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鹰愁涧孽龙化身白马 里社祠庙祝公送唐僧马鞍

    孙行者保护着唐僧一路向西行，行了数日，正直是腊月时分，天寒地冻，朔风凛凛，寒风刺骨，山路越走越崎岖，真是：

    悬崖峭壁崎岖路，迭岭层峦险峻山。

    三藏在马上突然听到有哗哗的水声，便问回头孙悟空道：徒弟，前面哪里有水响呢？

    孙悟空道：师父，我记得这里叫做蛇盘山鹰愁涧，定是鹰愁涧里的水响。

    正说着马已经行到涧边了，三藏勒马观看，只见山水从上面冲刷而下，冲出一个大湖来，但见：

    涓涓寒脉穿云过，湛湛清波映日红。

    声摇夜雨闻幽谷，彩发朝霞眩太空。

    千仞浪飞喷碎玉，一泓水响吼清风。

    师徒两人正在观看，突然水面钻出一条龙来，看见唐僧便张开血盆大口扑过来！孙悟空眼疾手快，丢下行李，抱起师父跑上山去。

    那条龙见追不上唐僧，便回头一口把那白马连同马鞍一起吃掉，然后跳落水中，无影无踪！

    孙悟空抱着师父一直跑上到半山腰，放下师父，便下来要拿回行李马匹，谁知只剩下行李，不见马匹。孙悟空把行李担到师父跟前，道：师父，那白马不知为何不见了！

    唐僧道：徒弟，你要把马寻回来，没有马我如何去得西天！

    行者道：师父，你放心啦，等老孙去找回来！

    孙悟空一个筋斗便飞上半空，睁大那双火眼金睛，手搭凉棚，四处查找，竟毫无马的踪迹。孙悟空只好按落云头，回来禀报师父，道：师父，四处查看都没有白马踪迹，定是刚才那条龙吃了！

    唐僧道：徒弟呀！那龙哪有这么大的口，一口能把马吃掉？定是刚才马受惊，跑去躲藏起来了，你再仔细找一找！

    孙悟空道：师父，你都不晓得我老孙的厉害，我这双火眼金睛，在一千里内，一只苍蝇飞过我都看得真切，何况是一匹马！

    三藏听这样说，便眼泪直哭流，道：没有马，千山万水，我何时才能走到西天呢？

    孙悟空平生脾气暴躁，那见得唐僧哭哭啼啼，便不耐烦道：师父，不就是不见了一匹马，何必哭哭啼啼，像哭丧一样。你坐在这里，我去找那孽龙，叫他还我马匹。

    三藏一手拉住孙悟空，道：徒弟呀，你走开了，万一那孽龙又飞出来把我也吃了，那时岂不是人马两亡？

    孙悟空见唐僧如此懦弱，越加生气，道：你船头怕鬼船尾怕贼，又想骑马又不让我去找，你坐在此守着行李守到老啦！

    正在说间，空中有人道：孙大圣，息怒！唐高僧也别悲伤！我是观音菩萨派来，暗中保护取经人的。

    唐三藏慌忙礼拜，孙悟空大声喝道：你们是哪几个？快报名上来，我好点名！

    众神道：我们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驾伽蓝，轮流值日，在此听候差遣。

    孙悟空道：今日轮到谁家当值？

    众神道：今日轮到丁甲、功曹值班，伽蓝轮流来，只有金头揭谛昼夜不离左右。

    孙悟空道：不当值的给我通通退下，就留下六丁神将、日值功曹和众揭谛在此守护我师父，等老孙去捉住那孽龙，要他还我白马来！

    孙悟空吩咐完便束起衣袖，撩起虎皮裙，手拿着金箍棒，半云半雾来到山涧上空，高声喝道：哪里来的泥鳅，不识好歹，我老孙的马都敢吃，快还我马来！

    水中那孽龙吃了唐三藏的马，正在水中闭目养神，听到水面上有人叫骂，要还他马匹。

    那龙听的心中怒起，忍不住跳出水面来，大声道：是谁胆敢在此捣乱！

    孙悟空一见，抡起铁棍劈头就打，大喝一声道：妖怪休走，快还我马来！

    那孽龙见悟空来势汹汹，便张牙舞爪扑过来。这孽龙哪是孙悟空的敌手，打不够两个回合便抵挡不住，败下阵来，转身跳入水中，任悟空在水上叫骂，只当听不到！

    孙悟空没办法，只好先回去禀报师父道：师父，那孽龙被老孙骂了一顿，跑上水面来与我打斗，未打两回合便不够老孙打，跳落水底，无论我如何叫骂也不肯出来。

    唐僧道：徒弟，你有没有弄错了，是不是真的是他吃了我的马？

    孙悟空道：师父，如果不是他吃的，又何必躲起来！

    唐僧道：徒弟！前些日打老虎的时候你不是说有降龙伏虎的本事么？为何今日降不了他？

    唐僧这句话就像踩中孙悟空的尾巴，道：他能有什么本事，我降不了他？我只不过回来先禀报你知，你看我这就去捉他上来！

    说完，孙悟空怒气冲冲跳到涧边，把金箍棒深入水中搅拌，使出翻江倒海的神通来，把鹰愁涧清澈见底的水搅得似九曲黄河水泛涨一样。那孽龙藏在深涧石缝之中，坐卧不宁，想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才脱了天条死罪，在此不过一两年光景，随缘度日，谁知又撞上这个瘟神来追害我！

    孙悟空把涧水搞得上下翻滚，那龙头晕目眩，忍无可忍，咬牙切齿跳出水面来，骂道：你是哪里来的泼猴，真是欺人太甚！

    孙悟空见他出来便道：你莫管我是哪里来的，只要你还我马来，我就饶你一命！

    那龙道：你的马我已经吞下肚，如何吐的出来给你。

    孙悟空到：你不还我马？那我就不放过你！

    那龙大怒，道：我就是不还你，我看你有甚本事！

    孙悟空亦大怒道：你敢不还我，我就拿你命来抵数！

    这次孙悟空学聪明，两棍过去便把孽龙赶到岸边来，不让他逃下水去。那龙招架了几个回合，实在是抵不过，便想跳入水中，却被孙悟空挡住了退路，只好摇身一变，变作一条水蛇，钻进乱草丛中。

    孙悟空拿棍追过来拔草寻蛇，哪里还有蛇的踪影！气得他三尸神炸，七窍生烟，便念动咒语，叫土地公和山神出来，两个小神现身跪在地上拜见齐天大圣。孙悟空大喝道：我呸！你两个衰神，把脚伸出来，每人打五棍做见面礼，等老孙出了这口闷气！

    吓得两个小神磕头哀求道：大圣！一棍就断了，打五棍定是十死无生了！求大圣恕罪，小神只因不知道大圣何时出来，故此疏忽，不曾迎接，望大圣开恩，恕罪！。

    孙悟空道：好了！这次暂且记下来，不打你们。我且问你，鹰愁涧什么时候来了这条孽龙，竟敢吃了我师父的白马？

    土地公道：大圣，你原来不服天不服地，无拘无束的，何时有了师父的？还不见了白马？

    孙悟空道：你们还不曾晓得，因为我得罪了玉王大帝，挨了五百年苦难，如今劫数已满，观音菩萨劝我皈依我佛，让唐朝高僧救了老孙出来，我就跟他做了个徒弟，保护他去西天拜佛求经，如今路过此地，被孽龙吃了我师父的白马。

    土地公道：原来如此！这里自古无邪，一向太平无事，只是因为鹰愁涧水深千丈，水清可以见底。有些鸦雀飞过见到水面照出自己的形象，以为是同类，便跳下去，或被水冲走，或淹死。所以连麻鹰都不敢飞过这里，故此得名鹰愁涧。前两年，观音菩萨寻访取经人时在路上救了一条孽龙，把这条孽龙放在此处等候取经人经过，并交代此龙不准为非作歹。这条龙一向都很听话，只有饿的时候才上岸找些野兽来食用。不知今日为何，如此无知，敢冲撞大圣！

    孙悟空道：哦，原来如此！现在他变成一条蛇钻入草丛中，无影无踪，想必逃往它处了。

    土地公道：大圣，你有所不知到，这岸上有千万个洞穴与这涧底相通，这条龙一定又藏进水底中了！大圣，你不用着急，去请观音菩萨来自然就能收伏他！

    孙悟空便即刻去禀报师父，三藏听他说要去南海找观世音菩萨，便拉住他道：徒弟，你去找菩萨，路途遥远，何时才能回来？贫僧现在饥寒难忍，留我一个人在此，如何是好？

    孙悟空正是无奈，在此守候的金头揭谛在半空中道：大圣，你不用动身，等小神去请菩萨来。

    金头揭谛辞别了孙悟空和唐僧便一直去到南海珞珈山紫竹林中，找到观音菩萨，把此事禀报菩萨，菩萨听完便到：嗯，那孽龙本来是西海龙王奥闰的儿子，因为纵火烧了殿上明珠，他父王去玉帝面前告他不孝，天庭上犯了死罪，是我亲自见玉王大帝求情，救了他一命，我让他在鹰愁涧等候，将来做唐僧的脚力，将来修成正果，还他金身，谁知他不识好歹，反而吃了唐僧的白马。好了，等我去找他。

    于是菩萨即刻离开紫竹林，与金头揭谛驾着祥云，一直来到鹰愁涧，停在半空中往下一看，只见孙悟空拿着金箍棒在岸边大声谩骂。金头揭谛按落云头，来到悟空跟前禀报道：大圣，菩萨来了！

    孙悟空听菩萨来了，便纵身跳上半空，指着菩萨大声骂道：哎呀！你！你！你！你还说是七佛之祖，大慈大悲的救世主！你为何用诡计来害我老孙？

    观音菩萨道：哈！你这个大胆的野猴，忘本的猢狲！我再三帮你找到一个取经人来救你一命，你不但不来答谢我，反而来我处吵闹？

    孙悟空道：是！是！是！你是救了我，你不让我逍遥自在过日子也就罢了，让我做了和尚，只要我尽心服侍唐僧也便了，你为何送一定花帽给唐僧，教他让我戴上帽，现在花帽变成金刚箍，箍在我头上，你还教他念什么紧箍咒，那个老和尚念完又念，我的头痛完又痛，你真是诚心害我，害得我惨咯！

    观音菩萨听完便笑道：嘿，嘿！你这只猢狲一向无法无天，不守教规，不受正果。如果没有手段拘束你，谁能够管得住你！万一又学以前大闹天宫，乱闯地府，惹出大祸来咋办？所以才用金刚箍来收住你的心，你才肯皈依佛门，用心向前，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孙悟空道：算你说得有理！但你为何把有罪的孽龙放在此处成精作怪，让他吃了我师父的白马？你分明是放纵孽龙出来作恶！

    观音菩萨道：悟空，你只是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错，孽龙是我放在此的，但我是为了给取经人做脚力用的。你师父那东土的凡马如何过得万水千山，如何到得灵山福地？一定要这个龙马才去得！

    孙悟空道：哦！原来如此！菩萨你真是想得周到。不过这条孽龙怕了老孙，现在不知道逃哪里去了！

    观音菩萨道：金头揭谛，你到水边叫一声：奥闰龙王玉龙三太子快出来，南海观音菩萨来了！那孽龙自然会出来。

    金头揭谛去到岸边，大叫了两声，那小龙便从水中跳出来，变作人形，对着菩萨礼拜，道：多蒙菩萨解脱救命之恩，我在此处等候已有些年月，一直未见有取经人到来。

    观音菩萨指着孙悟空道：呐！这个就是取经人的大徒弟。

    小龙道：哎呀！菩萨，这个是我死对头！昨日我实在肚饿，吃了他的白马，他便自持有些本事，在此要打要杀，把我赶到绝路，半个字也没有提过取经。

    孙悟空道：你也没有问我姓甚名谁，难道要我老孙磕头报名给你？

    小龙道：哎呀！我分明问你是哪里来的妖怪。你便说：你莫管我是哪里来的，只要你还了马给我，我就饶你一命！你何时说出半个唐字来！你如果说出来，我又怎敢躲起来！

    观音菩萨心中了了，对孙悟空道：哼！你这个猢狲，专门逞强，说多一句都怕亏了！这一路前去还有要归顺你师父的，如还再问你，定要先说是去取经的，却也不用劳心，自然会收伏他们。

    孙悟空便心服口服，点头认错。

    菩萨把小龙项下的明珠摘下来，用杨柳枝沾些甘露，往他身上敷拂一拂，吹一口仙气叫声“变”！那条龙即刻变作一匹白马，菩萨吩咐道：你用心去了还孽障，功成之后超脱凡龙，还你一个金身正果。

    小龙便用心领会。菩萨又让悟空领小龙去拜见唐僧，自己打算返回南海。孙悟空见到菩萨要走，便一手捉住菩萨，道：菩萨！菩萨！我不去了，西方路远，又崎岖难行！那个唐僧是个凡间和尚，一步一步行去，何时去得到西天！路途又多灾多难，老孙的性命都也难保！说什么功果，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菩萨道：悟空，你当年未成人道还肯尽心修行，今日脱了天灾，为何反而懒惰呢？你放心，如果碰到伤身苦难之处，我许你叫天天应，叫地地灵！万一真的难解脱，我也会亲自来救你。我再送你一件本事。

    菩萨说完便把杨柳叶摘了三片，放在孙悟空脑后，叫了声“变”，便即变作三根救命毫毛！

    观音道：悟空，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你随机应变，用这三根毫毛来救你脱离苦难！

    孙悟空见观音菩萨说了许多好话，又给了三根救命毫毛他，便高高兴兴多谢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菩萨便香风绕绕，彩雾飘飘离开鹰愁涧，回南海珞珈山去！

    孙悟空拉着龙马，揪着马鬃毛一直来到三藏面前道：师父，有马啦！

    三藏一见到马便欢喜得跳起来，道：徒弟！你哪里找回来的？这马怎么看上去还肥了些！

    孙悟空道：师父，你还在做梦哩！这不是原来的马。刚才是金头揭谛请了观音菩萨来，把那涧里的小龙化作白马送给你做脚力。你看还未配有马鞍，是老孙揪住马鬃毛拉回来的。

    三藏大惊道：菩萨在哪里？我要去拜谢她。

    孙悟空道：菩萨此时已回到南海咯！

    三藏便即刻望南礼拜，感谢菩萨大恩。拜完后，起来与悟空一起收拾行李，准备起程。

    孙行者请师傅上马，三藏一看道：这马没有马鞍，如何骑得呢？不如找一只船渡过去，去到对面再作打算！

    孙悟空道：师父，你真是不识时务，荒山野岭哪里有船，这龙马在此处住了多时，熟悉水性，你骑上去当作船用便行了！

    三藏无可奈何，只好骑上马，一直行到涧边，见到水的上游有个老渔翁，撑着一只用枯木做的木筏，顺流而下。

    孙悟空便大叫道：老渔翁，你过来，过来！我们是东土来的，去西天取经，我师父过不了河，麻烦你送他过去！

    那老渔翁即刻撑过来泊岸，孙悟空便扶着师父下马，然后上船，连行李马匹全部放到船上。老渔翁撑开木筏，飞快过了鹰愁涧，上了对岸。

    三藏便叫悟空解开包袱，取出从大唐带来的几文钱，要送给老渔翁。老渔翁早已撑开木筏撑：不要钱！不要钱！

    船很快便去得没了踪影！唐三藏十分感激，心中过意不去，便合掌多谢。孙悟空道：师父，不用多谢了，你不认得他，他是这里的水神。现在才来接我老孙，我都未曾打他两棍呢，现在免打已经益了他，还敢收钱！

    三藏半信半疑，爬上马背，跟着孙行者，投奔西方大路而去！

    师徒两个走着，不过红日西沉，天色渐晚，但见淡云缭乱，山月朦胧，满天霜色生寒，四面风声透体，正是：

    孤鸟去时苍渚阔，落霞明处远山低。

    长途不见行人迹，万里归舟入夜时。

    三藏在马上远远便见前面有一座庄院，道：悟空，前面有人家，不如我们去借宿一晚，明日再起程。

    孙悟空抬头看道：师父，这不是人家庄院，看结构应该是一间庙宇。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门前，只见门上写着“里社祠”三个大字。里面有一个老者出来开门，只见他项上挂着一串珠，合掌迎接道：师父，请入里坐，请入里坐！

    三藏慌忙搭礼，上殿参拜圣象。老者又叫童子献上香茶，饮完茶后，三藏问道：这庙为何叫做里社祠呢？

    老者道：哦！这里是西番哈咇国界，庙后面有一条村，村里人齐心协力建成这间庙宇。“里”即是一乡里地，“社”即是一社土神，每逢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之日，各家便会办置三牲花果来这里祭社拜神，以保四时清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三藏点头夸赞道：正所谓离家三里远，别是一乡风！我们那里还没有这么诚心的村民。

    老者问道：长老仙乡何处呢？

    唐僧道：贫僧是东土大唐国，奉旨上西天取经，路过宝地，见天色已晚，故此借宿一晚，明天一早便起程！

    老者听说是大国唐朝来的，十分高兴，一连几句失迎，又叫童子去准备斋饭。孙悟空眼力好，一眼就看到屋檐下有一根晾衣绳，孙悟空便过去一手扯断，拿来绑马。

    老者见了，笑道：呵呵，你这匹马是不是偷来的？

    孙悟空道：呸！你这个老家伙说话不知道高低的，我们是拜佛的圣僧，怎能去偷马？

    老者道：既然不是偷的，为何没有马鞍，又没有缰绳？还要来扯断我晾衣绳做缰绳？

    唐三藏急忙过来赔礼道：老人家，千万别见怪！悟空，你真是没有规矩，你要绑马便问老人家借，为何要去扯断晾衣绳？

    唐僧又道：老人家，我这匹马不是偷来的，我原来我有一匹白马，马鞍缰绳都齐全，路过鹰愁涧时，被鹰愁涧的孽龙吞了。幸好我徒弟有些本事，又求得观音菩萨来捉了这条龙，叫他变作我这匹白马，马鞍和缰绳都还没有配齐，故此我徒弟才会扯断老先生的晾衣绳，万望老先生别见怪！

    老者道：长老，你千万别在意，我只是开玩笑，谁知你的高徒当真！我以前有几个钱，也喜欢骑马，后来因为家境不佳，又遇到失火，便流落到此处做了庙祝，侍奉香火。现在我还留有一副马鞍和缰绳，这是我平日心爱之物，就是再穷也舍不得卖掉。刚才听长老说，菩萨尚且救护，让神龙变白马来伏你去西天取经，我老汉哪能无所表示，明天一早我把马鞍和缰绳送来给长老使用，望长老不要嫌弃。

    唐三藏听完便再三多谢。此时童子已做好晚斋，捧了上来，吃过饭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孙悟空便起来道：师父，昨晚那个庙祝公说要送一副马鞍和缰绳给我们，等会要追住他要，千万别饶了他。

    孙悟空还没说完，只见庙祝公已经拿了马鞍和缰绳之类，凡是马上一切用品，无不齐备，放在走廊处。

    庙祝公道：唐长老，请笑纳。

    唐三藏十分欢喜，领受后让悟空套上去看是否合适。孙悟空见件件都是宝物，心中暗自欢喜，将马鞍套上马背，尺寸就好像订做一样刚刚好。

    三藏连忙拜谢庙祝公，老者急忙扶起来三藏道：不敢当！不敢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三藏上马起程，走了几步路，庙祝公在后面追上来，在袖中拿着一条马鞭来，道：圣僧，我这里还有一条皮鞭，都送与你赶马用吧！

    三藏在马上接过马鞭，连忙行礼多谢！刚转身已经不见了庙祝公，再看清些，原来庙宇处已经变成一片空地，里社祠无影无踪，只听得空中有人道：圣僧！多有怠慢，我乃是珞珈山山神土地，承蒙菩萨差我送来马鞍等物给圣僧，望圣僧努力西行，千万别怠慢！

    三藏吓得跳下马来磕头礼拜，道：弟子肉眼凡胎，不识尊神尊面，万望恕罪，烦转达菩萨，深蒙厚恩，深蒙厚恩！

    三藏一边说一边磕头，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旁边孙悟空笑得东歪西倒，一手拉住唐僧道：起来吧，师父！他都已经走远了，哪里还能听到你磕头祝愿！

    唐僧道：徒弟！我在此磕头答谢，你不拜就算了，还在这里取笑我？你真是不成体统了！

    孙悟空道：嘿！嘿！师父，你有所不知，像他这等山神土地，见到老孙竟敢藏头露尾，本来要打他一顿，只是念在菩萨的面上放过他罢了。老孙不打已经便宜了他，哪敢受我老孙一拜？师父，你不知，我自小就做英雄好汉，从来都不去磕头拜人，别说这几个山神土地，就算是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来了，我老孙都是点点头，打个招呼便了。

    唐三藏无奈道：你只无人性的猢狲，别再说空话了，快快起程，别误了走路。

    于是师徒两个又再向西起行！

    欲知行到何处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