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北风起时
当戴上手铐的顾清被押入不足一平半的狭窄审讯室时，闷热的夏天午后带来的烦躁顿时就一扫而空，正当他还未来得及感受这里的空调带给他的凉意时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冰凉，就是冰凉，可以预见审讯室的空调温度最少都在18度以下，仅穿一件短衬衫顾清吹一会还好，三十分钟后一股寒意就已经逐渐沁入他的皮肤里，可偏偏等了这么久愣是没有半名警察过来审问他。
顾清看着周围白色泡沫塑料铺设而成的墙壁，又透过审讯室门上的小窗户外面的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手上的事情，整个派出所似乎已经将他遗忘在这个极端狭小偪仄的审讯室内。
不多时一股寒意就从顾清的体内散发开来，他逐渐有些受不了，双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可此时他已经被铐在审讯桌上根本连动也动不了，他甚至想起了当初在监狱的禁闭室，那里都没这么难受。
而另一边顾清的家里此时更是已经乱作一团，王安海正在站在满是人的大厅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破口大骂几句，而刚刚得知消息赶来的成家兄弟两人低头坐在沙发上，目光阴沉。
“叶老大来了！”三狗子一见外面带着几个人叶天瑞快步朝里走进来，赶紧出声喊道：“叶老大！”
“他妈的，什么情况？”叶天瑞也不坐下，当下就赶紧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叶老大，那城关派出所的人上来就把人给拷走了，什么罪名和原因更是一句话都没说！”三狗子急的跺脚，可偏偏不管他们怎么打听都没有任何消息。
“会不会是今天械斗的事情？”李俊达插话道。
成星河听见立马摇头，说道：“不可能，今天的事情顾大哥根本就没直接参与，再说就算是因为这个抓人那也轮不到城关派出所，那里根本就不是他们管辖的地界！”
“对，如果真抓人，那干嘛我们两兄弟没事？怎么单独就抓根本没出手的顾大哥？”成星洲也插话道。
叶天瑞听着几人七嘴八舌把前后经过讲了一遍后，又问道：“弟妹呢？怎么没看见她？”
“大嫂哭了一路，刚刚又跑进房间里好像是打电话去了，安和已经去劝她了。”顾哲凯彷徨无措地回答道。
“大组长，你说现在怎么办？”急不可耐的王安海打断其他人，直接问道。
叶天瑞一边拿起手机，一边说道：“青年会有专门处理这种事的人，我先让他去探探路，你们先别急。”说着坐了下来拨出一个号码。
“他妈的几把！我们今天是给晋阳青年会帮忙的，到现在都没见他们派个人过来，草！等事情完了老子我非弄死他们不可！”成星洲握拳重重地砸了一下茶几。
打完电话，叶天瑞突然脸色凝重地问道：“顾清的手机呢？”
“在这。”三狗子说着就将顾清的诺基亚拿了出来，说道：“幸亏顾大哥反应快，他在被拉出车子的时就已经掏出手机给丢到了我的座位底下，我还是听到电话响铃找了一阵才找到。”
“嗯。”叶天瑞接过手机后看了两眼又放回桌上，又对小王吩咐道：
“先把手机电池拔掉藏好，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下，今天我先在这边等消息，家欣你去把所有人的伙食安排下。”
“没问题。”作为在监狱里跟随叶天瑞很久的王家欣当即就点了点头后把将手机的电池给卸了下来，又让三狗子拿去给小娅，随后就赶紧出去安排所有人的伙食。
“还有你们。”叶天瑞说着就抬头，问道：“你们是谁在给顾清操作地下六彩的盘子？”
“大组长，是我。”林俊达举手答道。
“先把盘子转走，尽快。”叶天瑞吩咐道。
“嗯。”李俊达应了一声也匆忙上楼而去。
这时已经哭肿了双眼地小娅在顾安和的陪伴下走出房间，再与叶天瑞打过招呼后，直接就问道：“叶大哥，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干等吗？”
“对啊？我们干嘛坐在这里干等，他妈的！”王安海也大声插话道。
“那你想干嘛？劫狱吗？！”叶天瑞当即就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等青年会专门处理这事的人去跟城关派出所谈过后，我们再做打算，剩下都先在这里给我等着！”
另一边早已冷得浑身难受的顾清在苦熬两个小时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审问他的警察，可当那人落座在顾清对面后，开口却是让他自己说自己犯了什么事。
“我犯了什么事？”顾清手臂因为手铐勒紧的关系已经有些麻木，此时更是有些不明所以地回道。
对面的警察自顾自地玩着手里的手机，头也不抬地对顾清问道：“怎么，你自己犯了什么事不知道吗？”
“我看是你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吧？”顾清仔细扫过那个人的眼睛，几个细微地动作很快就被他给捕捉到。
很明显上面的人并没有告知他自己被抓的真正原因，现在他的这些话无非是想套路自己而已，常年在监狱里与狱警打交道的他怎么可能不熟悉这种套路。
年轻警察抬起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后，冷漠地说道：“你要是这种态度，我看你也别想出去了。”
“你们要是没有任何证据，最多只能拘我48小时吧？难道还想没有一点东西就把我送进看守所？”反应过来的顾清直接就来了精神，淡淡地回应道。
“哦，我忘了你还坐过牢的，那里对你这种人来说是不是跟回家一样，啧啧。”年轻的警察带着一丝嘲讽不屑地说了一句。
“我这种人？”顾清此时真的很想抽一根烟，他的眼睛瞄了两眼警察胸前口袋突出的烟盒，仰头看向屋顶不再说一句话，他开始思考到底是谁在搞他或者哪里出了问题。
也就在这时一部白色的霸道径直开进城关派出所，随后就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中年人在和门口的警察聊了几句后直接就走向所长的办公室。
“老赵，好久没看到你来我这里了。”正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的所长在听见敲门声后偏过头看向门口，在看清来人后就站了起来。
“严所。”被叫老赵的戴眼镜中年人正是丰南青年会的代表，赵青松，看到所长走来他便伸手与对方握了一下。
“坐。”所长客气的指着旁边的座椅说道。
“客套话就不用了。”赵青松掏出一根烟点上后，直接就问道：“我想问下我们丰安青年会的顾清怎么会被你们给抓了进来，据我所知他没犯什么错误吧？”
“老赵啊，这个”严所长说着也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就坐到了赵青松的身边。
不久正在顾清家里等候的叶天瑞便接到了赵青松打来的电话，当场他就跳了起来，大声说道：“你说什么？他们不放人？他妈的你跟我开什么玩笑？”
另一边正站在霸道车旁的赵青松无奈地回道：“沟通过了，派出所怎么都不愿意放人，说是上面领导的安排，他们也没办法。”
“罪名呢？他妈的，罪名呢？没有理由就把人给抓进去？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干！”叶天瑞一听更加火大，咆哮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大厅。
赵青松无奈回道：“目前我也没办法，罪名他们也没说，只是告诉我是上面领导的安排，现在你想怎么办？要向宗亲会那边寻求帮助吗？”
“寻求你妈！”叶天瑞骂了一句后，大声道：“我们青年会居然连人都捞不出来，还嫌不够丢人？我自己想办法！”不等赵青松说完他就一把将手机扔到沙发上，脸色难看得可怕。
而坐在大厅内本就对顾清担心至极的小娅一听到电话里说的领导安排，顿时整个脸色就变得煞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