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章 救人
寿德城的一番事端,怎可能真的瞒得过紫薇宫。紫薇宫全是女子的宗门,要在这江湖存活,除了功法足堪守住传承之外,对于外界的风吹草动也必须保持耳聪目明,否则被人阴了都不知道。单单那一门的娇俏美女,就不知会引来多少人的觊觎垂涎。紫薇宫能在江湖成名,屹立多年,位列顶尖宗门之列,战力、手段、情报、人脉等等,无一不是顶级。
徐苦儿一行,未入南湘州时,其情报便传到了紫薇宫。只是紫薇宫并未在意,只作例行的留意罢了。可惜有琴闻樱并不在宗门里,否则,一旦得知这群小娘子的身份,特别是徐苦儿随行,她肯定会全力保证这一行人的安全的。就算她再妖,可能会使坏吓唬逗弄这些小菜鸟们,但绝不会让她们真的受到伤害。
虽是有琴闻樱不在,紫薇宫暂时没能查明这些小娘子的身份,但寿德城码头的冲突,还是在事发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有消息传回来了。负责情报的长老得知后,也只是皱了皱眉,对黄皮的作为有些厌烦和不屑而已。实际上,这位长老对于徐苦儿等人有意无意借用紫薇宫弟子身份之事,本就有些怒火,但一路的消息回传,这些小娘子并未做出有损紫薇宫声誉之事,便暂且观望。如今冲突的双方,长老都没好感,也就暂时不准备插手了,先留意着便是。
午时刚过,弟子上报,黄皮遣人来通报说抓住几名冒充紫薇宫弟子的女子,但她们还有同伙在外,有些棘手,特意来通报一声,请求紫薇宫能派人出面。
“想卖好,惹出事端了又想拉我紫薇宫下水。这黄皮,是真不安分啊!”
“就说知道了,打发人回去吧。”
等传信弟子走后,长老脸上厉色一闪,转身又唤来一名弟子,吩咐了几句后才又让其离开。
寿德城小院中,子鼠面色严肃得瞪着徐苦儿,徐苦儿眼眶微红,一声不吭,只是倔强地反瞪着子鼠。迪丝这会儿反倒是面带微笑,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群菜鸟小娘子。
“你是想要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你就是骗我回去,你们自己去拼命,我不回去!”
这样的话,已经来回说了几遍了,迪丝终于觉得没意思了。她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说道:
“其实,恐怕想走没那么容易了。刚从码头离开那时,要走一两人,还可能有机会,现在嘛,除非杀出去。”
房间中人都是一愣,子鼠也是一下想通了其中关节,颓然坐了下来。她们能去拼命,但徐苦儿,绝对不能出事。所有丐帮弟子,只要是出身总堂的这帮人,对于这个选择,都不会有异议。徐苦儿对林淋来说是什么意义,他们看在眼里,也心知肚明,更乐于成事。
“无非就是有人质在手,我们投鼠忌器而已。否则,这帮人还真不够看。你们当林淋教你们的武功还有那些手段是什么普通货色不成?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说实话,单对单,你们之中至少有一半,我未必能胜。”
这些都还算少女的小娘子们眼睛一亮,她们至今未与人真正对阵过,还真不知道自己算个什么层次的实力。迪丝见她们的反应,不屑地哼了一声,又跟了一句:
“但是,我一人能杀光你们全部!”
这些小娘子们又给唬得一愣,徐苦儿这会儿也不那么忧愁了,眼珠子一转,一把抱住迪丝,笑嘻嘻就赞上了:
“对的,对的,迪丝可厉害了。”
子鼠也反应过来,见过血和没见过血,对敌和杀人还是有区别的。这些小娘子们也都把眼睛放到了迪丝身上。
“出其不意,救人,反杀。”
迪丝难得说这么多话,实际上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将这些小娘子当自己人了,否则很难开口,更别说提醒她们了。
小娘子们互相望着,不是缺乏勇气,而是缺乏决断,毕竟是头次独自决定如此重要的行动,还关系着自己小姐妹的性命。迪丝没给她们更多的时间犹豫,幽幽地叹道:
“现在可不是昌平年头,落在这些一看就不像正经人的手里,时间越久越危险。”
所有人齐齐色变,这才想起某些不好的事情,她们毕竟是女子!当下终于下定决心,开始讨论起行动方案。
很快,十人一个不少,正大光明去了紫微阁。徐苦儿径直向管事表明身份,报上了有琴闻樱的名字,要求换上侍者衣物,乔装出去,紫薇阁至少保持沉默一个时辰。这个要求并不高,举手之劳而已。紫薇阁暂时不敢确定眼前小娘子说得是否真的,但就怕万一,他们承担不起圣女的怒火,反而对黄皮那帮人没有多大顾虑。
紫薇阁交涉很顺利,花费时间不多。两刻钟不到,紫薇阁中陆续有十多名侍者下人分散往城中各处而去。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紫微阁在城中多有采买,引不起人过多的注意。
申时一刻(下午三点一刻),关押小铃铛四人的货船仍然远离岸边泊在水面。黄皮已经下船,今天这事他感觉有些棘手,为保安全,他需要上岸,到秘密据点,召集手下的几名铁杆心腹,壮声势赴晚宴。这类据点,在寿德城他有几处,但只有他全部知晓,几名心腹也只知晓部分。这是他多年小心求存之道,像这种见面,也只能他亲自来安排才会安心。
货船上二十多人,黄皮走后便放浪形骸了许多。两名守在关押人质舱房外的水匪正百无聊赖地吹牛打屁。几句话不到,这话题很自然地就到了女人身上。
“娘的,这几个小娘皮够凶的,你没看到,小龅牙愣是被戳了个对穿,看着都疼。”
“嘿嘿,凶又怎样?还不是落在咱兄弟手上,就怕不够凶,越凶才越够劲儿嘛,哟哟!”
“嘿嘿,你娘的,这细皮嫩肉的小娘子。你说,老大要抱那票娘们儿大腿,没死就成,这给兄弟们快活快活多好。”
“嘘~你说,咱俩进去快活快活,要是出事,就说自尽得了,咱俩一人一个,反正还剩俩。”
两人一阵火热,这不说没事,一提就再也压不住火。互相打了个眼色,心照不宣,当先说话那人小声开口说道:
“你先守着,我先进去,完事换你再进去。”
“妈的,每次有好事就你小子争先。这回你先守,我进去。”
说罢不等对方答应,这人便轻轻推开舱门窜了进去。外面那人咒骂一句,也只能自叹晦气。四处看了一眼,将耳朵贴上舱门打算偷听先解解馋了。
这两人管不住裤裆,其余水匪也不见得守规矩,总之就没有人在真正戒备。这还真不能完全怪他们,在这片,就没几人敢主动惹他们,何况这还是在水上,一般人也上不来啊!
此时一艘小船,自这货船不远处划过,小船只有一席草席勉强搭了个船篷,就两个瘦小的船家在小船上,与当地渔民没什么两样。货船上有人看见了,打望一眼,一目了然,也就压根儿没放在心上了。
就在这艘小船底下,六道人影在水下,如游鱼般窜向货船,顷刻间便绕到了货船另一面。小船上,那方才摇着桨的船夫,此时已站直了身子,挽弓搭箭,连珠两箭突兀地就命中了货船上两人咽喉。
惊变陡起,货船上的水匪从散漫中惊醒,一片混乱。喊叫声中,各自在寻找隐蔽处,没有人注意到,六道身影,从水面冒出,在另一面用匕首插入舱板,爬上了货船。
货船上变起突然,有见事的,想到不对,立时第一时间往人质舱房跑来,却见到只一人,正鬼鬼祟祟往舱门上贴耳朵。这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何事,上前一把将人推开,抬起脚就将舱门也踢开了。
舱房内,四女手脚都绑在一起,嘴里还塞着破布。那先进来的水匪,嘿嘿淫笑着刚褪下衣衫,光溜个干瘪的身子。突然被踢开的舱门扇到后背,惨叫一声踉跄着就扑到了四女身上。
货船不大,只一层,舱房也就三个。丑牛和巳蛇两女爬上这间房窗户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两女瞬间就怒了,悲愤之下,丑牛硬生生用肩膀撞破窗户跌进了舱房。巳蛇抬手就是一支袖箭,踢开舱门那人正中面门,惨哼一声直挺挺就倒下了。这时巳蛇才翻窗进来,左手一把抓住那赤身水匪头发,稍稍一提,右手匕首就抹过其咽喉。可怜这水匪,正要得偿所愿之时,不知何故后背被袭,还懵逼中,窗户破了,摔进来一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哩,自己头皮一痛,就感觉喉间一湿,然后一切声音就离自己远去了。
门口还一人,被这瞬间的一连串变故吓傻了。丑牛落地一个翻滚就到了舱门,那踢门之人倒下时,丑牛半蹲着,举起匕首,直直地自下而上捅入了那人小腹,顺手一绞,杀猪般的惨叫响起。丑牛舌头一吐,赶紧扑上去,一刀断喉,这才转过身来,有些尴尬地看着巳蛇。
这边厢的动静,终是瞒不过人,其余的水匪听见了,另外四女也听见了,都在往这边涌来。外面小船上,用箭的正是迪丝,她敏锐地察觉到货船上水匪在朝一个地方移动。迪丝当机立断,一边用箭阻断,又射杀了几人,一边招呼寅虎将小船靠过去。
货船上,四女借着地形狭小,凭灵活的身手与众水周旋着。迪丝说得果然没错,这些小娘子只是搏杀经验少而已,刚开始还生疏,频频出现险情。靠着机敏和相互走位互补,算是弥补了不足,两人受了些轻伤,并无减员。战斗中逐渐清醒,熟悉这种生死只在瞬息之间的节奏后,十二生肖平日里的训练成果便展现出来了。
丑牛和巳蛇就在舱房守着,里面四女受伤颇重,暂时无力战斗。熟悉了搏杀的四女,则是反杀,将水匪逼得一步步倒退。在这货船上,四女占了优势,水匪人多,却无法展开围杀,只能添油,偏偏一对一,甚至一对二三,这些小娘子都不落下风。
迪丝的小船靠近,迪丝先一步飞身上了货船,在水匪侧面,箭无虚发又是射杀了五人。箭矢用尽,迪丝抖手收好弓箭,从腿上摸出一把匕首,冲杀上去。
迪丝从旁袭杀而来,水匪慌乱了,这种感觉就是被人突袭,却不知来人还有多少后手,本身战斗就落入下风,这下溃败就此发生了。有人嚎叫着奔到船边,扑通一下跳入水中逃命,有人如无头苍蝇乱窜,再也没有像样的反击。
本来就是些不入流的匪徒,顺风仗时一拥而上,凶狠残忍,落入下风就一哄而散,分头逃命。不到一刻钟,货船上再无水匪,除了四五个跳水逃走的,其余尽皆毙命。
这货船弄不走,几人将受伤的四人抬上小船,留守的两女又摇着一艘小船赶来了。十四人再次汇合,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总算没有人真正丧命。两艘小船远离码头,寻了一个僻静处才靠上岸边,先给受伤的人处理伤势,暂时不回去了。
货船上的变故,码头上的人和一些船只,实际上都发现了,只是这年头少惹是非为妙。也有黄皮的人,却不敢上前,实在是迪丝一箭一命,他们看得分明。只能是最多回报黄皮一声,要在此时上去拼命?抱歉,小命精贵着呢!
十四人暂歇了一阵,恢复了精神。受伤的人终于能开口说话了。酉鸡怯生生地开口认错,众人这才知晓四人为何被擒。
原来卯兔,也就是小铃铛,毕竟独自跟陈家周旋过的人,见事机敏。她第一时间察觉不对,招呼人退走,然而四人比较分散,终是酉鸡反应慢了,被几人截住。小铃铛只得带人返回,就此陷入重围,酉鸡最先被击倒,成了人质,三人拼杀过对方人多,又有了顾忌,最终一举成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