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刀堂堂主上青楼

    林漠一语惊人，徐老大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你说…说什么？”

    林淋更是脸色阴晴不定，林森这个名字是他的最大禁忌，穿越而来的秘密更是最深的秘密，现在却被人一口叫破！林淋第一反应是将人全部灭口在这里，看徐老大的反应，才冷静下来。

    林漠此时，终于有了占据上风的感觉，冷哼一声，到南宫承旁边坐下，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开口：

    “徐帮主，林淋可是你在南陵东城外救回来的，十六年了，那是林堂主出生不足半年。我可有说错？”

    徐老大与林淋此时也稍微冷静了，互相对望一眼，没有开口。林淋几人的来历在丐帮甚至南陵城都不是秘密，对方能查到这点并不令人意外。此时二人想知道的，是所谓的林家之主又是怎么回事。

    林漠见二人不搭话，以为已经镇住了这二人，便又说道：

    “林淋生父本是我林家嫡子，二十年前在南陵受伤，逃出城外，结识了一名女子，不想两人竟私定了终身。躲藏数年终被仇家发现，无奈只得将出生仅数月的孩子放入木盆，顺溪流逃生。那木盆里，可是刻了名字，林森。”

    徐老大望向林淋，林淋微微点头。徐老大向林漠一拱手，问道：

    “林老先生，不知这二人如今身在何处，可是在林家？”

    林漠见徐老大施礼，终于扬眉吐气了，自林淋这小子进来，可谓是憋屈到顶了。连一旁的南宫承，都是松了口气，那股公子的气势都慢慢回来了。林漠傲然道：

    “我林家嫡子，岂能损于宵小之手！二人终是被我林家救回，只是，哎，终是晚到一步，二人受伤颇重，我那嫡侄更是被人重伤，十余年来卧床不起。”

    “此番，我等终是探查清楚，这才寻至丐帮，接林淋归宗认祖。”

    徐老大不置可否，又问道：

    “那什么林家之主又是怎么回事？”

    林漠一脸傲色，终于完全找回了自信：

    “你二人可知，南陵王姓甚名谁？”

    “南宫傲天！南宫承…难道…？”

    “不错！殿下便是南陵王二十三世嫡传。我林家，正是当年南陵铁骑黄泉统领，林怀安后人。”

    林淋一下便想起在石洞中见到的壁雕，那黑色骑兵队，然而黄泉之名，却让他皱起了眉头，不过他没有打断，任徐老大与之周旋。终于从林漠口中，得知到一些真相。

    在林漠口中，林淋得知，南陵王当年乃是千篇一律的功高震主桥段，而后林家被灭，在南陵的这一脉，却有一嫡系幼子被黄泉带出。历经追杀，黄泉几大统领凋零，而后林怀安将黄泉部将四散隐入江湖，自己带着几名忠心属下，携幼主遁入大阴山。

    大阴山得天独厚，一旦隐藏，保命机会大增。果然，即便朝廷数次隐秘的大规模搜捕，均未见果。从此，这数人便在大阴山深处寻了一片峡谷安顿下来。数百年的隐秘发展，如今足可媲美江湖顶级势力。

    大阴山余脉，那石洞衣冠冢，便是林怀安安顿下之后，秘密修建的。真正的南陵王遗体，从来没离开过京城，当初让南宫族人押棺回乡，仅是皇帝故作恩宠而已。

    林怀安为转移目标，将一直由他保存的南陵王黄泉令取出，要选一人出山去，散播消息，引发混乱。一名部下在追捕中被断掉右臂，自觉已成拖累，主动请缨。于是江湖中南陵遗宝逐渐掀起风浪，朝廷势力也不免被牵扯了视线。

    几月前的南陵遗冢事件，正是黄泉策划的一次复仇，更重要的是想找回那面黄泉令。黄泉令的传说确实为真，不仅是调动黄泉的兵符，更是有南陵王的武学精要刻于其上。当初林怀安要制造风浪，争得一线生机，必须下重注，所以一切为真。

    至于其间又有哪方势力借此谋划，黄泉并不在意，也乐得他们参与，反正黄泉有充足的后手，足以确保计划完成。结果不出所料，无论哪方，甚至朝廷巡检死的军队，都是入套，几乎是被一网打尽。仅止是出了林淋这么一个意外，损失了十余人。

    林淋基本捋清了一些来龙去脉，虽然还有些隐秘被林漠隐藏，林淋也不着急，对这三人的真正来意，也有了一些揣测。

    正如林淋的揣测，黄泉追查搅局之人，一步步就查出了林淋的底细，进而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想法，待亲自在南陵城中探查验证后，这种想法更是明确：收服丐帮！

    依照当今天下的行事伦理，林淋作为南宫家属下后人，可算作是家生子了，只要明了身世，便不得不认祖归宗，进而连丐帮一并吞并。为震慑林淋，连南宫承殿下都亲自出马了，加上林家宿老林漠，可谓志在必得。

    哪想到，还没开始，就被林淋反来了一个下马威，憋屈得不行。此刻话已说透，南宫承终于完全恢复自信，傲然而立，等着林淋进前认主。

    徐老大虽有些看不惯这几人傲慢的态度，然而却为林淋找到身世高兴，又深受当事尊卑伦理观念影响，不由得就看向林淋，竟似有些鼓励他上前的眼光。

    林淋哭笑不得，这徐老大怎么回事？是鼓励自己去给人当狗么？他理解徐老大的想法，世道就是这样。但就这么将一切拱手奉上，受人趋势，是个人都得考虑一番，更何况，林淋真正的人格并非当世之人，来自人格平等的现代世界，林淋岂能甘心接受？

    林淋轻笑一声，长身站起，缓步就往外走，只留下一句话：

    “空口白牙就要我认主？将你口中的我父母亲送到丐帮，再来说话吧！”

    林淋没有直接拒绝，他能确认林漠关于他身世没有说谎，故而暂时不能翻脸，便故意引导对方，朝自己对身世有所怀疑这个方向去想，看能不能帮前身这个林森，接回父母。受人因果，林淋是两魂融合，能感受到来自灵魂的激动与渴望。

    果然，南宫承怒色上脸，林淋丝毫不理会他，自顾自走了，就走了？南宫承再一次感到莫大的羞辱，却不敢造次。林漠也是错愕，待听到林淋那句话，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在南宫承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南宫承本身并不算草包，只是确实自矜身份，失了冷静而已。林漠几句话后，南宫承若有所思，也就平静下来。

    三人也不多留，留下日后再来拜访的话，也就与徐老大告辞别去。

    林淋却没在考虑黄泉的事，他现在有些头疼。岳景林这几个月派人来催了几次，说是实在受不了那位学政大人闵文远的纠缠了，林淋再不来解决，他就挂印而去，任由闵文远找你小子麻烦。

    林淋也是对这位府尊大人服气，以挂印而去威胁林淋，也是奇葩。不过，以对这位府尊大人性情的了解来看，林淋还真不怀疑，他岳景林还真能干出这种事。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干脆走一趟府衙得了。

    去寻了张黎，林淋二人便去了府衙。与岳景林也算熟悉了，遗冢一事，林淋不提，岳景林也当没发生，依旧笑呵呵地与二人谈笑风生。不多时，岳景林派去的小厮便回禀，说是已去请了学政大人前来。

    闵文远带着两名官员进来。闵文远管着南陵学政，本身翰林出身，正儿八经的官职乃是正七品教授。教授一职乃是一府学政才有的职位，南陵城只是南州治所，严格说来最高也就是从七品甚或八品学正一职就够了。只是南陵城位置特殊，地位更特殊，才会名为一州，实为一府。跟着来的两名半大老头，正是从八品的学正胡惟忠、九品教谕魏天生。

    三人一进来，便将目光聚在了林淋身上，林淋倒也不惧被人盯着，坦然地回望过去。你盯我，我也盯着你，看谁先认怂！这一看，倒是见到个面熟的人，稍微回想，便记起了，当年清远楼斗诗，那后请的两名评判之一，燕无咎称魏老的那位。

    见人已到齐，岳景林作为召集人，便首先开口，为双方作了引荐，随后就是两手一摊，你们自行解决，劳资不掺和的态度，自顾自品茶不管了。林淋也不想跟这些老先生纠缠不清，将张黎一推，由他去应付，也是端起茶杯跑去跟岳景林一起喝茶逗闷子去了。

    对面三老先生一阵火大，张黎也是一脑门子官司，这林淋太特么坑人了！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实际上林淋抄的几本书，都是经过张黎校订修改过的，虽修改不大，但毕竟张黎也算理解得最透彻的人了。由他去交涉，林淋很放心，更何况，张黎云州书院张家子的身份，更具说服力。

    林淋也没听这几位具体怎么个说法，就在一旁跟岳景林悠闲喝茶，偶尔逗闷子几句。半个多时辰后，那三位老先生和和气气离去，张黎满头大汗来请功:

    “幸不辱命。”

    林淋也不避讳岳景林，随口就吩咐下去:

    “行了，南陵义学由你掌管，以后这些事，你看着办就成。你给云州书院去封信，再多邀几位先生来讲学，待遇给够。义学可以再扩张一些了。”

    张黎点头称是，随后二人告辞离去。回到稚园，徐苦儿迎上来。林淋想到那日答应要帮苦儿探寻身世，如今自己倒是有了着落，苦儿这边也不能落后太多不是？想了想，反正今天的安排已被打乱了，此时已近黄昏，不如干脆再走一趟西城探一探。

    安抚了徐苦儿之后，林淋也不带人，径自往西城凤仪阁而去。林淋不带人，主要是不好意思，还是因为一点前世偷鸡摸狗的那种感觉所致。前世洗脚房会所什么的，不是没经历过，但这青楼，还真是头回。其实早想见识一番，只是此身毕竟幼小，如今16岁，已是成人般身高模样，倒是不怕人笑话了。

    怀着一丝忐忑一丝兴奋，林淋装作若无其事，大摇大摆进了凤仪阁。老鸨子消息多灵通啊，眼光又毒，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位雏儿小公子就是丐帮刀堂堂主林淋。一阵娇笑，香风扑面，老鸨子就挽上了林淋胳膊:

    “哎哟哟，今个什么风，竟把林堂主这么位俊杰郎君吹到奴婢这小地方来了？林堂主快随奴婢进来。”

    林淋摸摸鼻子，这老鸨子身上用的肯定是丐帮的香水。丐帮最近收入暴涨啊！不错！林淋倒也没想隐瞒身份“微服私巡”什么的，在这南陵城，压根儿就没必要，也瞒不住。大大方方地跟老鸨子调笑两句就进去了。

    说是老鸨子，但做这行的，还真没老丑的。这凤仪楼老鸨名唤依娘，曾也是名噪一时的清倌儿花魁，如今年近三十，更是丰满成熟，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着诱人的风情。林淋要不是前世见惯风浪，若真是个小鸡仔，怕是要当场缴械投降。

    林淋要了个房间，依娘对这位也不敢怠慢，听林淋要听曲儿，便安排了两位还未“出阁”的小娘子来伺候，说是这批小娘里，曲艺最好，人最好看的两名。林淋笑笑，也不争辩，谁知道是不是呢？逢场作戏而已，欢场里这种话，谁信谁知道。林淋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应对自如。依娘都是一阵惊叹，这林堂主小小年纪，竟是见惯风月的模样，没听说他进过哪家楼子啊？

    林淋没管依娘的疑惑，将其打发走，便倒上一杯酒，品了一口。酒一倒上，林淋便知，这酒也是丐帮出品，乃是较“醉阴山”度数低一筹的“南陵醉”。醉阴山乃是食为天专供，敞开卖的正是这南陵醉，一样的风靡全城，若不是粮食受限，林淋敢往全海澜星去卖。

    待两名小娘进来，施礼开始唱起小曲儿后，林淋听不懂，但不妨碍他享受。

    “嘿嘿，这就是古代人的喝花酒么？确实比前世的直奔主题含蓄优雅得多了啊！”

    林淋这边打算先享受一番，再想办法打探婆婆的行踪。另一边，林淋独自入了凤仪楼，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