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她垂着眸,画着桌上的图纸。如若将那边的一堵墙拆掉,可以试一试能不能隔出三间房间。
她一边算着,一边用图纸画着。
思考的空隙,少女如往常一般咬着笔。
青年始终淡淡地看着,见到那笔又被咬住,他眸停了一瞬。
随后,在姜婳未意识到之际,他伸手握住了那支毛笔。姜婳一怔,青年如白玉一般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眼前,她听见他轻声道:“松开。”
一句‘松开’,她抬眸望向他,不但没松开,反而下意识咬紧。
青年一怔,手也停在半空之中。
同青年对视了许久,姜婳终于反应了过来,忙松开了口中的笔。青年的手本来握着毛笔的中端,一来一回间,手上便染了墨。
墨顺着青年修长的手向里流,蔓延进了衣袖中。姜婳一怔,随后看见那双修长的手淡淡垂下,墨如血一般,缓缓地顺着脉络滴了出来。
月光下,有一种难言的氛围。
姜婳抬起眸,让自己心思回到手中的宣纸上,轻声呢喃:“好像不能拆墙,那我还是让橘糖或者晨莲来同我”
青年用帕子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手,声音很温和。
“让他们自己选便是了。”
自己选,三间房,四个人,一定会有一个人没有房。姜婳也决定放弃思考这个问题,她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自己决定吧。
反正她的银钱全都没有了。
她看着桌上的笔,不由望向青年垂下的手,想起那从脉络之中滴下的墨。青年的手如白玉一般,墨痕像是血痕,缓慢而蜿蜒地从雪衣中流出来。
姜婳抬起眸,轻声道:“谢欲晚,会不会很疼?”
青年怔了一瞬,知晓她是在说牢狱中的事情。在她的想法中,他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刑罚,雪衣才能被血浸成如此模样。
月光下,她眸中的关心一览无余。
谢欲晚定眸望了许久,才轻声道:“不疼。”
他掀开衣袖,露出手臂,淡声道:“你看,都没有疤痕。”
姜婳认真看着,青年的手臂上的确没有疤痕,只有适才染上的淡淡的墨痕。她顺着他的手臂望向他的脖颈,青年的皮肤冷白,若是有疤痕会十分地明显,但是那些人也不会将刑罚用在如此明显的地方。
她眼神最后停留在他胸膛上。
那日她扑进他怀中之时,嗅到了很重的腥甜味。她很清楚,那是血的味道。如若伤口不在手臂和脖颈这般明显的地方,就会在里面。
那日她想打开青年的衣襟,却直接被他拥入了怀中。
青年淡淡地看着她,最后随着她的眼神,一同停在他的胸膛处。月光下,远处的梨花下着‘雪’,偶尔一两瓣飘到两人身边。
姜婳望着他,没有说话。
青年怔了一瞬,垂下了眸:“真的不疼。”
他雪衣上面的淡淡血迹似乎在提醒着这话的真伪,对面的姜婳轻轻地掐了一下自己手心。
一种轻微的疼从手心蔓延开,姜婳温柔地望着他。
知晓他并没有说真话,但也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她看见狼狈的模样。想到此,她便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只是轻声道:“谢欲晚,你疼了要同我说,不能骗我。”
说着,少女望向远处亮着灯的厨房,笑着道:“我们去看看莫怀是怎么揉面的吧。”
不能骗我。
谢欲晚手一动,有些想说什么,可片刻过后,还是随着她向厨房那处灯望去。里面时不时还会传来晨莲的声音。
“莫怀,面不是长这样吧。”
厨房内,莫怀看着满是水的面,声音透着一种无奈:“你真的记得面粉和水是一把面粉一盆水吗?”
晨莲点头:“嗯,橘糖就是这样同我说的。”
厨房门口,姜婳听见这一句,不由想起适才青年那一句:“她们关系不好。”
适才晨莲说橘糖同她说,揉面应该一把面粉一盆水,这样的话,便是她一个不入厨房的人也知晓不对了。晨莲向来精明,似乎独独在同橘糖有关的事情上不太聪明,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她想到从前那些事情,不由转身对着谢欲晚笑了笑。
月光下,少女垂着眸,耳上的玉坠轻轻发颤。
第八十七章
青年站在不远处, 静静地看着她。
她身上素白的衣裙还有适才在牢狱中染的灰尘,但是整个人却好似三月纯白的花,被月光爱着。
谢欲晚怔了许久, 随后同少女一起走进了‘拥挤’的厨房。他看着少女翻着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册子, 轻声道:“水放多了, 要这么多,对,就是这么多”
她翻了一页,轻声道:“面粉要多放些, 要做饺子皮的话这上面没写,但是应该要容易碾开, 用这个, 册子上是这么写的,这个, 还有那个。”
少女一连指了数样东西, 莫怀安静地执行着。
一旁的晨莲看着小姐手中同自己如出一辙的册子,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 随后眸中的笑凝了一瞬。
然后晨莲就安静地凑到姜婳旁边, 照着里面写的方法揉着面。
看见面终于开始揉了,姜婳出了厨房。
外面的梨花纷纷扬扬,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到了树下, 抬起头望向四散的梨花。花顺着她的脸而过,姜婳望向不远处的青年:“谢欲晚, 我们明日来酿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