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尴尬
夏言醒来时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的下床喝了杯水后，又重新躺回到床上。夏言开始思考：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谁送我回来的？我昨天晚上应该没做什么让人尴尬的事儿，也没说让人尴尬的话吧？
夏言的脑子现在像是一瓶过滤玩得豆汁儿，只记得他和朋友一起喝酒，猜拳，然后开玩笑的问李临沂有没有喜欢的人，李临沂说没有，紧接着就是继续喝酒，最后喝完了，大家就各自散场回家了。
现在看来，让夏言唯一尴尬的地方就是问李临沂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件事，但夏言又有很好的自我调节能力，他又不断地宽慰自己，问好朋友有没有喜欢的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表示一下关心和好奇又没什么错。这样想着，夏言也觉得没什么，他觉得昨晚自己表现良好，没有失态。
当然，至于那些被遗忘的豆腐渣，是在夏言打开手机之后，也让他有了一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夏言摸索着手机，打开微信，首先是看到一堆微信语音未接来电，紧接着是自己的回复，上面写着：
“你有完没完？别打了！你要想找我你就自己过来！”
“你谁啊？不停吵？”
“我告诉你，你没事儿别老烦我，我要回家记得找人送你。”
夏言看完顿时心里一惊：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这是我回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夏言赶紧看看备注是谁，看完之后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个男生是和夏言一起选修匈牙利语的，人很不错，性格也开朗，万圣节那天他邀请夏言一起去酒吧玩儿，但是夏言已经提前答应了陆子豪他们，只能说到时候再联系，如果有时间去过去找他玩。
夏言知道这个男生不会介意，也知道自己喝了酒不是有意这么说话的，但还是解释了下：对不起，我昨天可能喝多了，这些回复应该不是我回复的，我也没什么印象了。
很快对面回复道：“哈哈，没事，我猜到你喝多了。但是，帮你接电话的男生是谁？他好凶啊！”
看到这句，夏言立马开始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尴尬的回复道：“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我朋友，可能他也喝多了，你别介意啊！”
“这有什么，不会的，不会的，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哈哈，知道你大度，如果我弄明白了立马告诉你。”
“好！记得告诉我。”
夏言现在满脑子都是哪个天杀的随便接我电话？把我的脸都丢净了。继续往上翻，看到群里有一个视频分享，是陆子豪发的。夏言点开视频，发现视频很短，只有10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生背影，夏言看到这个背影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是李临沂，李临沂似乎喝了不少，走路歪歪斜斜的，一旁是陆子豪轻微的嘲笑声，一边笑着一边问道：“李临沂，你还好吗？你还能走吗？走直了，别飘啊！”
李临沂毫不介意陆子豪这么明目张胆的录像，还侧头朝陆子豪笑了笑，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夏言看完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喝多的李临沂这么有趣，忍不住又把进度条拉倒开头看了一遍，斟酌半天，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点了“保存”，夏言忽然感觉自己像一个小贼，做完这一切，心还扑通扑通的跳。但转念一想，夏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是豪哥送李临沂回去的？豪哥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不是不喝酒吗？
比起这些，夏言更失落的是原来那天晚上送自己回家的人不是李临沂，那么昨晚梦到的那个人也不是他了。夏言似乎猜到了什么，但仍旧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打开和林彦南的对话框，问道：“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回。夏言想：可能昨天折腾的太晚了，林彦南还没醒。
于是又给陆子豪发了条消息：“豪哥，你在吗？”
夏言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又怕问的太直接怕陆子豪看出什么端倪，于是在心里反复的斟酌，怎么问才能显得很随意，让对方看不出来。
正想着，陆子豪发了个语音电话过来，夏言稳了稳心神，点开接通建说道：“豪哥。”不说话不要紧，一开口夏言自己都傻了，这还是自己的声音吗？怎么像七八十岁的老爷爷一样。
陆子豪似乎也听出夏言的嗓子不舒服，关心的问道：“你还好吗？”
夏言干咳了一声，说道：“挺好的，挺好的，没事。”
“哦，那就行。”
“那个豪哥。”夏言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
“昨天你也在酒吧吗？我可能喝多了，不记得了。”
听到这儿，陆子豪忍不住笑着说：“哈哈哈，忘了挺好的，不然反而尴尬了。”
不说还好，听陆子豪这么一说，立马激起了夏言的求知欲，夏言已经预感到了被自己忘记的部分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但依旧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确定要听？”
“说！”
“好。昨天是林彦南打电话叫我过去的，他说他要把你送回家，可是又不能放着李临沂不管，就让我过来送李临沂回家，唉，还好我当时没有睡觉。”
“然后呢？”
“等我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你和李临沂打起来了，林彦南拦都拦不住，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陆子豪估计是笑岔气了，笑完还干咳了两声。
夏言现在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的感觉，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和李临沂打起来了，急忙问道：“为什么？怎么回事？我怎么可能和他打起来了呢？不会吧”
陆子豪清了清嗓子，忍着笑意说道：“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你俩就已经打起来了，但林彦南告诉我说哈哈哈哈”
“别笑！严肃点！”
“好好好，不笑不笑。林彦南说你俩后来又喝了好几杯，有个人给你打电话，你估计是喝多了就没理，但是那电话还是一直在响。后来李临沂听到电话响个不停就火了，没等你同意就接了电话，好像好像”
夏言越听越心惊，急忙问道：“好像什么？”
“好像把电话里的那人骂了一顿。”
“天啊！他骂什么了？”
“好像是什么吵什么吵，没看到我们在喝酒吗？没事儿别打骚然电话之类的。”
夏言现在的表情简直比吃了屎还难看，虽然这件事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他是中间人，这让以后还能不能见他的同学了，万一人家问起来他该怎么解释。但又一想，反正自己也快毕业了，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了，已经没脸见人了。
“然后呢？为什么我会和他打起来？”
“哦好像是你看到他拿你的手机不高兴，想抢回来，但是你没有他高，够不着。你就拼命的踹他，打他，扯他胳膊。”
“”
“等到我进来的时候，你正拼命拽他头发，咬牙切齿的，他就拽着你的手让你不要扯，啧啧啧，我当时都看到你手上的那几根毛心都揪起来了，你说他要是提前谢顶了，你岂不是要对他负责？”
“啊”夏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嘭”的一下，碎成了两半，这要真是这样，李临沂估计宁愿谢顶也不会让自己负责了吧
陆子豪本想让夏言不要太尴尬，连忙解释道：“哎，不过没事，你俩也不是真打起来，应该也是闹着玩，他都没有还手。”
“”夏言更尴尬了，“那他会怪我吗？”
“不会，放心吧。”陆子豪自信满满的说。
听到陆子豪如此了解李临沂的口气，夏言莫名的心里不痛快，问道：“豪哥，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
陆子豪好像也没听出来夏言奇怪的语气，说道：“是呀！毕竟我们当了这么久的同学了，还是能知道的吧。”
听到这儿，夏言不免有些难受：是呀，你们已经已经是三年的同学了，我和他认识才不到短短一个月，到现在我俩都没微信聊天过，想说话又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也从来不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给他听，想和他分享一些有趣的，或者讲讲不开心的事，又怕他嫌我烦，小心翼翼的，不像和林彦南聊天那样毫无顾忌，想到什么说什么。
之后夏言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陆子豪聊了几句，但全然不知道说了什么。挂了电话的夏言就一直在后悔，他不应该喝那么多酒的，如果没喝那么多酒，那他就可以送李临沂回家了，这样不就有更多和李临沂相处的机会了吗？这样李临沂还能看到自己体贴的一面，他到现在连李临沂家在哪儿都不知道。而且好不容易和李临沂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就这么瓦解了，不知道李临沂会怎么看他，会不会生气了，会不会再也不理他了，会不会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从此点入谷底了？
夏言越想越不安，骨气勇气，给李临沂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句话：“你还好吗？”
夏言在等李临沂回话的过程中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手也不知怎么在颤抖，他觉得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太苍白了，又写到：“昨天我喝太多了，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儿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记得起床喝点热水啊。”
过了一会儿，夏言看到是李临沂的消息，他激动的点开，然后失望的叹了口气。上面只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嗯。”
这是夏言最讨厌看到的回复，虽然有点生气，但毕竟是自己做错事在先，也不好说什么了。夏言忽然觉得李临沂在见面说话和微信聊天时，简直是两个人，见面时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但总归说话是不错的，哪知道回消息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这么高冷，夏言再想说的话，问的事也瞬间也化为乌有了。
夏言有些猜不准了，心想：也不知道豪哥说他没生气是不是真的。想再问问豪哥，但又觉得这样截图给陆子豪看更丢人，万一陆子豪来一句：他和我说话不是这样的。夏言跳楼的心估计都有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下回有机会见面再说吧。
夏言不经感叹：酒精害人啊！
过来一会儿手机又响了，夏言以为是李临沂回消息了，连忙激动地打开，但看到是林彦南的消息时瞬间有种失望的感觉。
林彦南回复道：“刚醒，是的，你还好吗？”
“嗯挺好的，昨天谢谢你了。”
“没事。”
“昨晚你送我回家的时候，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没有，你一直在睡觉。”
听到这儿，夏言放下心来，还好还好，自己没在林彦南的面前提起李临沂。刚要说什么，忽然发现膝盖有些痛，掀开被子一看，天啊，青了一大块。立刻发消息给林彦南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还附带了一张高清□□照片。
林彦南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回复道：“你昨天一下就跪地上了，不青才怪。”
“啊那我怎么回来的？”
“我背你回来的。”
“重吗？”
“还好吧，不是很重。”
“嗯辛苦你了。”
“没事，你记得给你膝盖擦点药，别再受伤了。”
“哦，好。”夏言又问道，“林程呢？没跟我们一起回来？”
“不知道，他昨天应该一直和余小飞在一块儿。”
什么余小飞，我看是和尹宁在一块还差不多。夏言心想：可是为什么尹宁又和余小飞在一块了呢？举止还那么亲密？
夏言没忍住，给尹宁发消息问道：“你昨天和林程一起回来的？”
“没有，我一直和余小飞在一块。”
“林程呢？不是去找你了吗？”
“我怎么知道。”尹宁无所谓的说道。
“你不是说不再和余小飞联系了的吗？怎么又和他联系了？还那么亲密？”
“气林程啊！”
“啊你这样不好吧。”
“这有什么？什么方法多试试有什么不好？”
“可是，你这样不就是在利用余小飞了吗？你这样不对吧，虽然我也不喜欢余小飞，如果你要是喜欢林程，就好好的跟他说啊，他如果介意你和余小飞之间的关系，那你不是更应该和余小飞保持距离吗？尹宁别这样干，会适得其反的。”夏言担心地说道。
“夏言，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儿吧，自己的事儿都没搞定呢！余小飞愿意被我利用，他心甘情愿，他活该。我可不像你，干什么都畏畏缩缩的，喜欢一个人连认认真真的告白都不敢，你就别说我了。”
看到这儿，夏言要说不生气是假的，不知为什么尹宁说话跟吃了火药似的，但尹宁有点说的是对的，他连认认真真和一个喜欢的人告白都不敢，有什么资格说尹宁呢？在追求爱情这方面，显然尹宁要比自己主动的多，即使承认这一点，他却不承认尹宁的做法，知道这么争辩也没用，真能回复一句：“那祝你好运。”
“真是喝完酒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算了，不管了，爱咋咋地吧！”夏言自暴自弃完，翻身下床，拖着他那条残了的腿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