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8瞬间
清沐艺术馆，星空摄影展厅。
沿着浅灰色的平铺地砖一路往前走，最先吸引目光的是头顶的拱形顶，在恰到好处的弧度中有一排无限延伸的透明天窗嵌于其中，两侧整齐排开的灯筒有序间隔着，散发出温柔的散淡的光。
移开视线再望向四周，寥寥可数的参观者分散在各处，他们自顾自地欣赏着眼前的展品，无一不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
安静，沉稳，且充满艺术的气息，她很喜欢。
进入展厅之前，周可棠已经仔细阅读了门口的摄影展介绍。同俞敬勉说得一样，这次的星空摄影展是由沐城摄影俱乐部发起的活动，展厅里的摄影作品也都是国内外著名星空摄影师亲自操刀，要说规格和档次都不低，却似乎也只在小范围的爱好者之间进行交流。
作为一个非常业余的连爱好者都称不上的参与者，这让周可棠感到有些无措。万一一会儿在俞总面前说错话或闹笑话，那岂不是太丢脸了。想到这里，莫名的焦虑感又冒出来了。
“嗨，vicent！”忽然从身后传来的热情招呼声。
周可棠回头望去，见是一位头戴古董礼帽的大叔和一位高挑的年轻女子朝他们走来。
而身边的俞敬勉已经微笑着走上前，似乎也与他们相熟。
“david，好久不见。”
这位叫david的大叔稳稳握住俞敬勉的手，又上前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尽管他身高不及俞敬勉，但整个人散发出的儒雅气质却无人能及。
“好久不见，俞总。”
“monica，你好。”
原来，那位美丽的年轻女子叫monica。周可棠不禁打量着，暗自赞叹她的曼妙身姿和出众容貌。
“我就知道，还能见到你。”david显得很高兴，“听徐馆长说，前几天你来过，我猜你肯定还会来的，毕竟我难得回来一次，可是很难见到的。”
“看样子，每年也只有这个时候能见到你。”俞敬勉自然也没忘身边的人，“我今天带朋友来看展。”
周可棠朝他们友好地点点头：“你们好，我是周可棠。”
david像是眼前一亮，表情略夸奖地说道：“啊，是位美丽的女子。”
周可棠羞涩一笑，对他直白的称赞表示谢意，看他们还有很多话要聊，她小声对俞敬勉说：
“俞总，你们聊吧，我自己先去逛逛。”
俞敬勉轻声应着，目光跟随她离开的背影，许久才收回。
“嘿，vincent，她看起来很不错。”直到周可棠走远，david才再次开口，“真的只是朋友？”
monica也在身边笑着：“确实从没见俞总有过这样的朋友。”
“那这次见到了。”面对他们的揶揄，俞敬勉很是坦然，“不过，暂时只是朋友。”
“哦？”monica看着远处的倩影，对他说，“那你要加油咯。”
“我倒是很想看看vincent主动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哈哈哈！”david爽朗地笑着。
偌大的展厅内，摆放着三十多副摄影作品，颇具艺术感的摆放让置身其中的人观感舒适。周可棠一边踱步一边欣赏，反复感叹着这些作品的美妙。
每副作品都做了详细注解，所以即便她懂得不多，也能最大程度地了解作品所表现的内容。在浩瀚无垠的广阔宇宙中，多的是让人感叹不已的神秘天体，而这些将其拍摄下来并且用照片留下影像的摄影师们，着实令人敬佩不已。
抱着既好奇又忍不住探索的心情，周可棠沉浸在一幅又一幅照片里，世界之所以美好，大概就是因为还有太多未知等待人类去探索，充满神秘的奥妙，激发着无止尽的想象。
俞敬勉在一副星云摄影作品前缓了脚步，周可棠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仅是那背影就让他莫名心动。
他定了定心神，走到她身侧，轻声说道：
“这是ngc7293，也叫螺旋星云。”
周可棠愣了愣，继续看着照片：“螺旋星云啊，这张真的太美了，我都有些看呆。”
说着，她又指了指照片下方的文字。
“宝瓶座？是你的星座吧。”
“嗯，螺旋星云是宝瓶座的行星状星云，1824年被发现的。”
“我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行星状星云是恒星濒临死亡时抛射出的气体形成的气体包层，但这样的星云跟行星没有任何关系，是命名时的一个错误。”
“确实，当时命名的天文学家通过望远镜观察时，认为这些天体看起来类似行星，而边缘又呈弥散状，就像巨行星圆环，所以创造了‘行星状星云’这个词，虽然后来发现不恰当，但仍然沿用至今。”
俞敬勉看着眼前的无比绚烂美丽的照片，继续说。
“ngc7293是一颗类太阳恒星在生命最后阶段产生的螺旋星云，而且因为拍出的影像很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所以被我们称作‘上帝之眼’。”
“就像魔戒里的‘索伦之眼’吗？”周可棠问。
俞敬勉淡淡笑着：“如果是‘索伦之眼’，那可能还要提到另一颗行星了，你想听吗？”
周可棠已然被他那专注的神情所吸引，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可能要讲很久。”
周可棠轻轻“啊”了一声，又听到他继续说下去。
“还是先讲它吧。虽然它呈现出来的影像看起来极致绚丽，但其实这是种死亡的绝美，最后也注定会渐渐消散，直到再也看不见。”
“最后还是要消失啊。”周可棠却并不觉得遗憾，“不过，至少现在它还存在，对吧？”
“对，也许再有几万年吧。”
“那也足够留下它最美的瞬间了。”
周可棠重新看向眼前的奇异绚丽，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就置身于那副奇境之中，让她忘却了所有烦恼。
“上学的时候，老师也会教这些吗？”
直到听到俞敬勉的提问，她才缓过神。
“大学上选修课的时候，有位老师特别喜欢研究天文啊星象啊，经常在课上说一些有趣的知识，我就记住了啊。”
“那很不错啊。”
周可棠一边感慨一边笑着道：“才没有，很多人都不爱听，老师特别郁闷，还问大家难道这些不是美妙的知识吗。”
“我是说，你能记住很不错。”
没想到他是在夸自己，周可棠看着他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如果说，刚才是被螺旋星云的美丽所吸引，那现在，她完完全全被他温柔注视的目光所吸引。
标注：
1此章中关于“行星状星云”的解释字段参考自知乎用户“三体引力波”《行星状星云跟行星到底啥关系？》。
2此章中关于“螺旋星云”（ngc7293）的解释字段引用自百度百科“ngc7293”词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