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乖巧徒弟天天想黑化(三十一)
容缈离开后不久,谢知棋也出了幻境。
他在山崖底下醒来,周遭布满碎石,一片枯败景象。
身体上的伤口仍在往外流着血,将衣物浸湿一片,他只是稍稍直起腰,便牵扯到了断裂的骨头,连神经也在叫嚣着疼痛。
倒也正常。
换作是个普通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磕到石头上,早已粉身碎骨了。
他也差不多,只是有她给他的灵力在,才能护住那一条命。
谢知棋咬着牙给自己疗完了外伤,把断了的骨头给接了回去,血也止住后,他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取出一颗丹药,服了下去。
师父的丹药额度,在玄天宗是数一数二的,她好像就从来没受过伤,一次领取记录都没有。
担心他下山时会被伤到,她便带着他去取药。
那种架势,跟要把整个药库搬空似的。
他答应她会尽量让自己不受伤,可还是敌不过她的坚持,一个小腰包,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什么种类的都有,止痛的、凝气的,连涂抹用的药膏都有。
要不是路程长,背太多东西会感到疲惫,且目标太大,他恐怕都是行走的补给库了。
他又吃了一颗止痛的丹药,据说是三天内都不会有丝毫疼痛感。
刚一服下,药效便起了。
谢知棋重新系好铃铛,拾起在一旁的剑,御剑离开了山崖。
他回到村落附近,可根本没有看见玄天宗弟子的身影。
魔物也消失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
所有魔物都被消灭,是不可能的。
它们数量庞大,跟根本杀不完似的。
况且,弟子们的平均实力也令人堪忧。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当时大部分的魔物的确被他引开了。
但后来,是由剑去甩掉它们的,他不知道后续。
那些魔物打道回府,再杀回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问题是,周边也没有弟子们的尸体。
不像是发生了什么恶战。
谢知棋没有通讯工具,无法联络上盛延那边,只能回玄天宗。
宗门有一道类似门禁的屏障,可以自动检测到所有人的出入情况。
所以,他一回来,其他长老便都知道了。
谢知棋原本是想先去找容缈的,可他在半路就被拦住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别的人呢?”
一个长老率先发问道。
他如实回答:“弟子不知。”
“什么叫你不知道?你们不是一起行动的吗?”
“难不成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不应该啊,那些魔物的等级不算高,以弟子们的修为来看,顶多是苦战一会儿,怎么可能出事故呢?而且,他都回来了……”
一个分析情况的长老,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谢知棋。
这已经不是内涵或是暗示了,长老的偏见被明晃晃地放在了台面上。
连他都能无事地归来,剩下的人,还能死在外面不成?
明明容缈此前已经让谢知棋证明过他自己的实力,可还是有人视而不见,觉得他是侥幸,或只是会耍个花架子。
有长老看见谢知棋被血染了大半的后背,道:“你先跟我们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他将所见所闻陈述了一遍。
当然,他知道她私自下山,是违反门规的行为,自然模糊了那一段经历,也没有向长老们告知心魔的存在。
他只是说,自己晕了一段时间,醒来后便回去找大部队,没见着人就只能自行先回门派里。
谢知棋省略的部分,对于长老们找弟子的下落而言,并不重要,所以他们也没有追问。
他的做法是没有问题的,即使是他掉队在先,他也不必一个人去找所有人,那样反而可能会有更多危险,他选择回玄天宗,是相当稳妥的。
依旧有没好气的长老说:“指不定盛延带着人都去找你了。”
谢知棋面上不语,心中却是了然。
对方都想让他死了,怎么可能会真去找他?
即便是找,也是期盼着找到他的尸骨。
总归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别急,我们不是给盛延通讯器了吗?”
长老们想起来后,立刻联系起了作为队长的盛延。
结果通讯一直没被连通。
“这可怎么办,唯一的联络方式也没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要失联了?”
好不容易有个解决方案,又起不了一点作用。
“无妨,我在通讯器里施了法术,以防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如果容缈在场,她就可以认出,这个私自给联络器装上了定位的长老,便是想挖走盛延当徒弟的那个。
谢知棋跟着各位长老去了议事堂。
一团白光,将盛延携带的通讯器的位置,显现了出来。
再对比大地图,长老们很快得出了弟子的所在地。
却没有一个人出声,都是面露尴尬,难以启齿的模样。
“这……”
终于,有老脸通红的长老开了口,“怎么会在青楼?”
“会不会是定位搞错了?”
这个质疑,当即被推翻了,袒护盛延的长老为自己也辩护道:“不可能,我的法术不会有问题。”
“也有可能是通讯器被弄丢了,搞不好被别人捡到了,带到青楼去了。”
“是啊,别那么快下定论。”
“我们直接去一趟,看看不就得了?”
“那种地方,不好吧?”
长老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谢知棋的心中有了一面明镜,可他也不愿再去添油加醋。
有小人书被收缴的先例在,长老们心里分明多少都是有数的,可他们的天平偏向剩下的人,自是要想方设法,为之开脱。
若不是长老们强硬地要他留在这里,他早早便离开,去找师父了。
争论到最后的结果,是几个长老亲自去青楼找人。
这时候,容缈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她在的话,便不必那么兴师动众。
一群白发仙者,出现在青楼的画面,属实有点……
奇怪。
“各位爷好,这是来找哪位啊?”
鸨母犹疑了一下,还是敬业且热情地接客。
这哪是爷?
都是爷爷了!
身段妖娆的女子,攀上其中一个长老。
长老当下“嗷”了一声出来,吹胡子瞪眼地痛骂道:“老身的胡须都被你压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