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傍晚时分,谢欲晚回来了。
姜婳听见声音,将桌子上的册子拿了出来。
她敲了敲他的门,没有动静。她又敲了敲,过了一会,门才从里面被青年打开。
青年一身水汽,长发罕见地没有束起来,而是披散在腰间。
他本来就白,被乌黑的发丝映着,脸和脖颈处反而更白了,像是那种上等的冷玉。
姜婳将册子背到身后,轻声道:“夫子现在方便吗?”
许久未曾听见的‘夫子’。
谢欲晚望着少女,姜婳弯着眸,同他对视着。
青年也笑了笑:“不太方便。”
姜婳轻声‘啊’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然后就被青年牵住了手。
即便是夏日,青年的手还是冰凉的。
姜婳的手几乎在被触到的瞬间就感受到了那股冰凉,她回过身,望向青年握住她的手,没有在询问什么‘方不方便’,而是乖巧被青年牵进了房中。
入了房间,姜婳将手中的册子拿出来,递给谢欲晚。
谢欲晚的头发也依旧散落着,姜婳望着,不由怔了一瞬。她一直知晓谢欲晚很好看,陌上公子,温润如玉,风光霁月。
起码单论皮相,她从来没有在这世间见过比他要好看的人。
谢欲晚平日都是规整穿着衣裳,束起头发,浑身一副冷淡模样。
如今披散着头发,身上还带着些许水汽,一副刚出浴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姜婳捏着册子的手紧了紧,若无其事地将册子往青年面前送了送。
青年却没有接,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一时间,明明房间内不热,姜婳却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了。
她以为青年会吻下来,毕竟她们上一世便是世间最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她静静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同亲口说‘你可以吻我了’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青年手停了一瞬,最后抬手轻轻摸了摸少女的头。
他若无其事拿过少女手中的册子,开始批阅起来。
姜婳一怔,却又觉得寻常。
她望了望窗外,这是白日。
若非寻常,他从不白日宣-淫。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姜婳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手慌忙从谢欲晚手中拿出来,怕他看出自己的异样,甚至还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谢欲晚,你房间没有冰。”
谢欲晚房间的确没有。
但是处处都是树荫挡着,其实也不算热。
姜婳胡说着,然后说来了一盆冰,姜婳望着白花花的冰,心中的热却更盛了。一种淡淡地被看穿的感觉从青年淡漠的眼神中透露出来,她望着望着,又有些‘不愉快’了。
他好平静哦!
姜婳望着对面的青年,他正认真地看着她答的册子。
少女无聊地移开眼神,她没发现,在她移开眼神的瞬间,青年的手指软了一下。
谢欲晚望着少女的字迹,她用的是他教给她的笔触。
这方册子很重要,他应该再认真看看,但是有些看不下去。青年垂着眸,却不似姜婳心一般发热,如若一定要形容,也是泛冷。
他不知。
不知有一日她知晓了一切,该如何看待这些日的一切。
他不敢——
不敢再越界分毫。
这只是一场拙劣的谎,是少女太过善良,所以他一直未曾被揭穿。但他要瞒她一辈子吗?
谢欲晚望着对面的少女,捏紧了手上的玉扳指。
姜婳正望着窗边的蝉,她其实看不见蝉,只能看见一片又一片的树叶,但是她知道,蝉就藏在树叶下。
屋内本就不算热,又有了一盆冰,按照寻常来说,人应该都不会热的。
但是姜婳没有。
她听着蝉鸣,之前的心平气静没有了,她在想他为什么没有吻她。
她心跳加速了,他为什么能够如此平静。
这不公平!
少女轻轻咬着唇,心中莫名有些不甘心。她回身望向身前的人,发现他还在看那方册子。
她没有册子好看吗?
姜婳撑着手,静静地看着对面的青年。
她本来想同他说姜家的事情,但是今日这一出,她现在莫名其妙不想说了。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但是姜婳已经开始放任这种奇怪了。
谢欲晚望着册子,想到册子对应的事情,心倒是慢慢冷了下来。
他望向一处,少女答完了题,还补了一句话。
那一处边角,少女隽秀的字迹写着:“谢欲晚以后不能当大骗子。”
这不是她喜欢说的话,谢欲晚第一次觉得自己那日不该给少女那些话本。
可——
谢欲晚淡然垂下眸。
他好像就是一个骗子。
姜婳望着谢欲晚,见他无比认真地看着手下的册子,且看着看着,身上的气压还低了下来。
姜婳一怔,想着自己哪一题是不是答错了太多。
可想了数次,她还是觉得书中就有只需要变通一下的东西,她不会错太多。
少女咬着唇,心中更是剩了些愤懑。
见他许久都未望自己一次,又想到这几日青年早出晚归,姜婳手轻轻掐了掐桌子。
青年有所察觉,温声道:“怎么了?”
姜婳摇了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