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家
早上，河边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好不热闹。
太阳还未升起，村里的妇女们，抱着装满脏衣服的木盆结伴来河边洗衣服。
看到蜷缩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的萧凤汐时。
大家放下手中的木盆，低声讨论起来。
“哎呀，吴秋真是作孽啊，捡来的孩子就不是人吗？这么小就被赶出来，睡到石头上，不会冻死了吧。”
“要不是阿汐，吴秋能生下吴晓月，她可是村里出了名的下不了蛋的母鸡，十几年都怀不了，阿汐一来，就有了。”
“就是，有了吴晓月，就想除掉阿汐，每天听到吴秋打骂阿汐，我这心啊，揪着疼，要不是家里穷，老娘就领着阿汐回家生活。”
“吴秋能过上有土房子的生活，阿汐刚来那几年，我们可是闻到他家天天都有荤呢？”
“还不是吴秋把阿汐身上的玉佩，衣服和金锁拿去卖了，那丝绢上写着萧凤汐三个字，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怎么就丢到森林里呢？”
阿婆也端着脏衣服过来，听到大家都在讨论萧凤汐，这事她知道的多，谁让她家与吴秋家是邻居呢？
吴秋那婆娘嗓门又大，得到什么好东西，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每天做什么，吃什么，买什么，阿婆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蜷缩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的阿汐，瘦得没多少肉，脸尖尖的，怪可怜的。
狠心的吴秋，怎么把这么好的阿汐赶出来了呢。
“阿婆，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那吴秋做的太过分了，万一阿汐的父母找过来呢？”
“我当然说的是真的，阿汐，吴秋不要，我要了，只要还有把气力，就不缺阿汐一口饭吃。”
阿婆说到做到，走到石头旁，轻声叫着，“阿汐，起来，跟阿婆回家，别在外面睡了，寒气入体，以后老了，有你好受的。”
村民的对话，萧凤汐都听到了，她就说嘛，京城萧府那么有钱，哥哥是六品文官，父亲是丞相，表姐是贵妃。
前世跟着师父为太子作道法，完事后，就去认亲，萧家那院子，都有她们村这么大，里面的房间特别多。
仆人成群，门口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
父亲出门坐着轿子去宫里，哥哥的马车豪华的不得了。
那次认亲，母亲告诉萧凤汐，当年生下她，满月后，就亲自为她带上金锁，双手手腕上还有对小金镯。
玉佩是后来从云城回京城的路上遇到劫匪，塞到她身上的。
这些东西换成钱，都够她好好生活。
听到阿婆让她跟着回去，睁开早已湿润的眼睛望向阿婆。
村里的其他人看着萧凤汐醒来，没死，都松了口气，“阿汐，快跟阿婆回去。”
萧凤汐鼻翼间突然闻到一股腐败烂虾味，想到过不了多久阿婆就会死，眼泪不自觉得流了下来。
村妇们和阿婆看到萧凤汐哭了，以为是阿汐伤心吴秋一家欺负她，又无家可归，没饭吃。
都围过来，说着好话。
村头吴大娘更是拍着胸脯，豪气的说道，“阿汐，你跟阿婆回去，要是没吃的，我晚上就算不吃，也要把饭送给你吃。”
大家一听吴大娘都愿意省下口粮送给萧凤汐，那他们也得表示下，都争先恐后的说要每日省粮送给她们。
“谢谢阿婆，谢谢各位婶子。”萧凤汐擦着眼泪，没想到村民们这么好，前世怎么没遇到呢。
哦，前世，她在吴秋家当牛做马，根本没时间在村里走动，比黑奴还忙还累呢。
中午，萧凤汐在阿婆家里，吃着满满一大碗米饭。
小石头胖胖的手，还不停的夹着菜往她碗里放，“小汐姐姐，快点吃，吃饱饱才能长个哦。”
说起话来，嘴里漏着风，嗡声嗡气的。
看着比他大几岁的萧凤汐，个头却比他还矮，身材就跟奶奶一样，皮包骨。
不过小汐姐姐，身上很香，皮肤很白，脸上光滑得跟剥了壳的鸡蛋。
“小石头，你的嘴都漏风了哈哈哈”阿婆打趣小石头，笑了起来。
听到奶奶的笑声，小石头一把捂住嘴，眼睛瞪向奶奶，怎么可以在小汐姐姐面前嘲笑他，这多没面子啊。
看着小汐姐姐吃了他夹的菜，小石头发觉今日的饭和菜可好吃了，拿起碗又去盛米饭。
萧凤汐捧着碗，眼睛笑成弯月亮，消瘦的手青筋暴露，身体跟着笑声抖起来。
地上的花猫在她脚背甩着尾巴，惬意的很。
吴大娘慌慌张张的跑进阿婆家，打破了这份宁静。
“阿婆，带着阿汐去后山躲起来吧，吴大力那个混蛋报官了，他们存了心思想毁掉阿汐啊，云城的唐捕头带着捕快们来村子了，正在村长门口。”
“说是阿汐把阿月推到河里，没淹死阿月，一计不成，晚上又去掐阿月的脖子，差点掐死阿月。”
“捕头带着捕快们要抓阿汐去县衙，说什么犯了故意杀人罪”
还没说完，小石头大声抗议，“小汐姐姐没有推阿月，是阿月自己往河里跳的，为什么要怪在小汐姐姐身上。”
“萧凤汐要是没有推吴晓月，我们会查明真相，秉公办理，请阿婆放心。”唐捕头带着捕快走进来，恰好听到小石头说的话。
他对此事很疑惑，吴大力和吴秋异口同声的表明，萧凤汐亲手把吴晓月推下河。
吴晓月也斩口截钉的说萧凤汐把她推下河，见她没死，又冲进房使劲的掐她。
并扬起脖子让他看掐痕。
看着放下碗，瘦成皮包骨的萧凤汐，乖巧的走到他身边，个子矮矮的，卷起的衣袖露出的胳膊，伤痕累累。
十岁的小女孩，竟然比七岁的小石头还要矮。
这胳膊上的伤，怕不是吴大力全家虐待出来的吧，他平生最厌恶大男人把拳头对准手无寸铁的妇孺孩童。
男人的拳头就该对准战场上的敌人，打得敌人有来无回才好。
抬起右手，指着跟在他身后一脸得意的吴大力全家，“全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