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脆弱的生命
姜一从床上醒来，旁边没有热气，顾宁初不在身侧。
他现在伤口痊愈，顾宁初把他洗干净后，每晚睡觉都抱着他不离手。
姜一习惯性地伸展身体，然后跳下床。
窗户外面阳光明媚，姜一趴到玻璃窗往下望，有一些人正牵着猫狗，出门散步。
“咪咪！”
一声厉喝惊到姜一，他脚底打滑，空中转身安全落地。
干嘛一惊一乍？！
顾宁初仿佛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紧紧抱着猫，要把姜一揉进骨血中。
“喘不过气了，顾宁初，撒手，”姜一呼吸困难，四只爪子用力踢打顾宁初。
过了好久，顾宁初才放开猫，面色阴沉地出去拿了一根东西进来。
姜一惊讶地看着顾宁初手里的东西。
大铁链？这么粗？
姜一立刻奔跑起来，歘地一下冲出卧室。
此时不跑，他怕是要被绑成粽子吧。
顾宁初从哪弄来的大铁笼和大铁链，他家是搞铁器批发的吗？
顾宁初腿长手长，被养肥了的猫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把猫抓到手里，套上大铁链。
姜一无语，任由顾宁初摆布，他的脑袋和四只爪子都被捆上铁链，和卧室门把手绑在一起，距离刚好到卧室窗前一步。
“每日给我新惊喜，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还拿什么绑我！”姜一咬牙说道。
铁链沉重，姜一举步维艰，直接趴在地上不动，肚子起伏很快，暴露出他现在很生气。
猫的眼睛和顾宁初的眼睛遥遥相对，噼里啪啦，眼神汇聚如同闪电交战。
顾宁初被看的有些心虚，低头避开猫的眼神。
无论如何，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姜一过了短短几天没有铁笼子束缚的自由日子，现在又身陷囹圄。
他想爆粗口，好好骂骂变态心理的顾宁初。
姜一飘出猫的身体。
顾宁初想把他困在家里，他偏不如他愿，他现在就出去游玩一番，让顾宁初一个人在家里发霉。
一日的清晨，大街上大多是赶着上班的打工人，姜一穿行在人流间，面对各色各样的面孔充满好奇。
“小孩，你嘴里吃的棒棒糖好吃吗？”姜一停在一个小朋友面前，砸吧砸吧嘴。
他也想尝尝棒棒糖的味道，他在电视上看过，里面的人都说棒棒糖很甜。
人烦躁苦闷的时候吃上一口，心里就有涌出甜意。
小朋友听不到他说的话，看不到他的人，牵着妈妈的手渐渐远去。
姜一羡慕地看着小朋友的背影，他虚无缥缈的魂魄此刻尽显孤独寥落。
他说的话没有人理睬，每次自言自语仿佛一个大傻子，他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
长久的孤独，他此时真的有点度不过去了。
眼前出现顾宁初的脸，姜一笑笑。
也只有另一个傻子才会和一只猫对话。
姜一摇摇头，继续在街上游荡。
“喵呜！”弱小的猫叫声吸引姜一的目光。
小巧的猫躲在车轮的阴影里，它努力站立，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四只爪子瘦小无力，却依旧想要向前爬行。
猫的毛发被污水打湿，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眼睛上也糊着一团脏兮兮的粘液。
姜一半蹲着，戳了戳猫。
这么小的猫，它的妈妈应该在不远处。
姜一四处转了转，没有大猫的身影，小猫估计是走丢了。
他回到车旁边，凝视饿成皮包骨的小猫，瘦弱可怜。
他没有和顾宁初初次相遇的记忆，但他猜测是和如今差不多的场景。
顾宁初偶然遇见一只弱小的猫咪，心存怜悯收留流浪的它，让它有了一个家。
姜一刚刚找寻大猫的时候就发现周围人迹稀少，只有几辆车停在这里。
如果小猫睡觉，车主不观察车的周围，直接开车走了，不知道小猫还能不能存活。
小猫渴望活着，它在乞食，在寻找阴暗处躲避伤害。
姜一叹了一口气，果然，即便每个世界的文明不同，法则却是一样。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他迈腿想走，心中的念头在阻止他。
它还小，你忍心让它在冰冷的黑夜独自死去，若是遇到之前遭遇的虐猫变态，它可能会死得更惨。
顾宁初把你带回家，你不能把它带回家吗？
姜一，你从来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姜一扭头深深看了一眼小猫，迅速离开。
他一个魂魄，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向顾宁初求助。
顾宁初在看电脑，不知道在摆弄什么，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
姜一在他身旁扭扭捏捏，不知如何是好。
他之前做下不让顾宁初见到他的决定，现在要让他直接显形，他怕顾宁初会吓死。
姜一深呼吸，幽幽开口:“顾——宁——初——”
顾宁初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紧，惊异地张大瞳孔，“有鬼！”
他一个健步，跑到猫的身边，警惕地观望四周。
顾宁初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刚刚那如同幽灵一样的声音，喊出他的名字，他汗毛直竖，由不得他不信。
姜一又喊了几声顾宁初的名字。
顾宁初皱眉，去解锁在门把手上的铁链。
他妈的，他怎么锁这么紧，真难拆。
姜一看顾宁初的紧张样，笑出声来，不吓吓你，怎么对得起你想绝我的育呢。
顾宁初越急，锁链越紧。
姜一直接显形，拍拍顾宁初的肩膀。
顾宁初姿势僵硬地转过身，看到姜一的那一刻直接顿住。
鬼魂？幽灵？还是神仙？
长得竟如此好看。
姜一穿着古朴黑衣，眉目如画，眸光清浅，高束的黑发在脑后垂下，姿态昂扬若云间飞雁。
“你不怕我了？”姜一启唇浅笑。
顾宁初回过神来，看着面前飘着的人，嘴边的笑意恍若明月之光临尘，亦是顶好看的。
“这是我家，我怕什么，”顾宁初说道，他把他自己刚刚紧张急忙的举动都抛到脑后。
就算面前的“鬼”看到了，又能如何？
顾宁初发觉姜一不会伤害他，便凑近看他，“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我说我是你的猫，你信吗？”
“信，”顾宁初挑眉，眼前这人越看，越发现他的神情与他家猫神似。
“说什么都信，也不怕被骗，”姜一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