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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受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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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沛白回到苍穹峰后便告诉了谢景明她即将前往朝泉习武的事,谢景明一边替她高兴一边又很是不舍,“阿,阿沛,祝贺你,你等,等我,明年我若是通过了,内门比试,我,我也来朝泉。”

    傅沛白浅笑,“好。”

    随后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和谢景明坐在屋内闲聊,没过一会便有人来敲门了。

    她打开门一看,来人竟是阿芙,对方眉飞眼笑道:“峰主让我来接你,恭喜你啊,阿沛。”

    傅沛白笑得有些勉强,她背好包裹,带上明霄剑,和谢景明作别后便跟随阿芙重返朝泉了。

    再入朝泉,却是以不一样的身份,也是不一样的心境。

    走在悬空吊桥之上,她已然不会再胆战心惊,而是面色沉着,步履沉稳的通过了索桥。

    甫一回到后山,众人便围拢过来,听闻她要返回朝泉峰习武,皆是一脸喜色。

    蒙岩将她拉到一旁,似笑非笑道:“把握机会,小白。”

    傅沛白心知他说的何意,只能无奈笑笑,随后告别后山众人,她又跟着阿芙去到了朝泉峰的前山。

    一片宽阔的校场出现在眼前,一旁便是朝泉峰弟子的住处。

    两人往那连成一片的屋舍走去,她原以为朝泉也如苍穹一般,是两人一间屋,阿芙却将她带到了最僻静的一间屋子,屋内只有一张床榻,看样子是张单间居。

    “小白,往后你就在这住下,等会有人会给你带朝泉的校服来,你看看如果缺什么物什便同那人说。”

    “好,多谢阿芙姐。”

    阿芙笑笑,而后离开,回到了竹林小筑,她轻声叩门,“峰主,是我。”

    “进来。”

    “峰主,我已经将小白安顿好了。”

    陆晏冉嗯了一声,继续在桌前临摹字帖,阿芙离开后,不一会又是“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来人径直走过来低声道:“峰主,探子趁今日陆文成寿诞,青辽懈防,查到了山林间有一出秘洞,把守严密,似乎关押有人,极有可能就是蔚萧。”

    陆晏冉手下的笔登时一顿,白纸上落下豆大的一颗黑墨晕染开来,她搁下笔,看向刑广,轻声问:“有把握救出来吗?”

    刑广摇了摇头,“秘洞防守严密,只有一个出口,很难。”

    “好,下去吧,我知道了。”

    刑广走后,陆晏冉靠在椅背上,盯着白纸上那团晕染开的黑墨,就像是一朵绽放的妖异的黑色花朵。

    她细长的手指伸了过去,旋即将这张纸捏做一团,纸团很快便在掌间化作了灰。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在房间打坐的傅沛白倏地睁开眼,下榻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面容清隽,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瞧着比她大上几岁。

    “你就是新来的弟子吧?幸会幸会,我是朝泉峰的大弟子齐冀。”

    “见过齐师兄,在下傅沛白。”

    齐冀大步跨入屋内,将朝泉校服和一些日常所需物什放到桌上,和煦地笑着,“阿芙姑娘托我给你带这些东西来,你看看还差点什么?”

    傅沛白略略扫过一眼,语气端正道:“有劳齐师兄了,师兄细致周到,已经将在下所需物什准备齐全了。”

    “那我同你交代一下朝泉峰的规矩吧,其实咱们朝泉峰比起其它几峰来规矩不多,只不过有两条,你需得注意。

    “一就是朝泉峰上下不能饮酒,二就是峰内弟子不能随意外出,只能在前山范围内活动,再来就是朝泉峰和苍穹峰习武的规矩大同小异,只不过并未设教塾,若是想看书,可以去校场往东那边有个藏书阁,有许多文藏典籍可以借阅。”

    “你看看还有什么想问的没?”

    “没有了,多谢齐师兄。”

    齐冀笑笑,“傅师弟见外了,你我日后既是同门师兄弟,不必这么拘礼,随性一点就好,你今日就暂且休整一晚吧,明日再正式同我们一起修习,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有事你可以去隔壁往东第三间屋子找我。”

    “好,齐师兄慢走。”

    第二日,傅沛白换上朝泉的校服,正式加入了朝泉峰弟子的习武阵营中。

    朝泉峰的校场比苍穹峰小一些,弟子也只有两百来号人,是四大峰弟子人数最少的一个。

    她原以为会见到陆晏冉来督导他们习武,但直到日暮也没见着人影,从始至终,高台上管事的都是那名大弟子齐冀。

    休息时间,齐冀看出了她的困惑,主动解疑道:“峰主并不常来,每五日才会到校场来一次,若你有什么武学上的困惑,可以来问我,虽然我的武功差强人意,但到底还是先你几年入宗,天极宗的功法剑谱已然倒背如流了。”

    傅沛白点头致谢,一天来悬吊着的心就这么沉了下去。

    练完功后,她有些失神地住处走去,也没发现房门外站着一个人,待走近些后,她才看到那个站在房门前身姿妖娆的女子,一双狐狸眼风情万种。

    她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这就是那个舞女桑韵诗,不禁疑惑道:“桑姑娘,你怎么在这?”

    桑韵诗惊喜道:“傅公子居然记得奴家,奴家好生欢喜。”

    傅沛白面露尴尬,客气道:“桑姑娘一曲剑舞,惊为天人,自然是记得的,只是不知姑娘找在下何事?”

    “奴家上次偶然瞧见傅公子在内门比试中为朋友打抱不平,重情重义,公子的武功身手更是了得,英姿飒爽,奴家”

    桑韵诗一脸羞怯,红晕爬上脸颊,“奴家对傅公子心生仰慕,但自觉区区舞女,配不上傅公子,不可做红颜,惟愿做知己,这才鼓足勇气来找傅公子,公子你不会嫌弃奴家吧。”

    傅沛白大惊失色,浑身一僵,“桑,桑姑娘,你,这这,我我”她尚处在震惊中,便有几个男子瞧见这一幕后围了过来,朝他们吹起口哨,脸上带着轻佻的笑,打趣道:“傅师弟,你这桃花运也太灿烂了吧,先是二小姐,再是咱们峰主,现在又来一个倾城绝色的桑姑娘,可真是令人羡慕啊。”

    “是啊是啊,师弟,你同师兄们说说,你到底中意谁,这三位可都是大美人,风姿各异,你更喜欢哪个?”

    傅沛白听见这些肆无忌惮的调侃之语,还扯进了峰主,不由心生不悦,她脸上的局促之情散去,沉声道:“你们别胡说,我和峰主,二小姐,以及眼前这位桑姑娘什么都没有,你们在背后乱嚼舌根,就不怕峰主听去了?”

    这几名男子随即耸了耸肩,识趣的离开了。

    傅沛白见周遭清净下来,正色道:“桑姑娘,我与你仅仅几面之缘,且先不说你这仰慕从何而来,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已有心悦之人,此生不变,做知己就不必了,在下祝愿你能找到你真正的倾心之人。”

    桑韵诗大抵是第一次碰上这等不识情趣之人,男子三妻四妾无比正常,这人却好似打算这一辈子一颗心就系在一个人身上了。

    “既是这般,那奴家今日便不打扰傅公子了。”临罢,她却突然回首,眸眼含情地眨眨眼,说道:“不过奴家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你”

    傅沛白话音未落,桑韵诗已经走远了。

    她只能长叹一声,回了房间。

    之后的几日,傅沛白便进入了周而复始的习武练功之中。

    桑韵诗隔了几日后又来了,这次倒是没有直接找傅沛白,而是站在校场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傅沛白习武练剑,她一身紫的曼妙罗裙,引得场中弟子频频回首。

    傅沛白不胜其扰,私下同齐冀说外人应该不能随意出入朝泉吧,暗示齐冀将人赶走,可齐冀却好似没明白她的意思,认真地想了想说,朝泉峰没有这条峰规,要不他去请示一下峰主?

    傅沛白赶紧拦住他,莫名地不想让峰主知道此事,便三言两语糊弄了过去,心里想着,行吧,看就看吧,不搭理她,无视她就好了。

    结果也不知怎么的,桑韵诗跟傅沛白的事传到了陆清婉的耳朵里,她也顾不得寿宴后自己还在气头上,立马就跑来了朝泉,缠着傅沛白问,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妖女了,他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傅沛白第一次还能耐心的解释,次数多了免不了心烦,白日练完功后也不敢回房,生怕被陆清婉缠上,索性从小路下到佛崖底下偷偷练习明霄剑法,有时候练得晚了,就在那个狭小的洞窟中睡下,第二日再趁着天未亮赶回朝泉前山。

    入夜,悬月高挂,雾影婆娑,刑广脚步匆匆,来到了竹林小筑前,他屏退守卫后进了屋去。

    屋里的陆晏冉早已睡下了,但听见刑广脚步声的一瞬她就睁开了眼,坐起身后隔着床帘问道:“何事?”

    刑广自觉地垂首,目光落在地上,“教主来信,说避免倒戈,将蔚萧灭口。”

    陆晏冉旋即掀开床帘,赤足下榻,朝刑广走来。

    刑广余光瞥见那双雪白光滑的玉足,仓惶地挪开视线。

    “教主既传信于你,自是不愿我知晓此事,你何需来禀告我?”

    刑广立刻单膝跪地道:“我听命于峰主,自然唯峰主命令是从。”

    下一刻他头顶便传来幽幽一叹,“是吗?那我现下让你去救出蔚萧,将其妥帖送下山,你可愿意?”

    刑广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峰紧锁了起来,“峰主,救出蔚萧风险极大,甚至可能将我们布局在天极的暗网悉数拔起。”

    陆晏冉的声音陡然拔高,“这就是你说的唯我命令是从?”

    “刑广,你走吧,日后你不必再听命于我了。”

    “峰主,我”

    陆晏冉已经回到榻上,从床帘之后,传出一声冷漠的“滚。”

    刑广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属下告退。”

    房间重归寂静,屋内一片漆黑,陆晏冉靠坐在榻上,一缕月光顷洒在她大半的身子上。

    她紧蹙着眉,像是在踌躇什么,攥着被褥的指尖已然发白。

    良久过后,她下了榻,从衣柜暗板下取出一套通体全黑的衣物,利落换好,又以黑纱覆面,头戴笠帽,从窗口处跃然翻出,钻入了浓重的夜色中。

    彼时的青辽峰,雾影重重,山林间静默无声。

    “嘎吱”一声自林间响起,显得突兀又诡异,铁门外的六名守卫对视一眼后,其中一名沉声道:“你,去巡视一下。”

    被叫中的侍卫很快抬腿走向林子,然而过了许久,都不见这名前去探查的侍卫回来。

    余下的几人脸色凝重起来,先前发号施令的那名侍卫又道:“你,去林子找找,若有异,立马吹响呼天哨,你们立刻去前山多叫一些人来。”

    那几名侍卫很快领命离开,剩下的这名男子则默默将手按在了剑把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幽深的密林。

    “咻”的一声,漆黑的密林深处飞来一个似是暗器的东西,直逼男子面部,男子瞳孔紧缩,立马闪身躲过。

    那暗器则径直打入一旁的石壁,将坚硬的岩石打出一道深痕来,然后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男子看去,不经大骇,这威力无比的暗器居然只是一片轻巧的竹叶。

    飞叶似刀,如此武功高强者,他不一定是对手。

    长剑出鞘,锐利的剑身反射出银色的光芒,男子大喝一声,“出来!”

    话音落,密林中便飞身出一人影,那人浑身裹在黑衣中,唯余一双深邃的眸子露在外面。

    两人立马兵刃相接,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侍卫能被武忠挑选到此处堪当守卫,身手自然不凡,但显然他并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几乎被对方打得还不了手。

    情急之下,他连忙摸向怀中,刚想掏出呼天哨吹响,下一刻,黑衣人便犹如鬼影一般窜到了他身后。

    紧接着他感觉脖间一凉,低头看去,一把通体锃亮的匕首已然横于脖前,那匕首的把手处雕刻着极为繁复精致的一朵花。

    侍卫惊恐地睁大了眼,脖间显出一抹血线,顿时喷涌四溅出大量的鲜血,他捂住脖颈,身体轰然倒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打开铁门走进秘牢。

    “落,落影教”侍卫在临死之际只留下这么一句。

    秘牢内,蔚萧趴在地上,早已去掉了半条命,他通身没有一块好皮,入目尽是血肉模糊,手筋脚筋尽断,指甲也被拔掉了,连日来的折磨让他神智不清。

    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为又是武忠来逼问他了,虚弱地开口,“别,别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来人扯下面巾,露出刚毅的五官,冷峻的面孔,是刑广。

    刑广单膝跪在地上,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他沉声道:“是我。”

    蔚萧一怔,勉强抬起头来,看到刑广的一瞬,他的瞳孔恢复了一丝神采,“我,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救我的,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刑广皱眉,不敢去看蔚萧的眼睛,“我是奉教主之命,来送你一程的,缙云山上下防守森严,我即便此刻能将你带出此地,但我并无万全把握能将你带下山,是以,我不能冒险。”

    蔚萧瞳孔里的神采缓缓消失了,他乌紫干裂的嘴唇嗫嚅了一下,随后重新趴在地上,闭了眼,“我知道了,多谢你,冒险前来予我痛快,还有,帮我转告教主,多谢她的抚育教导之恩。”

    “动手吧。”

    刑广面色沉重地闭了闭眼,复睁眼时,眼神坚定起来,他拔出铮亮的匕首就要动手,然而下一刻,一粒飞速而来的石子,砰的一声便击中了他的手腕。

    他手一软,匕首“哐”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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