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毕业合照
小满时节过后的五月月末，全校高三师生在这一天拍摄毕业照。
拍照的时候，每一次先让三个班出去，按照班次排队拍集体照。
过几分钟以后再一个班级接一个班级的去拍集体照，拍完以后可以约着自己的朋友或者老师一起在校园各个地方合影。
一班第一个拍照，人也陆陆续续站齐了。
杨卿卿，陈子佩他们站在第二排，宋易辞，杨子矜，何耀则是站在第三排，五个人隔得很近。
杨卿卿看着数学王老师站在不远处走来。
她不禁眯了眯眼睛。
下意识地用手肘戳了戳陈子佩，“哎，你们看，那不是王子文吗？今天还穿得人模人样的。”
平时这五个人有事没事和王老师聊天或者问题，官方术语叫做，“学术交流”或者“喝茶”。
所以他们关系很好，才敢这么说话。
平时不怎么正经的王子文老师这一天竟然穿了西装，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这让他们感觉很稀奇。
何耀嗤笑一声，“哟，这不是咱们的数学王子吗？”
陈子佩笑着回了句，“等会一定要和文哥拍个照。”
杨子矜勾了勾唇角，“那必须的，咱兄弟几个可不能忘了他。”
说完四个人笑了起来。
宋易辞向着王老师的方向瞥了一眼，淡淡说道，“你们声音还可以再大点……”
众人，“……”
宋易辞顿了顿，没什么情绪的看着他们。
“他听见了。”
闻言都向着王老师看了过去，王老师也和他们的目光来了个友好的对视。
对，伸长脖子使劲往他们这边望的那种。
他们四个，“……”
王老师气定神闲地走了过来，装作若无其事地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 “拍照呢？”
杨卿卿扯着嘴角，“是呢王老师。”
其他人眼神闪躲，讪笑着，“哈哈，好巧。”
毕业照能不巧吗？废话。
“怎么突然这么见外了，刚刚不是还跟我称兄道弟的吗？”
其他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虚心的挠了挠头。
杨卿卿站在前面，她本就不善于与老师如此直接的对视，加上刚刚直呼老师名讳让她有些心虚。
下意识地往后退，刚退几步就撞进了宋易辞的胸膛。
宋易辞几乎立即抬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身后拉让她站在他的位置。
他则是迎面对上王老师，挡在身前。
宋易辞没什么情绪，很平静的说了句，“王老师，等会一起拍个照吧。”
王老师也只是想逗逗他们，也没较真，点点头笑着谈了几句就离开了。
宋易辞转过身，“回去吧。”
杨卿卿垂眸微微点头，“嗯。”
仅仅是轻微的触碰就让她方寸大乱，她知道她没救了。
拍照过程中，分别情绪加上高考压力的各种情绪感染，尤其是他们是尖子班被学校赋予厚望，必须全部上985。
这让他们笑得时候没有特别放得开，这让摄影师有些苦恼。
隔壁的二班，实力虽不及一班，但是两个班级一直都是暗暗较劲，彼此进步。
他们站在离一班不远处，了解了情况就集体对着一班呼喊，“一班一班，我是一班，逗你玩呢，我是二班。”
“一班一班，高三一班，去年高二，今年高三，今年不行，高四欢迎。”
“一班一班，努力搬砖，带着老班，走出大山，带领二班，猛超各班。”
叫喊声震耳欲聋，一班集体同学被二班的喊话逗笑了。
废话文学挺有用，最后摄影师为他们留下了青春这一时刻，一班学子满脸笑意，满眼炙热。
拍照结束前，一班集体商量了一下就对着向他们走来的二班喊话，“二班二班，我是一班，再说一遍，我是一班。”
＂二班二班，猛虎下山，活捉校长，勇夺江山，携手一班，开辟江山。”
“二班二班，像块板砖，哪班不服，敲死哪班，除害伏魔，带领各班。”
所有人的热情都在此刻被点燃，每个人都来了兴致，身上燃起了跃跃欲试的兴奋，这一刻，注定难忘又美好。
五人帮约着一起去了湖边的桥上照相。
何耀却在身后缓步前行，他一直低垂着脑袋不知想些什么。
杨子矜站在桥上对着何耀扬了扬下巴。
“何耀，快点。”
何耀抬眸看了眼他们，尤其是杨卿卿，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几步就迈过了台阶。
何耀扬起笑容。
“我学到了一个国粹，给你们看看，只看我上身。”
说完便踱步走了起来，不看他的脚，整个人像是飘过去的一般。
杨卿卿看得有些瘆得慌，“你……干嘛呢？”
宋易辞扫了几眼淡淡道，“这是鬼步。”
何耀停了下来，“对，怎么样，想学吗？”
杨卿卿，“……”
对不起，我不配，我害怕。
陈子佩像是突然来了兴趣，“我想学学，到时候去墓地转转。”
杨子矜冷笑一声，“到时候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边多了几个人。”
陈子佩，“……”
他妈我想扇他，这嘴……
杨卿卿沉默了。
何耀也沉默了。
倒是宋易辞依旧没什么情绪，只是表情和话相比之前少了很多。
五个人选好位置站在桥边拍了好几张照片，就准备去下一个地方拍照。
何耀倏地拉住杨卿卿的手臂。
杨卿卿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对上的是少年真诚而热烈的双眸，“怎……怎么了？”
何耀微微低头像是仔细思考了几秒。
他鼓足勇气对上杨卿卿地眼睛，他认真道，“卿卿，我可以和你单独拍一张毕业照吗？”
杨卿卿愣了愣。
何耀见她不回话急急补充道，“当作纪念，当作纪念，可以吗？”
最后这几个字的询问却显得异常小心翼翼。
陈子佩也看了眼杨子矜，眼底是看不懂的情绪。
只有宋易辞一手握住桥边的桥栏，手指骨节被捏得有些发白，倏地，他缓缓松开。
杨卿卿被少年的炙热的眼神盯着有些发烫。
她轻轻挣开了何耀抓她的的手，像是垂眸细细思考了几秒，就别过眼语气轻松的答道，“可以。”
毕竟，青春只有一次，毕业照，就像何耀所说，当作纪念。
即使不喜欢，也总不能让人留下遗憾吧。
陈子佩轻哼一声对着杨子衿道，“爷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杨子矜应了一声，“什么？”
陈子佩双手抱着对着杨卿卿和何耀扬了扬下巴，杨子矜看了几眼就懂了。
他轻笑一声，“啧，想和我拍照就直说呗，都是兄弟，还不好意思了，说得这么隐晦……”
他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陈子佩狠狠踩了一脚。
杨子矜痛的倒吸一口气，＂嘶……＂
他还没说什么就看见陈子佩对他招招手，“傻子，过来拍照。”
杨子矜立马换跟了上去，“白痴，我知道。”
最后，五个人每两个人都拍了照，五个人也单独拍了几张照片。
十七岁的青春，高中三年的拼搏与汗水都被定格在这一刻。
所有的爱意也被定格在这一刻，单纯而炙热，不夹杂着任何东西，仅仅只有喜欢。
唯独杨卿卿和宋易辞没有单独的合照。
其实不止是杨卿卿和宋易辞没有合照，照片不是每张都有他的身影，他只拍了全体毕业合照和五人合照两张。
杨卿卿走近轻声道，＂要和我一起拍张合照吗？＂
宋易辞微微偏头看向湖水，他道，＂有毕业合照和五人照两张了……＂
杨卿卿急了，＂可是我们没有单独合……＂
宋易辞打断她，轻轻笑着，＂够了……＂
＂人有时候不过图个念想。＂
＂但念想太多也不好……＂
＂不是么？＂
杨卿卿扯了扯嘴角，＂也是，那便算了。＂
上午的时光悄无声息地结束，五人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
杨卿卿望着宋易辞的背影，少年穿着蓝白校服，裹挟着阳光和清风，少年感十足。
楼梯拐角时，宋易辞微微侧目，杨卿卿落寞的眼神落入宋易辞眼底，他眸光淡了几分。
高考即将来临。
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并没有给他们过多的时间去难过。
仅剩的几天他们也只是疯狂投入其中，偶尔浮出水面的喘息随即立即潜入知识的海洋。
这个时候相册集也都发给了学生，厚厚的一本。
全校师生的联系方式，照片，集体合照或是宿舍小组合照都在上面。
学校也挺不错的，每个班级第一张照片是班主任照片旁边批注班主任寄语。
然后就是班级分成的小组照片，照片旁边批注了每个人的名字，联系方式和兴趣爱好，这些做的都算是挺到位的。
杨卿卿将相册放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翻到了自己的班级。
他们五个人是一组的，所以一起拍了照制定成的相册里面有他们的照片。
照片上杨卿卿和陈子佩站在前面，何耀，杨子矜，宋易辞则是站在后面。
宋易辞站在杨卿卿斜侧，照相时不知是摄影师太急还是怎得。
宋易辞目光没有看镜头，他微微侧头，目光所及之处像是看着杨卿卿。
杨卿卿看的有些紧张，捏住相册的手不断用力。
何耀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把她吓得魂不守舍。
“卿卿，这些个人介绍学校也太实诚了吧，读书的时候不让谈恋爱，但是呢又怕我们学生之间有喜欢的人毕业以后不能在一起，就搞了个这些批注在照片旁边，别说，还挺逗哈。”
＂啊！＂
何耀也愣了下，＂你干嘛？做贼心虚呢？＂
杨卿卿，＂……＂
＂吓到了而已。＂
她假笑着敷衍了几下，“这不孩子长大了怕找不到对象就这样呗。”
说完就看向了相册，她仔细看了看照片旁边宋易辞的批注，却看得她一阵无语。
姓名：宋易辞
qq：无
微信：无
电话联系方式：无
兴趣爱好：学习，看书，书法，喝茶
特长：无
杨卿卿，“……”
要不是她和宋易辞还挺熟，知道宋易辞私下各种乐器、游戏、绘画等各种方面都有涉猎。
他只是不喜欢，她差点真就信了这个人介绍。
完了，那些喜欢他的小姑娘十有八九是信了，因为这跟他平时的作风看起来一点毛病都没有。
杨卿卿僵硬的笑了笑，＂都说财不外露，技艺不外露，这他妈藏的也太深了吧。＂
＂低调攒人品？＂
杨卿卿摇摇头，她看着相册上的个人介绍沉默了。
何耀拧了拧眉，＂你看什么呢？＂
＂表情像是被糊了一嘴屎。＂
杨卿卿气笑了，＂我哪有，就是看见个让人沉默寡言的介绍。＂
何耀挑了挑眉，＂宋易辞？＂
杨卿卿没理他，继续低头欣赏放在腿上的相册。
＂你这有点做贼心虚啊。＂
杨卿卿连连附和，＂是，我心虚。＂
＂有人来了！＂
杨卿卿头也不抬，淡淡道，＂我知道，宋易辞。＂
她不用抬头，仅仅是听脚步声都知道宋易辞走出了后门。
何耀有些错愕，＂你怎么知道？＂
杨卿卿抬头看向他，＂太熟悉了？＂
何耀笑，＂说不定有我的功劳。＂
杨卿卿笑了，＂我猜人你的功劳？奇怪的逻辑。＂
何耀目光柔和，他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让你猜他？＂
＂……＂
高考前几天，五个人状态都挺不错的。
至少表面是这样。
唯独陈子佩，整个人会有些心不在焉，每次学着学着就会对着课本发呆。
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可是家里的原因让她几度崩溃，但是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默默承受。
在高考前几天更是睡不着，可是，她不敢跟任何人说。
父亲母亲双双出轨，父母两人闹着分家，父亲想要离婚，真就挺搞笑的。
最让她觉得好笑的是，她亲爱的母亲，似乎生怕她不知道这件事。
在高考前几天不顾父亲的劝阻，硬是打电话给她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她。
企图她能祈求父亲不要离婚。
她不明白，这些事情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要在这几天告诉她。
为什么不能考完了再跟她说，她好恨，可是她也很崩溃，止不住的去想这些事。
可是这些事像是定时炸弹，一直围绕在她心头不能消散。
＂哎！＂
杨子衿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你怎么了？＂
陈子佩微微回神，＂我没事……＂
杨子衿支着脑袋看她，他笑，＂听过匹诺曹吗？＂
＂怎么了？＂
＂撒谎鼻子会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