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温瓷,走出这扇门,我不会……
在温瓷向下探去时, 盛惊澜一把锁住她手腕,更强势地压过来,把人抵在树干旁, “宝贝,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对方的酒量,他们心知肚明。
酒精的确会影响情绪, 产生冲动,但这点酒, 实在不值一提。
他凑到她耳边, 如诉说情话般亲昵地警告“你应该庆幸刚才没趁我上台的时候逃跑,否则我手底下的保镖就要吓到你了。”
“盛惊澜”温瓷一把推开他, 贝齿划过鲜红的唇,“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把你认为好的东西送给我,你觉得我是因为收到那些东西而开心吗”
“你把我困在这里, 我不开心,收到礼物也不会开心。”她终于撕破淡定的假面,“不过是你满足私心的表演罢了。”
“我知道了。”盛惊澜嗤笑,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喜欢, 因为你见到我,就不高兴。”
“既然如此,我何必费尽心思讨你开心。”嘴角的弧度冷漠而僵直,他高高举起赢来的奖品, 随手扔进草丛。
温瓷唇瓣微动,终究没有开口。
看似双向欢喜的温情不过是海市蜃楼,一旦摧毁, 便是绝望。
她被带进一栋具有海岛风情特色的别墅,紧闭的大门锁住了她的自由。
“放开我”
偌大的房间恍若白昼,她随手拿起床头的东西砸向盛惊澜,却被逼到床边,退无可退。
没有任何温柔可言的吻落在颈间,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吊带长裙轻易便可剥脱,他肆意地拨弄那枚朱砂痣。
他试图从曾经的默契勾起身体的共鸣,温瓷咬紧牙关,心中毫无欢喜。
直到城池失守,她猛地一吸,直接吞没指尖。
温瓷酸得发疼,彻底放弃挣扎。
睁开眼,对上那双深邃的瞳孔,两滴泪从眼角滚落“盛惊澜,你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
夹着哭腔的质问终于唤回男人的理智,四目相对之中,他缓缓抽出手指,重新替她整理好裙摆,从身侧退离“好好休息。”
他下了床,转身离开。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温瓷缓缓坐起,手指插入凌乱的发间,思绪紊乱。
那年夏天,她在人群中看到了熠熠发光的少年,可惜他们的集训班级相隔最远,从未见面。
她时常会听见临时班级的其他同学谈论起那个人的名字,直到为时一个月的特训结束,李照雪来到景城,两人结伴游玩,在景城逗留两天。
美术训练营群里有人发出关于他的信息,她难得大胆一次,在离开景城前的最后一天拉着李照雪偷偷去了那家音乐酒吧。
黑布覆住少年的双眼,他手中的鼓棒依然准确无误地落在鼓面,肆意又嚣张。
灯光偏爱他一人,她不敢想象,如果那双蕴含笑意的桃花眼看过来,自己会不会违背母亲的叮嘱,上前跟他打声招呼。
可她终究没有勇气上前,只是藏在人群中,偷偷看了他一眼。
只有李照雪知道,极少接触异性的温瓷短暂地爱慕过一个烈日似火的少年。
那天在舞蹈室楼下,李照雪认出了盛惊澜,正如他们出现在南城的那天,她站在茶楼包厢的窗边,一眼看见那张妖孽般的脸。
这就是她心中的秘密,从未对盛惊澜说过的秘密。
隔壁房间,敞开衬衣的男人躺坐在沙发上,一瓶接着一瓶烈酒入喉。
酒瓶滚落,额前碎发遮住充红的眼,任由水滴顺着袒露的腹肌蔓延。
“砰”
酒瓶滚到地毯的声音惊醒了醉醺醺的男人,他蓦地抬眸,起身拉开房门,径直走到另一扇门前,伸手握住门把手。
即将推门的瞬间,脑海中闪过那对泪眼朦胧的双眼,盛惊澜猛地收紧手指,微启的门缝重新闭合。
一墙之隔,两人在不同的地方,独坐到天明。
第二天,依然是盛惊澜亲自给她送的早餐,温瓷不再拒绝,拿起筷子正常进食。
盛惊澜把手机递给她“告诉你的家人,你暂时不打算回去。”
温瓷聪耳不闻。
他不急不缓地道“你也可以不打,但老人家年龄大了,联系不上外孙女恐怕会着急。”
不得不说,她拿捏了温瓷的软肋。
温瓷垂眸眨眼,拿起手机解锁,手指在通讯录上滑动。
耳边传来男人的警告“宝贝,这里距离南城十万八千里,所以不要妄图从中传递什么讯息。”
温瓷缓缓抬眸看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改发信息给外婆和母亲。
外婆向来尊重她的意愿,母亲最近巴不得她晚点回来,温瓷跟往常一样和他们交流,没人发觉任何不对。
聊天结束,不等盛惊澜开口,她主动把手机放到前面,没再看一眼。
从那天早上开始,温瓷变得很安静。
盛惊澜给她准备的影视碟片和娱乐设备,她从来不碰,只是喜欢坐在阳台看书,一呆就是一整天。
有时低头吻她,她也不像之前那样挣扎,只是默默地承受。
不反抗、不回应,不跟他闹,也不对他笑,甚至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傍晚,他带温瓷去海边看夕阳。
不少游客举起手机拍照,脱了鞋踩进软沙,感受涨潮时卷起的浪花。
两人牵着手站在海边,温瓷提不起兴趣,直到盛惊澜松开她的手,还给她自由空间。
一堆路过的情侣请她帮忙拍一张合照,温瓷欣然答应。
一个拎着水桶和玩具铲的小孩在旁边跌倒,温瓷会上前帮他扶起。小孩一口一声喊着“姐姐”,甜甜道谢,温瓷弯唇回应他一个浅浅的笑脸。
见她终于释放情绪,盛惊澜重新迈出脚步,然而在他出现的瞬间,温瓷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盛惊澜走到她面前,注视着她的眼睛,问“看到我,就这么不开心”
她直接瞥开眼。
盛惊澜捏抬起她的下巴“说话。”
温瓷抓住他手腕,把那只手从自己面前拿开,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踢到石块。
“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半蹲下。
祸不单行,忽然上涨的海水打湿了她的长裙。
温瓷皱起眉头,还来及碰到脚,身体骤然腾空。
盛惊澜轻松地抱起她,离开沙滩。
回到别墅,他把人放在沙发上,亲自检查。
当那双宽厚的大手托起她的脚,温瓷微启唇,下意识想起在宁城山上,那个人温柔地替她揉脚。
温瓷闭上眼,无意识地蜷起脚趾。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手机铃声响了,盛惊澜当着她的面接起电话,盛老太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惊澜,听喻阳说,你这段时间都不在景城,是不是又跑南城去了”
“怎么”他没有正面回答。
老太太把这当做默认,笑呵呵地在电话里说“好久没见阿瓷了,要不改天你带阿瓷来景城住段时间。”
盛惊澜饶有兴趣地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却见她毫无反应。
盛惊澜继续跟电话里的老人搭话“看情况。”
“要不是我这身子不中用,我都想去南城玩一玩,见见未来亲家。”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老太太已经预想得很遥远。
原来是拐弯抹角催婚来了。
他捻着手指,劝电话那端的人放平心态“奶奶,你想太多了。”
要是让老太太知道温瓷跟他闹分手,肯定气昏头。
温瓷垂下眼眸,静静地坐在那儿听他应付老太太。
挂断后,盛惊澜又来问她“奶奶很想你,要跟她说说话吗”
向来心软的温瓷挥开他手,以此作为回答。
时间一晃而过,温瓷来到岛上已经第四天。
昼夜温差变化大,她不幸感冒,开始咳嗽。
盛惊澜给她备了药,吃完也不见好,白天咳,到了夜里听着更难受。
盛惊澜带她去医院检查,温瓷没有拒绝,她并非故意为难自己的身体,也希望尽快恢复健康。
抽完血,温瓷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看到前排的小孩哭着趴在父母怀里,父母都在哄他。
“怕吗”
“还行。”
“你该说怕。”
“为什么”
“因为我会哄。”
温瓷怔怔地望着前方,一串记忆深刻的对话在耳边回响。
“小心着凉。”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在耳畔,盛惊澜拎起她抽血时脱下的外套往身前扣拢。
温瓷斜仰头,透过朦胧的灯光,似乎看到那个腹部绞痛的晚上,男人脱下外套给她暖脚。
医生开了药,先要做皮试再挂点滴,镯子碍事,温瓷把它取了下来,盛惊澜负责保管。
一个半小时的点滴,温瓷精神不好,中途昏昏欲睡,睁眼时发现自己靠在盛惊澜怀里。
她抿了抿唇,重新闭上眼睛,直到点滴结束。
这次遇到的医生性格也好,在电脑上写报告时还顺口提醒“年轻人开心点,身体能感知到你的情绪,心情不好是容易生病的。”
离开医院的路上,盛惊澜故意逗她,“没听见医生说,要多笑笑”
温瓷无力地钻进车厢,懒得搭理他。
回到别墅,温瓷沾床一会儿就睡着了,也不管那人是否还待在自己的房间。
盛惊澜在旁边站了会儿,从外套兜里取出玉镯,捏着她手腕准备戴上。看见她手背上输液留下的痕迹,在套入指间时停顿了一下,最终把镯子放在床头柜上。
温瓷半夜渴醒,伸手去端水,不小心一拂。
脆弱的镯子摔在地上,断成两截。
靠在桌边的男人骤然睁眼,顺着她的视线看见断裂的东西。
四目相对,温瓷没有解释。
他起身推开椅子,缓缓走到床边,弯腰捡起断成两截的东西,说了句“能修复。”
“咳咳咳。”温瓷颤抖着手把水杯放回柜上,抬头望着前方那道高大的身影,主动对他说了连续几天来的第一句话,“盛惊澜,放我走吧。”
她忍着喉间的痒意,第一次在矛盾发生后对他展露平和的一面,“我知道你不会真正伤害我,所以我也没有逃跑,但这几天相处,你还没看清楚吗即使我们每天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无法交流。”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他们不合适的意思,每说一句,盛惊澜手上的拳头就握得越紧。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他手上的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就算你的修复技艺再高超,也不可能让它变得从原来一模一样。”
终于,他忍无可忍,一拳砸在墙上,手背青筋暴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我给过的。”她平静如水的语气浇灭盛惊澜心里那团火。
他就像一个被夺走心爱玩具的小孩,不折手段把玩具夺回身边,却没考虑过玩具在被争夺过程中是否会受到损害。
她不是任由摆布的玩具,她会痛。
“咳咳。”温瓷轻按喉下,咳嗽两声又继续道,“你一定在想,明明这几天你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我依然不领情,不肯给你好脸色。”
“可如果,不是你把我带来这里,我不会跟你争执,不会踢到脚,也不会感冒。”
他的爱,是诱惑、是强迫,而她承受不起。
看着她苍白的面容,郁郁寡欢的神情,盛惊澜瞳孔猛缩,听到她用无力的声音发出疑问“喜欢一个人,应该让对方开心不是吗”
喜欢一个人,应该让对方开心。
而她现在字字句句都在告诉他我不开心。
“哐当”
男人将手里断裂两截的玉镯狠狠摔到地上,“你赢了,温瓷。”
她用“顺从”彻底打败了他掠夺的心思。
玉镯四分五裂,蹦到脱离视线的地方,温瓷吓了一跳。
盛惊澜看着她,呵出一声复杂的笑。
两天后,一架私人飞机在南城着陆。
温瓷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旁边放着她去巴黎时携带的行李箱和证件,手里紧握着自己的手机。
相较于她的克制,坐在对面泡茶的盛惊澜就显得格外随意。
他们同在一个环境中,却未说过一句话,只是偶尔,温瓷会发出咳嗽声。
飞机平稳落地后,温瓷拎着行李箱起身,走向出口。
在她快要迈出门之际,身后传来男人生硬的声音“温瓷,你想清楚,走出这扇门,我不会再找你。”
他向温瓷低头了两次,一次是放下骄傲道歉,一次是放她离开。
最后一次,他把选择权交给温瓷。
温瓷停住脚步,原本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微微直立起背。
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温瓷缓缓转身,伸手摘下脖颈上的心形项链放到他面前“再见。”
眸中那抹复杂的希冀彻底被碾碎,盛惊澜捏紧茶杯,咬牙挤出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