眼眶流转的泪水瞬间消失，随之即来的是抑制不住的心动与热烈。
半响，杨卿卿松开了他。
“不用感动，心动就可以了。”
宋易辞轻笑一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好。”
“要是人真的有下辈子的话，我还想遇见你。”
“我也是。”
“不过，我希望是你主动。”
“好。”
两人逛完寺庙又去了高中时期一起学习的书店。
推门而入，屋内烟火味十足，依旧有着几人手里捧着书本阅读，灯光洒落在四处各地，暖意融融。
两人看了一会就打算回去。
杨卿卿不经意间看到了店内假树。
树枝上面上挂着的书签，有着无数彩灯缠绕，挂书签的位置有着一张小小的名片，上面写着名字和日期，很是好看。
杨卿卿对着老板示意。
“叔叔，你那些书签多少钱？”
老板笑着摆摆手，“姑娘，这里的书签是有些人挂在这儿留作纪念的，开过光的！。”
杨卿卿瞬间来了兴致，“那我们可以挂吗？”
“可以可以。”
宋易辞对着假树上挂着的书签扫了一眼，淡淡道，“老板，书签多少钱？”
老板从柜子里拿出了好几盒书签。
“不贵不贵，三十元一个，你们随意挑选吧。”
杨卿卿，“……”
“这，还要钱啊？我可以挂自己的书签吗？”
“小姑娘，这当然要钱了！这得买我们的才准挂。”
杨卿卿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望向宋易辞。
“原来要钱啊。”
最后宋易辞买了两个书签，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杨卿卿，随即又递给她一支笔。
杨卿卿有些无语，拿着书签嘟囔着嘴念叨了半天。
“其实没必要买的，挺不值的。”
宋易辞认真的看了看假树上面挂着的书签，“你想挂就无所谓。”
最后两人将书签上写了自己的寄语挂了上去。
又在挂的位置处的名片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这天的日期。
两人一起玩了一天，夜幕早已降临，街边的路灯此起彼伏亮了起来，整个城市灯火通明。
杨卿卿用食指勾着宋易辞的无名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晃荡着。
“等我们暑假的时候再去看一下萤火虫怎么样？”
宋易辞僵硬了一瞬，表情立马恢复如常。
“好。”
宋易辞将杨卿卿送回家后，他刚准备走就突然被杨卿卿拉住。
随即只觉得脸上如同被羽毛划过一般，一个吻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杨卿卿脸颊有些发烫，“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