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老鬼市
除了像这位摊主一样,做了冤大头之后过来市场上回血的,还有几个带“伴儿”来摆摊的。
比如一个卖核桃的大爷,肩膀上站着一只玄凤鹦鹉,头黄身白,两颊各有一块橘红色的斑点儿,像腮红一样,瞧着就有股俏皮劲。
这鸟儿可聪明,会叼东西,伸出手叫名字,就会飞过来停在人的手上,特别爱互动,还会说两句“恭喜发财”、“钱钱拿来”。
因此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慷慨解囊。
比如另一个卖木串的大爷,手里拿着一只大耗子,翻来覆去地揉,吸引不少好奇的人询问。
素维桢就是其中之一。
“老板,你手里拿的是大耗子吗?”
大爷回,“这不是耗子,这是花枝鼠。”
边上有人插了句嘴,“花枝鼠就是大耗子,就是长得好看点的大耗子。”
素维桢说,“这耗子挺老实啊,您这么揉搓它,都没反抗。”
“这耗,这花枝鼠不咬人,你试试。”大爷说着把耗子一下放她手上。
素维桢捧着耗子,跟它的小黑豆眼对上,嘿,别说还有点可爱。
大爷还大方地怂恿,“你也揉揉,不要紧,就盘它,越盘它对你越亲近。”
素维桢撸了两下,毛绒绒软绵绵,跟没骨头一样,不知道按着哪儿,这耗子“叽”地叫了一声。
嗯,这声音也跟耗子一样。
素维桢又按了两下,这好像按着它的开关一样,一戳就叫一声,怪好玩的。
随口问道,“这耗子您多钱买的?”
“1000块钱买的。”
大爷解释说。“花枝鼠是大白鼠演变过来的,经过人工好几代的驯化,耗子身上容易携带的那些病毒都没有了,很干净。”
“这宠物鼠可聪明,养熟了一叫就过来,我这只花色叫哈士奇,脸白头黑,这还是小鼠,拿回去好培养。”
“听您这话,这耗子也卖?”素维桢问。
大爷说,“你喜欢我可以卖。今日看在你我有缘,我就忍痛割爱,给500拿走吧。”说着已经回身去找笼子了。
只想瞧个乐呵,这突然就被摊主推销上了。
素维桢赶紧伸手阻止,“哎哎哎,不忙不忙。既然是您的心头好,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这耗子您拿好。”
还了老鼠,素维桢起身就跑。
鸟和耗子之外,还有带猫带狗带兔子来摆摊的,目的就是吸引人气。
逛街的人群中混着不少游贩子,最显眼的还是穿着绿青蛙玩偶服,卖小青蛙气球的。
素维桢看到卖冰糖葫芦的游贩,花5块钱买了根尝尝。
一口下去,糖衣在嘴里破碎成渣,配上里面的红山楂,酸酸甜甜,让人口水直流。
边上的格子铺里,几家开原果的铺子生意不错,站满了围观群众。
最热门的是开核桃果和佛心果,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形状的菩提原果可以开。
文玩核桃一般选用的是麻核桃,比普通的核桃个头大一点,果壳纹理较深。
不同品种的核桃树,上面结的果实各不相同,用刀削去果皮,里面的核长什么样儿全看运气。
好坏嘛,看棱看皮看桩型,能凑成差不多相同的一对,就算你赚。
这东西不便宜,摊主通常都是几百的要价,想要上万的,就给他上大刀砍。
进口的贵些,几千都属正常,筛选过的便宜,几十一个或者一对叫卖的都有。
至于佛心果,它是一种无患子树的果实,原产于热带美洲地区,别名又叫苦患树。
跟我国常见的无患子树不同,这种树的果实呈类球形,成熟后变成棕黄色或棕红色,直径大约在15-20毫米左右。
皮质坚硬,需要用小电锯切开,里面的种子多为椭圆形状,内质为不透明的乳白色,坚硬,中空。
早几年在市场上流行的时候,那是真开,种子剥出来,会拿个砂轮,先打把种子外面的粗质打磨掉,再抛光。
卖得是本色,起个名儿叫白玉佛心,好听点叫佛心无暇。
后来白色卖多了没人稀罕,一时之间,大量的果实堆积在仓库,受了潮。
晾干之后锯开,里面的果肉腐烂,反而让中心的白种子蚀染上了一种红棕的沁色,白里飘红,比见惯的全白多了点新奇。
人一瞧,这颜色挺好看,于是脑筋一转,就有了“金包玉”的说法。
而且根据开出来的沁色不同,全红的叫“赤心”,黄里带红的叫“琥珀胆”。
反正怎么好听怎么来。
后续这种自然腐烂的过程太慢,改为直接泡染色剂,或者往果实上打孔进去,用针管在内部注色,效果杠杠的。
在加上点玄乎的小故事,比如出果的那棵菩提树,是佛陀坐化时背靠过的,打上千年百年老果的标签儿。
一个卖几千,开出来价值上万,不过分吧?
可惜这套说辞很快就没人买账了,于是到现在,好了。
直接把里面的种子取出来染成五颜六色,再塞回去,把开口的缝隙封住,做一层皮,一般人看不出来。
粗糙点的在外面抹上一层泥浆,不懂的反而还觉得果实新鲜,这不还沾着泥嘛。
真的锯开,不会把果壳完全打开给你看,不然就露馅儿了。
就开一道缝,手飞快地伸进去把种子取出来,也不用砂轮打磨了,直接拿抛光布一包,用打孔钻头一戳,放水桶里装模作样给你打磨光滑。
成品的颜色那花里胡哨的,比光谱还多几位,集齐七个,说不定能召唤葫芦兄弟。
如果不怕做冤大头,可以试试。
往前面走,潘家园的棚子里有一处支起了一个大台子,正在进行字画拍卖。
几位受邀的书画家现场作画题字,完了晾干就送上去拍卖。
不少画作远远看着还挺不错。
起拍价不高,几百几千的。
交个入场费,拿个号码,就能进去参加竞拍。
素维桢站在外围瞧瞧热闹就走。
继续逛到一处卖瓷器的摊子前,看着一个盘子有点东西,就拿起来细看。
摊主见她感兴趣,开口道,“看看啊,这可是个横货。”
“横货?这个啊?”素维桢想听听对方怎么说。
“当然了,这一个盘子就毕业了。你看看上面,有青花、矾红、描金、五彩、淡描,是不是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