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被嫁将军的病弱郡主(十七)
裴晏清的动作一向迅速,他不是喜好拖延的人,更何况,此事牵扯到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侍卫把正在睡梦中的陈管事提了出来。
大清早的,把人拖出去打板子了。
罪名是心思歹毒,谋财害命。
陈管事一开始拼命挣扎,大喊大叫,抵死不认,各种诉冤枉喊委屈,说什么是裴晏清弄错了,他要找老爷讨回公道。
要不是考虑到裴父的睡眠问题,裴晏清就直接将人放裴父屋门口打了。
也让人知道一下,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陈管事差点把嗓子喊破。
然而裴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陈管事喊来的,只有被吵醒的下人。
尽管大家都对目前的情况一头雾水,可也没有敢出声的。
谁知道下一个挨板子的人是谁?!
裴晏清叫停。
陈管事以为自己终于被放过了,自己挨打的部位火辣辣的,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他是趴在木板上的,一边一个侍卫,可都没手软。
裴晏清微微一笑,“谋财的份结束了,接下来,是害命的部分。陈管事大可放心,裴某人做事向来公允,板子的多少,我心里有数,不会漏您一板的。”
他说这话时,跟承诺不会缺斤少两的良心卖家一样。
别有一番诡异的滋味。
裴晏清双手交叠在一起,好整以暇地做了个旁观者,言语上却是发号施令的那一方,语气冷淡,又带着轻笑的意味,“接着打。”
侍卫听话得很,当即继续,一板下去,力度比之前还要重。
陈管事痛得嗷嗷直叫,他好歹也过了天命之年,身子骨是比一般人硬朗,可也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求将军给老奴一个向郡主解释的机会!”
他说话说得断断续续,感觉随时要断气了。
裴晏清却不为所动,“做出如此卑劣之事后,竟还想脏了夫人的眼,果真是歹毒至极。”
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看起来十分惋惜。
陈管事:“……”
又挨了几板子之后,人直接晕了过去。
侍卫停下了动作,看向裴晏清,“将军,还打吗?”
饶是在将军手底下干活的人,也觉得再打一会儿,陈管事可能真要没了。
“不打了。”
裴晏清发下指挥后,侍卫放下了木棍。
听到木头被放在桌上的声音,陈管事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然痛得要死,但好歹还是活下来了。
看来装晕的法子还是有用的。
早知道刚开打的时候直接晕过去,谁能拿他怎么样?
裴晏清勾了下唇,“一日之计在于晨,今日不招,便每日鸡鸣时拖出来打。”
他知道精通卖惨之道的陈管事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掂量了下木棍后,才说:“明日起换竹板,后日用荆条,否则日日拿木棍打,要打坏了,又得去找新木棍,且总要给陈管事尝一尝鲜的。”
陈管事:“……”
他都要被打得开花了,说什么新旧木棍啊?!
况且,谁要尝试挨打的鲜味?!
是觉得自己死得还不够快吗?
他一口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老奴招。”
裴晏清眉梢略一抬,“不晕了?”
陈管事:“……”
这行事风格,怎么越来越像那个病秧子了?
他交代得八九不离十,还说愿意把钱都交出来。
“钱财之事,无需您亲自整理了。”
裴晏清手一抬,下属便将陈管事藏得极深、深到有时候他自己都找不着的地契拿了出来,进行展示。
陈管事:“……”
被打那么多下,半滴血没吐。
一看到自己偷偷买下的宅子被发现,他立马气上心头,喷出一口血来。
裴晏清让人将每一笔账单都重新算过了,不多拿也没少拿一分钱。
“老奴是心怀不轨,可郡主不也没死成吗?”
陈管事自暴自弃地道。
他是故意的,想借此激裴晏清将他彻底赶出府。
反正事情败露,他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打,老脸也丢尽了。
陈管事唯一没有表明的,是他背后的主使,只说是自己鬼迷心窍。
他钱都收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在陈管事的视角看来,只是下药的事情暴露,而非被发现和陈静韵串通,所以才留了招后手,以便找到下家。
只是,陈静韵一心想让容缈死,现在没死成,他在陈静韵那注定讨不到什么甜头吃。
但都是后话了。
裴晏清给出了陈管事想要的反应——
他下了驱逐令,并且放话出去,谁用陈管事便是和将军府作对。
表面看起来是踢出去一个不听话的家仆。
实际上,容缈和裴晏清也不打算太快暴露自己。
恰好可以利用敌明我暗的优势,悄无声息地扭转局势。
陈管事是想离开将军府的。
可是他走不动啊!后面疼得要命,连翻身下来都做不到!
裴晏清秉持着礼待下人的作风,让人把陈管事抬了出去,好心地送了最后半程。
一到门口,陈管事就被不管不顾地丢下了。
将军府的门被关上。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原是被哀嚎声惊醒的如意完全不困了,她满是愧疚之情。
虽然自己是不知情的,可她天天催促小姐喝药,差点间接害死小姐!
容缈让如意别放在心上,并且交给如意一个重要的任务,她指了指蔫巴了的龙血树,郑重其事地道:“好好安葬它,它救了我一命,我本意也不是想害它的。”
龙血树:“……”
我谢谢你啊。
如意立马喊人来一起搬走了龙血树,准备找个风水好的地方给它下葬。
它可是大功臣!
没过多久,裴晏清进了屋,他瞥见端来的汤药还在桌上放着,“怎么不喝?”
他请大夫来把过她的脉,开了个新方子调理身体。
如今的汤药是绝对没问题的,她的病需要慢慢养着,用的都是些滋补性的药材,也没有相冲的。
容缈小脸一皱,“苦。都不给蜜饯的吗?”
没别的,她只是单纯觉得闻着苦涩,难以下咽。
裴晏清俯身,在容缈的发间落下一吻,轻声问:“这样可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