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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排挤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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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猎完毕,李隆基返回临时行宫,便和姚元之纵谈天下事。

    姚元之知道李隆基雄才大略,有心治理好国家,便把古今治国之道,畅快淋漓地跟他谈论。

    李隆基听了好长时间,几乎姚元之说的每句话,他都点头称是,听得入神忘了疲倦。

    等姚元之说完,李隆基说:

    “朕每早知你是治国之才,你可以当宰相帮助我治理国家。”

    姚元之说:

    “现在我不敢接受任命。”

    李隆基问:

    “这是什么原因?”

    姚元之跪地回答:

    “臣向陛下请求十件事,陛下未必答应,因些不敢接受任命。”

    李隆基说:

    “你姑且说说看。”

    姚元之说:

    “一、要仁政,不要酷刑。

    二、几十年内不要打仗。

    三、不准宫内太监过问政事。

    四、不准后妃皇亲掌控大权,不准外戚干预朝政。

    五、执法要从近臣开始,不能包庇纵容他们。

    六,废除苛捐杂税。

    七、停造寺庙,节省花销。

    八、善待臣子。

    九、鼓励臣子批评天子朝政过失。

    十、裁撤多余官员。”

    李隆基听他说完这十件事,开心愉快地说:

    “这十件事,朕都能照你说的做到,你不要顾虑”。

    姚元之听了磕头拜谢。

    第二天,李隆基授任姚元之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消息传出,宫内群臣和宫外百姓都额手称庆说:

    “皇帝这回选对人了。”

    只有中书令张说,平时和姚元之性格不和,暗中指使御史大夫赵彥昭对李隆基说:

    “姚元之不应担任宰相。”

    李隆基不采纳。

    张说又派殿中监姜皎去对李隆基说:

    “陛下打算选一个人去担任河东总管,如果苦于找不到满意的文武全才,我如今总算想到一个合适的人了。”

    李隆基说:

    “你推荐的这个人是谁?”

    姜皎说:

    “姚元之去最合适。”

    李隆基生气地说:

    “这是张说的小心思,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怎么能拿这样的话来糊弄朕?”

    姜皎听了吓得惶恐谢罪。

    李隆基启程回到长安皇宫,群臣联名上书,请求李隆基建立尊号,称为“开元神武皇帝。”

    并且请求改变官吏名称,改仆射为宰相,中书省改称紫微省,门下省改成黄门省,侍中改称“监”。雍州政称京兆府,洛州改称河南府。

    长史改称尹,司马改称为少尹。

    李隆基即命姚元之为紫微令。

    姚元之避开“开元”尊号,又恢复原名叫姚崇。

    姚崇即担任宰相,选用贤能官员,罢黜奸臣,裁撤光领工资不干事的闲官。

    姚崇每遇事做了决定,再奏明李隆基,李隆基无不批准。朝政焕然一新。

    这时张说急坏了。他害怕姚崇报复他,将来保不住官位,因此心里有鬼,一天到晚惶惶不可终日。

    张说暗想王公大臣中,只有岐王李隆范佐命有功,深得李隆基赏识。

    李隆范尚文好学,张说借着自己的文才,与李隆范联络,托他庇护。

    张说退朝后及休班的空余时间,动不动就乘坐马车赶到岐王府宅谈天说地,谈论诗词文章。

    姚崇知道后,暗想:找到排挤张说的机会了。

    有一天,姚崇和李隆基在偏殿随便聊天,姚崇走路时一只脚一跛一拐的,看上去有些瘸。

    李隆基问:

    “你的脚有毛病么?怎么弄得这样了?”

    姚崇说:

    “我的病不在脚上,有病在心里。”

    李隆基见他话里有话,便对身变传从说:

    “你们暂且退下,我同姚宰相有话说。”

    李隆基问姚崇:

    “出了什么事情么?”

    姚崇说:

    “岐王是陛下您最喜爱的弟弟,张说身为朝廷重臣,经常乘车出入岐王家。

    我不知他有什么意图,如果岐王被他煽动鼓惑,张说制造出灾祸可是不同寻常。

    这种情况,使我忧虑成病了。我浑身不得劲,连脚都瘸了。”

    李隆基吃惊地说:

    “有这样的事情么?朕不能不查究。”

    这天傍晚,即有诏旨颁布,秘密吩咐御史中丞,审查张说有无违法犯罪行为。

    张说压根不知道皇上已安排人查他了,还安心地坐在自己家中,嘴里哼着小曲。

    忽然门吏进来,递给张说一张求见名帖。(相当于今天的个人名片)

    张说一看名贴,是贾全虚求见,心里又气又烦:

    “他来见我干什么?不见!”

    门吏说:

    “他说有紧急事,关系您全家安危,特来求见一回。”

    张说说:“让他进来吧。”

    贾全虚入见张说,两人相对而坐,不免感慨万千。

    张说为什么心里有疙瘩不想再见到贾全虚呢?

    原来张说四十岁时纳了一个十七岁爱妾宁醒花,宁醒花聪明美丽。

    尽管张说和她年龄相差很大,但因张说是宰相,写诗词作文章当朝第一,又因为张说疼爱她,宁醒花很满意。

    张说有一个老朋友的儿子叫贾全虚,到京城长安来赶考,特来登门拜访张说,想探听一些考试门路。

    离考试时间还很长,张说见贾全虚精明多才,便把他暂时留在相府中当记室(记事记账秘书)。

    也是张说脑海里缺根弦,这就引狼入室了。

    日子一长,贾全虚跟张府的人混得熟了。

    宁醒花听说贾全虚是张顺老朋友的儿子,渐渐不再避嫌,同她有说有笑地渐渐熟悉起来。

    宁醒花文才不错,张说让她掌管相府中文牍书简等事。

    贾全虚从担任文秘记室,同宁醒花常有接触。

    张说位极人臣,满腹经纶,但毕竟是四十岁多的半老老头,他妻妾成群,宁醒花时常孤枕独眠。

    宁醒花见贾全虚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便产生了“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感慨。

    只要有机会碰面,宁醒花便用言语旁敲侧击去挑逗贾全虚。

    贾全虚是文才风流少年,也贪爱美色。

    他俩逐渐开始你写一封相思信,我回一首情爱诗。从隐约暗示当大胆直白。

    贾全虚写信试探宁醒花,写道:

    “张公贵为宰相,算是金屋藏娇。你们郎才女貌,称心如意,你应该特别幸福!”

    宁醒花回信说:

    “当年红拂女不爱苍老多病的权臣杨素,跟青年才俊李靖私奔。如今处境相似,我怎么会幸福呢?”

    她又在信中写了一首诗,表达幽怨和求爱心切:

    桃红柳绿思如烟,

    幽恨独坐小庭前,

    沉沉良夜谁共语,

    最是难眠五更天。

    唐朝有朝臣在夜晚轮流值班制度,有一天,轮到张说在宫庭值班,整晚不回家。

    这个夜晚就成了宁醒花和贾全虚私下幽会的好时机。

    宁醒花太阳没落山就吃了晚饭,满怀期待地盼望夜晚来临。

    夜幕降临,她悄悄走出卧室,去西厢房和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相会。

    贾全虚正坐在蜡烛灯光下看书,书斋门半闭半开。他忽然看见一天不见就思念的宁醒花飘然而至。

    他喜出望外地对宁醒花说:“这是真的么?好像在梦里遇见你。”

    他惊喜交集地拉着宁醒花的手进入内室,两人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

    两人拉手进入床帷之内,宽衣解带,云雨缠绵,极尽人间风流,暂时了却几个月来爱而不得的相思之苦。

    贾全虚对宁醒花说:

    “咱俩如何才能天长地久地相守?”

    宁醒花说:

    “唯一的办法,就是效仿汉朝卓文君、司马相如私奔,以及隋朝红拂女和李靖远逃他乡。”

    两人商量己毕,收拾些金银细软,第二天天亮前从后门逃走了。

    张说值班回来,家人报不见了宁醒花和贾全虚。

    郎才女貌两个小年轻同时失踪,张说认定二人必是通奸出逃。

    立即报知官府,红衣捕吏迅速出动,骑快马四处搜捕。

    宁醒花和贾全虚徒步外逃,两条腿的人不如四条腿的马跑得快,他俩经不起巡捕快马追赶,都被抓捕回来,交给张说处置。

    张说对他俩大骂:

    “我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一对狗男女!

    你们对得起谁?无耻!无义!我一定处死你们!”

    宁醒花不感到羞耻,神色坦然地说:

    “请相公暂息雷霆之怒,容妾进言。

    隋朝时候,红拂女本是杨素宠爱的婢女,但杨素认为她和李靖是年龄相当的才子佳人,任其远走高飞。

    现在相公您是德高望重的贤明宰相,却不能容忍醒花私奔么?

    请相公切莫以一小妾而损千秋美名。”

    贾全虚也毫不惶恐,朗声说道:

    “爱美恋色,人之常情,即被抓住,大丈夫死而无憾。

    只是明公为一女子,竟要杀死少年才俊,难道明公永远显贵,没有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么?”

    张说这时气消了,对贾全虚说:

    “你不该偷我爱妾,现在木已成舟,都怪我自己大意失防。

    我就把醒花,赠给你当妻子吧!你必须好好待她!我放你们走吧。”

    他们离去时,张说还赠送丰厚嫁礼。

    贾全虚带着宁醒花离开张说相府,又找到他父亲的另一个好朋友,托他通过宫廷内侍谋得一个差使,在内宫机要处当了一名录事。

    从此大臣密奏,皇上决定,他往往后比别人先知道。

    当他得知李隆基派人查张说的事以后,下了班立即前来报知张说。

    张说听了不知所措,连说:

    “事已至此,怎么办?”

    贾全虚说:

    “我蒙受张宰相您的大恩,特来报答。不敢不替恩公想办法。

    只请恩公不惜重宝,交给我,我去代为打通关节,必然重罪轻判。”

    不知贾全虚私下找的谁,送礼给了谁,这些史书上查不着记载。

    此后查究张说之事就此搁置,张说只被贬为相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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