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藏式文玩
江波面对上门的生意,耐心十足,从柜台里拿出两盒材料,一盒白银,一盒黄金,已经加工成了几毫米直径的空心小管。
“就用这个空心的小管,切成小段,打到星月的洞里面去,再把你要的材料儿,往空心的管里填。”
说完怕素维桢没明白,还拿了一条镶嵌好的菩提串给她看。
“我这有条其他客人的定制串,镶嵌完了就这个样,你看看,好看不?”
素维桢一看有些心动,转念一想,大呼这货又套路她。
“行,就按这种包边的镶嵌,用金子的材料。”顿了顿,她问道。“这金子是纯的吗?”
“不是纯金,这我可不会忽悠你。”江波道,“纯金太软,不好做形,我这用的是18k金,黄的。”
“还有18k白金,18k玫瑰金,随你喜欢。”
“用18k黄的吧。既然是金子,还是本色的好。”素维桢很快下决定,见江波开始在本子上记录,突发奇想,道。
“这种空心管,能不能把孔道也包个边儿。”
江波马上领会了她的意思,“你是要把串绳的这个珠孔也用k金嵌进去?”
“对。”
“成,小事。”
接着江波就拿出计算器,按照用料的费用,加上人工费,啪啪啪一顿算,报价道。
“一共3280块钱。”江波说着,把价目单子拿给她看。
素维桢仔细看过,说,“行,我这次不还价,可别偷工减料啊。”
“怎么可能,我开门做生意,如果干这事,店的招牌早让人砸了。”
素维桢付了钱,问,“啥时候能做好?”
“过个两天吧,你留个电话号码,弄好了我联系你。”
刷完江波这里的熟悉度,素维桢马不停蹄地赶往榜三小弟吴佑的店铺——有神斋。
这小伙子一看就是个猎奇选手,店铺不大,柜台上放着一个铜制的小香炉,里面点着不知道啥材料的熏香,一股子庙宇里那种烟火味儿。
里面杂乱无章,堆满了各种在她看来有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大多是藏传密宗佛教的法器、佛像和饰物。
银的,铜的,木头的,石头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制作的东西。
这其中,一个放在玻璃罩里的“嘎布拉”就尤为突出。
“嘎布拉”是梵语“骷髅”的译音,也有注音为“嘎巴拉”。
凡是用人骨制作的物品,在西藏民间皆称“嘎巴拉”。
藏传密宗源自真言宗,是中国佛教流派之一,广泛传于西藏、青海等地。
具有神秘主义的特征,法器多用人骨。
但这人骨可不是一般的什么人都可以,还必须是得道高僧,高级喇嘛的遗骨。
西藏民俗,人死后流行天葬,尸体暴露荒野,喂食猛禽或野兽,以求“舍身为生”的崇高境界。
那肉体成为了众多生灵的食物,剩下的骨头就染了功德,可以用来做法器。
而且只选用头盖骨、眉心骨和手指骨。
吴佑店里大剌剌摆的这一个,是个完整的人头骨模样,还是个雕刻品,据他说,上面刻得是密宗真言咒,具体内容解释不了,总之是个辟邪之物。
素维桢第一次进“有神斋”那会儿,听吴佑绘声绘色地讲起“嘎巴啦”的来由,一整个人呆住。
第一反应是:卖这个不犯法吗?
吴佑不以为意地说:这是传过来的法器,年代久远,不可追溯了。
就让人汗颜。
不过这玩意儿,素维桢打量过,以她在某博物馆看过真人类头盖骨的经验,来浅薄的判断。
这个头骨的骨片太厚了,上面的字还是浮雕,骨形也大得违和,加上前面说的,藏传法器也不会用到一整个头骨来做。
所以到底是不是真家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素维桢用手拨开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各种珠串和布幔,走到里面。
看到吴佑穿着件无袖短褂,坐在柜台前,拿着手机聚精会神地拍着视频。
细碎的头发盖住眼睛,显出高挺的鼻梁来。
左耳垂上挂着一个人面鸟身的护法银器,脖子和手腕上戴满了各种材料的饰品。
明明是个青春正好的青年,这一弄,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怪异的暮色之气。
他在拍摄几颗深褐色的不明物,形状有点像铁皮石斛的卷卷儿,不过那东西只有一圈,且看起来风干了很久。
素维桢先是出声打了个招呼,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然后难掩好奇地问。
“你手里这是什么?”
吴佑放下手机准备招待她这个客人,人的状态懒洋洋地,不过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沙哑里带着一点磁性。
“这是肠珠。”
“啥?”
素维桢没反应过来。
吴佑很善于跟人分享自己的藏品,主动把东西递过来,让素维桢看个仔细,然后道。
“就是人的肠子做的珠子。”
“……”
素维桢一瞬间瞪大眼睛,脑海里有一系列的脏话闪过。
低头去看手心里的肠珠,不知道是该尖叫着把东西丢了,还是该淡定自若地,把东西砸到对方的脸上。
最终她把这玩意儿放回到柜台上,抽动着嘴角,忍不住内心的冲动问,“拿肠子做珠子,这玩意儿有人要?”
“有啊。”
吴佑抬起头,这小伙儿长得还是蛮清秀的,就是刘海太长,导致他总要习惯性地甩一下头,才能露出眼睛。
“你知道这肠珠怎么来的?”他反问。
素维桢面无表情,“你到是说说看。”
于是吴佑便开始娓娓道来。
“相传古时候在西荒蛮地,男女私自相爱,又得不到父母族人的认可,男方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会请游方巫医取一段直肠,用烟熏的方法风化制作成花环形状,送给女方。”
“女方将其佩戴在肚脐下2寸之处。”
“当女方思念男方,就拉着肠环对着男方离去的方位祈求平安。男方就会在这时感受到女方的思念。”
吴佑顿了顿,见素维桢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有些得意。
“由于当时医疗条件落后,取花的过程十分痛苦,还极容易引发感染,导致成功率很低,所以存世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