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伺旋往事

    姜一回想自己看过的万物志，里面并没有叫做伺旋的生物，形似真龙。

    “伺旋族……”姜一念道。

    “不是族群名，我姓伺名旋，真龙那家伙也有自己的名字，”庞然大物气的胡须翻涌。

    “古往今来，我从未听闻有生灵和真龙长得如此相似，你果真不是龙？”姜一疑惑道，他游得近些，庞然大物的景象便清晰一分。

    和万物志上描绘的真龙画像并无二致。

    “不是，”伺旋断然否决，似乎有些惧怕说他是真龙。

    “你若有幸见到真龙，也别提起我，这是为你好，”伺旋提醒，“我是金蛟后代，是真龙血脉旁支，算不得真正的龙。”

    金蛟，确实是外形最像真龙的族群，它们的真龙血脉比起蟒蚺这些族群更加浓厚，但是他们与真龙有一个极不相似的特征。

    真龙通体金光，鳞片光滑如镜，龙的脖颈下方有一块奇异的鳞片，因倒生而被称为逆鳞。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真龙马面，蛇身，鹰爪，鱼尾，鹿角，乃上古神兽，一出生便能吞云吐雾，呼风唤雨。

    龙与蛟最大的不同就是，龙生鹿角，峥嵘霸气，而蛟无角，头顶圆润。

    姜一眼瞅着伺旋头顶长势向后的长角，金光闪闪，凝目望去，还能从中看到七彩霞光，异常神圣。

    “那你为何头上有角？”姜一问道。

    “唉……”伺旋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悠远，似是在回忆往昔，“既然如此，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的父亲是金姣王第六子，而我的母亲是一只七彩神鹿，因缘际会，我一生下来便头生鹿角，呈七彩色，我越长大，角的金光就越盛，把七彩光芒压下去了，”伺旋细细说道。

    姜一作为听者，神情一凝，七彩神鹿也是如同真龙一般的传说，数量极其稀少，在时间长河中，不知何时出现，又不知何时灭亡。

    “我作为一只金蛟，却生有双角，少年意气，当我十八岁时，横空出世，在当时被称为真龙小辈第一人，霎时间风头无量，自然而然心有傲气，”伺旋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

    “却不知，就是这股傲气害了真龙一族和我的一生，当年我连挑麒麟、凤凰、重明和鲲鹏几族小辈翘楚，比试完后，互有成败，各奔东西，结果一个月后，那些小辈惨死各处，他们身上残留真龙秘术的痕迹。”

    “所以，他们以为是你杀的？”姜一说道，真龙秘术只有真龙血脉至纯的人才能修习，怪不得伺旋当时被称为真龙小辈第一人。

    各族小辈惨死，又都沾染真龙秘术，实在难以不怀疑到伺旋头上。

    “对，各族发布通缉令，悬赏我的项上人头，并且向真龙一族施压，我躲藏在母亲的出生地，是一个除了七彩神鹿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隐秘至极。”

    “麒麟、凤凰、重明、鲲鹏，都是名气不输真龙的族群，他们同气连枝向真龙施压，真龙能撑过去吗？”姜一已经可以预料真龙的境况是何等的糟糕。

    “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躲藏百年后，我迟迟不见母亲归来，就出去寻找，最终……找到了我父亲和母亲的遗骸，在金蛟时代栖息的望龙山顶，金蛟王也死在了那里。”

    “金蛟被灭族了！竟是如此！”姜一得知叱咤一个时代的金蛟族居然就这么灭族了，内心无比震惊。

    “我隐去真容藏在普通人中，探查消息，发现被灭族的不止一个，金蛟、七彩神鹿和真龙都被灭了，”伺旋的声音颤抖，悲愤难以遮掩。

    “被麒麟、凤凰、重明、鲲鹏四族灭的？”

    “是，也不是，在那百年间，又有一些大族的小辈外出历练，接连被杀，身上都带有真龙秘术气息，而且……有些族内核心弟子被杀后，现场还留下一段话。”

    伺旋咬牙切齿，念出那段话，“此事我真龙小辈第一人独担，没本事找到我，莫要把气撒到我真龙一族上，顺带提一句，你族的小辈实力难当大任，趁早轮回，也是他们幸事。”

    “好招仇恨的话，”姜一若是那一族的长辈，肯定会动大怒，拼尽全力找到伺旋，杀之。

    “那根本不是我做的事！”伺旋怒吼，“所有的罪责却要担在我身上，我发誓一定要找出幕后真凶，便隐姓埋名，搜寻能修炼真龙秘术的生灵，终于，我找了烛九阴。”

    姜一惊异，烛九阴，万蛇之王，一人可敌一个大族。

    万物志写到，烛九阴人面蛇神，乃是洪荒异种，自洪荒时代孕育成一颗蛇蛋，真龙鼎盛时期出世，千年后名气和实力震古烁今，直接把一个大族翻手夷为平地。

    “我找到烛九阴时，他身受重伤，因为真龙血脉浓郁，也有很多人追杀他，我把他绑起来，问他是否修习过真龙秘术，他以仙道起誓没有碰过真龙秘术，我便放了他。”

    “我无论怎么隐藏自己，也不能把自己的踪迹在世上彻底抹去，越来越多的人跟着我，迫于无奈，我把父亲和母亲的尸体带回之前躲藏的地方，数千年来，没踏出过一步。”

    “那你为何现在变成了这样？”姜一听伺旋的话，他当时应该也算一个强者，有实力把幼年烛九阴绑了。

    究竟发生何事，让一个强者囚禁此地，而且真龙一族即已被灭，神级药草口中的龙大人又是何人。

    伺旋此刻牙齿打颤，回忆起来都会让他无比恐惧，“是真龙，我见过他，我刚得到真龙小辈第一人的称谓，曾在真龙族内见过，那时的他，只是一个辈分最低的小龙，族内许多人都欺负过他。”

    “最弱小之人，躲过了灭族之祸，”姜一喃喃道。

    “不，灭族之祸的时候他在，他说他亲眼目睹真龙一族的覆灭，他在外界蛰伏数千年，一朝实力暴涨，连大族也奈何不了分毫，他闯进了七彩神鹿的出生地，把我扒皮抽筋，丢进炼丹炉里炙烤，我被他折磨了几百年，几千年，还是几万年，我已经记不清了，”伺旋语气颓靡。

    那是他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时光，是他夜以继日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