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林淋的杀心
林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到李户那一脚，更是心内愧疚。前世见多了冷漠与见死不救，来到这里，也曾痛下杀手，丝毫不在乎人命。可今天，李户以命相救，让林淋说不出的难过。想到石洞中，最后一眼瞟过，那石棺中漫起的红烟，林淋对这群黑衣蒙面人的杀意，已经完全压制不住。
十名天罡，一声不吭地跟随林淋，朝最后黑衣人撤退的方向追去。一路上各种痕迹明显，林淋却知道，这说不清是突围四散的人留下的还是黑衣人留下的。林淋无法，只能看运气，一路追踪下去，但心中那股戾气却越来越盛。
天快黑时，山中下起了小雨，队伍也不得不停下休息。林淋一言不发，坐在石头上，任凭雨水淋身。天罡队员搭了个简易树棚，也算暂时栖身。看着林淋坐在雨中，小队队长郑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阿淋，不关你的事。都怪我们，我们在外面发现大批军队进入，就该进去接应你们出来的。”
林淋终于叹息一声，将脸埋在双手中，使劲搓了搓，才抬起头来，望着黑漆漆的山林，满口的无奈：
“跟你们无关。是我安排你们在外围见信号而动的。我本以为一旦有变，我能够及时召唤你们，谁知道……”
“是我大意了，害了李户。”
郑虎要大林淋好几岁，快二十了，本是想劝解林淋的，但奈何是个憨厚的，这下就不知道要如何说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我们发现过一队人马，进山不久就又出去了，我们也就没在意他们了。”
林淋并没有在意，郑虎却又说道：
“发现他们的兄弟回报过，说他们倒像是押镖送货的，生意都做到深山老林来了。”
“是狗娃发现的，他回报就说这队人看着就像是走镖的。哦，还说那领头的却是个妖精样的娘们。”
林淋终是被转移了一些注意力，也就配合问道：
“这队人什么时候进来的？跟哪方接触过？”
“他们是在我们后面进山，去的是崖顶那个方向，没上去就撤回来了，狗娃也没来得及发现其它的。”
“崖顶？”
林淋像是抓住了一些线索，但不能肯定，这会儿开始思考，心头才稍微平息了一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石头上跳下来。
“走，先避避雨。再问问狗娃。”
一夜平安过去，天亮后，雨渐渐停下，很多痕迹已经不可辨，林淋带着人艰难地跟下去。直到午时休息，才发现他们已经深入这片山林，进入了大阴山主脉。先行探查的人回来，终于带回了消息：发现有人聚集。
林淋一下极度振奋，杀意再起。当他们潜行至一处山谷时，已是近一个时辰以后。林淋终于看见了这群人，加上谷口两个暗哨一共16个人，都是三十左右的汉子，穿什么的都有，看着不似一个势力的，但看他们互相又似很熟悉。
林淋觉得怪异，这票人总给他很别扭的感觉。暂时不敢确定是哪方的人，林淋也有些恼火。他是凭一腔复仇的杀意追赶而来的，如果没追对人，也没时间再追了，他必须回到石洞，汇合丐帮来人，敲开那该死的石板。
林淋越发焦躁的时候，追逐打斗声从谷口另一侧传来。片刻后，就见两道身影停在谷口，都是有些狼狈不堪的样子。林淋有些惊讶：
“这两个怎么又斗上了？”
这两人正是有琴闻樱和迪丝，像是后者追逐前者至此。林淋伏在谷口另一侧的山腰处，狗娃摸了过来，指了指有琴闻樱，低声汇报：
“那天领头的就是这个娘们儿。”
此时谷口的动静早惊动了暗哨，里面的十多人一涌而出，看清情况，却又退到一边，似乎要看戏？
有琴闻樱似早料到这种情况，没有动静，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迪丝。迪丝发现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先是一慌，待仔细打量之后，反而情绪激动，搭箭指向其中一名汉子，厉声质问：
“是你！暗算盟友，你们澜国人卑鄙无耻！”
那汉子却是嗤笑出声:
“盟友？哈哈哈，我们只是交易，仅限于合作吸引那群贪婪之辈至此互相残杀而已。”
突然那汉子浑身气势勃发，语声转厉:
“卑鄙无耻？你等番邦蛮夷，手下败将也敢觊觎我王遗宝？不知死活！你们那狗屁大神官能陪葬于我王衣冠冢，已是莫大荣幸！”
说完又嘿嘿一笑，转身对有琴闻樱假模假式抱拳一礼:
“闻樱小姐，不如在下出手，擒下这小娘皮，小姐先休息一阵可好？”
“不如你们先去死可好？”
一声满含怨毒的声音骤然响起，就见山腰处一道身影跃下，在湿润的地面砸出两个深深的脚印，那身影半蹲，正慢慢站起。紧接着又是9人，提刀从周围迅速围拢，将众人堵在这谷口处。
“林淋？”
有琴闻樱惊呼出声。林淋却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有琴闻樱只看到漫天的杀意与冰寒，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心中惊悸，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给众人再反应的机会。林淋抽刀，挥刀向前，10人，10把刀，一声不吭，对着那群汉子便冲杀而来。那汉子怒喝一声“大胆”，也是招呼己方拔出兵器杀出。此时迪丝和有琴闻樱两人，也是一头雾水，变成了旁观者，却也没有离开，只是互相警惕，站到了一旁。
林淋在山腰躲藏，听见这群人的话语，确定了就是黑衣蒙面人。心中那暴戾杀意再也无法压制，这才杀出。此时更是不愿多话，只想杀尽这群人。他看出眼前这汉子是领头之人，便直冲对方而去。那汉子也是一头火大，这哪来的小子，这么嚣张！同样是抽出一把刀，劈头一刀就冲林淋而来。
双方甫一接触，“噗噗”刀刀入肉声便传来，瞬间这汉子就脸色大变。他与林淋刚刚互架一刀，都没吃亏，双方各自被震退。扫了一眼战场，就这么一刀的时间，己方倒下9人，对方无一损伤！
这汉子此刻如坠冰窖，林淋却又扑了上来。这汉子此刻胆气已丧，竟接不下一刀，被劈得后退。林淋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欺身上前，一步踏人汉子左侧，那汉子大吼一声，提刀横斩。林淋却再一步逼近，贴身与这汉子左肩贴左肩，右手刀横提额上，刀锋向外，轻巧一个旋身，便飘出几步远。顺手一刀向下，劈死另外一人，林淋才停下。
此时场中，汉子这一方14人尽灭。那汉子待林淋停下，脑袋才颓然低下，扑通一声身体朝前倾倒，颈间血流瞬间打湿身下。
有琴闻樱和迪丝骇然无比地看着眼前10人，数个呼吸而已，仅仅几招之间，已10人全歼对方14人，自身无伤！特别是有琴闻樱，看着林淋，更是如天地翻复一般。她还记得，初次相遇，对方在自己手中那委屈不敢言的样子。
此时，又有两名少年，各提一个人头从山岭间下来。林淋见此，点头挥手，那二人才扔掉人头，与众人站到一起。这两人正是去解决了对方两名暗哨归来的天罡。
林淋一身杀气，斩杀两人，终于泄去大半。缓缓深吸几口气，这才面对剩下的两个女人。天罡一瞬而动，迅速将两个女人退路截住。看着眼前这群少年，行动迅捷，与林淋配合默契，不仅实力强大，更是秩序井然。两女心中更是丝丝寒气直冒。
“你们有一刻钟时间，说清楚。谁先来？”
林淋丝毫不带感情的话音一落。四周11名少年齐齐持刀前进一步，无边杀势扑面而至。两女竟有被万军围杀的错觉，以有琴闻樱媚视群雄的作派，此时也是丝毫笑不出来。
迪丝虽震撼，但不知林淋与有琴闻樱的交往，又觉得之前在石洞勉强算是并肩作战一回，此时也就镇定下来。自觉现在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价值，便率先说话：
“大神官与她们结盟，吸引各方势力争斗，反正你们越乱，死人越多，对我们越有好处。这些人却包藏祸心，把我们一起算计了。”
迪丝还是不忿，大神官失陷在石洞中，她因为另有任务，比武后与外围探子接触，反而是被军队逼进石洞的，三名暗探也被击杀。想到这，迪丝又是一阵失落，自己的成人任务怕是更难了。说完，迪丝就不再言语，只盯着有琴闻樱。
有琴闻樱也有些麻爪，看当前这架势，知晓不透露一些，今天怕是真要被眼前这小男人给收拾了。
“这些人乃南陵王旧部后人，自称黄泉，与我紫微宫祖上有些渊源。这次也是他们找上我们，讨要我紫微宫独门秘药红颜。紫微宫自然对南陵遗宝有兴趣，加之本是有祖上渊源在，便一拍而合。”
“黄泉？南陵王旧部？”
林淋一番思索，转而又问道：
“红颜，就是他们抛出的那竹筒红烟？”
“是，那是我紫微宫药堂研制的独门秘药，不伤性命，一旦吸入，任你内功如何精湛，也是全身酸软无力，无法动弹，至少三日才能慢慢好转。”
林淋摸着下巴，看了看两女，这两女一番话虽不尽不实，但也能推测出一个大概了。更多隐秘，估计也问不出来的，他也没打算对这两女下死手，任何时代，美女总能有些优待的。林淋虽不想承认这点，何况毕竟也不是陌生人，暂时就不为难她们了。但毕竟此次事件，她们也算同谋，就这么放了，又心有不甘。
想了想，转身对着一名天罡，背对着两女，对这名天罡眨了眨眼，然后沉声吩咐：
“洛华庭出列！”
“洛华庭到！”
洛华庭收刀挺身，几步小跑到林淋面前，再次挺身直立，高声答到。两女看着这一幕，有些新奇，再看看其余人一派自然，显然这群人日常就是这种作派。转而似想到一起，互相骇然地看了一眼，不敢多话。
“这两个女人就交给你了。给她们服下控魂丹，一起带走。”
天罡都是心头疑惑，控魂丹是什么鬼？我们丐帮有这东西？难道又是阿淋搞出来的新东西，交给洛华庭的？虽然疑惑，但这群人早见怪不怪，也就丝毫看不出异样来。
洛华庭也是疑惑，林淋不着痕迹看了看洛华庭腰间的小皮袋，眼见洛华庭眼睛发亮，才微微撇嘴示意。洛华庭秒懂，立时严正回令：
“是！”
答完，便从腰间小皮袋掏出一支拇指大小的黑瓷瓶，拿着到了两女中间。天罡一声齐喝“围”，十余人同时抬刀直指，杀气直逼两女。两女不由得靠近，直至双双到洛华庭面前。林淋转身，再度冷冷盯着两女。洛华庭从黑瓷瓶中倒出两粒米粒大小，乌溜溜的“药丸子”，摊手伸到两女面前。一声狞笑：
“两位小姐，请吧！”
两女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林淋。林淋面无表情，又一挥手。天罡齐齐又是一声大喝“杀！”，齐步向前，缩小包围圈，刀锋始终指向两女。有琴闻樱眼中寒光闪烁，忽而嫣然一笑，轻轻两根葱白纤长的手指伸出，自洛华庭手掌捻起一粒“药丸子”，仰头微张小口，众目睽睽下，将手指松开，让众人眼见那“药丸子”落入口中。
“给她喂一口水！”
林淋又冷声吩咐。洛华庭单手取下水袋，再次递给有琴闻樱。有琴闻樱脸色突变，一阵脸色变幻后，无奈一笑，接过水袋，同样仰头张口，水袋自头上方倾下一丝水线落入口中，正要咽下。那可恶的声音再次响起。
“先别吞！含在口中，十个呼吸后咽下！洛华庭，看仔细了！”
洛华庭双目寒光迸射，死死盯着有琴闻樱咽喉。有琴闻樱有种羞愤欲死的感觉，却不敢轻易动弹，只能包着一口水，愤恨盯着林淋，林淋却纹丝不动，静待十个呼吸后，才又开口：
“吞！”
有琴闻樱无比屈辱地咽下那口水，才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
“你狠！”
林淋也不应她，只是又冷冷看向迪丝。迪丝将一切看在眼底，此时也是不得不低头，学着有琴闻樱，将这“控魂丹”吞了。
林淋这才一挥手，天罡齐齐收刀，退往林淋身后。
“樱小姐应知我之前送出何物予云州书院。所以，奉劝一句，两位别耍花样，解药在此事后，我自会奉上。”
“天罡听令：去石洞！”
有琴闻樱一震，难道是那书册上记载的秘制毒药？这小王八蛋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