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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覆雪之夜2 师兄怎么会骗你,使手段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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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神宫已与玉京门说好,让所有试选的弟子,都可以用“天目通”。

    花长老在旁作保,陈长老只好应下。

    而巫神宫为了让进入“天目通”的白鹿野,能够遇到南鸢,少不得对“天目通”做些手脚。

    天官与神女悄悄瞒过陈长老的眼目,对“天目通”做手脚的前一夜,有一个少年藏身于阴暗角落中,将他们的阴谋看得一清二楚。

    藏身暗处的黎步似笑非笑,偷听巫神宫的小计划。

    黎步因为被江雪禾下了咒的缘故,他受了些伤,在“天目通”的多番比试中,他输场比较多。

    这和几位内门弟子对万通灵根的认知不同。

    花时弄不清楚他怎么回事,便将注意力移开。而黎步本人并不在乎输赢,不在乎在玉京门学什么本事。

    他的一身本事是靠着自己的浴血拼杀搏出来的。不到性命关头,他凭什么要将自己的真实实力暴露。

    他又不是那个哄小女孩的江雪禾。

    于是这些日子,夜狼藏身暗处,听到了玉京门很多人私下的小动作。

    他自然不敢去偷听沈行川那般厉害人物的私事,但是巫神宫这几个天官和神女的动静,则瞒不过他。

    所以黎步是知道巫神宫想要一个人杀南鸢的。

    同时,他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脑海中瞬间生出了一个有利于自己的计划。

    夜狼无声无息地执行自己的计划,不为人知。

    而次日,那刚上山的白鹿野,还没来得及给师兄师妹发个消息,便被人催促着进“天目通”的比试。

    白鹿野目光一闪,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进“天目通”之前,这少年笑嘻嘻地叫住一个管事:“不知我从‘天目通’出来后,能否给仙逝的前掌教上柱香呢?”

    管事登时警惕。

    毕竟玉京门的掌教之位,盯着的人实在太多了。

    可是眼前一个不到双十的少年,哪来的资格给白掌教上香?

    白鹿野便仰天一叹,目有哀意。

    在管事不解的凝视下,他苦怅道:“若非福薄,自幼多病,流落凡尘,我应当叫白掌教一声‘爹’的。”

    白鹿野凄然喃喃:“待我从比试中出来,无论输赢,我都是要上香的。”

    管事:“……!”

    他双目大睁,一瞬间窥得了了不得的秘密。

    管事上前:“等等……”

    但是白鹿野已经踏入“天目通”,身形一闪,消失于原地。他只在最后一刻回头,看管事一眼。

    风吹动少年雪白袍袖,乌发擦过他眼睛,他回首的这一眼戏谑、玩味、冷漠、迷惘。

    管事钉在原地。

    良久,他反应过来,才大呼小叫地通过玉牒联络其他管事,再一重重向上报,好将消息传给大长老们:

    “出、出、出事了!白掌教的那个、那个……私生子出现了!”

    “他难道是回来争掌教之位的?以他的实力,不可能吧。”

    “让我查查,与他对决的人是谁……嘶,南鸢!南师妹法术厉害,至今未尝一败,在弄清真相前,万不可让南师妹伤了这位白、白公子。”

    几位大长老得到消息时,目色各自闪烁,心思各异。

    白掌教的私生子。

    他们是知道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的。

    昔日白掌教为了渡劫,九死一生之际,曾想方设法通过血脉,将天道惩罚转移。

    大长老们都不知道白掌教是如何做的,只知道白掌教消失过一段时间,回来后,白掌教身上的那个劫,便消失了。

    众人便猜,白掌教应该是用了秘法,让自己的血脉替他承受了天劫。

    但是白掌教不提,他们自然也不会打听。

    可惜,时过境迁,十余年过去。白掌教殚精竭虑渡劫,想要成仙,却到底赢不过天命,在成仙的最后关卡,到底陨灭。

    几位大长老站在各自窗前,忍不住仰头瞭望高天云阔,天地浩大——

    玉京门拔地而起,悬于高空,已经置身于离天这么近的距离。

    白掌教千方百计想成仙,却依然功亏一篑。

    千年前那位仙人,你的敕令,到底何时才能解?

    纵你是祖师,可是无魔亦无仙的承诺,为何对玉京门,对此尘世,从结果看,既是救赎,又是惩罚呢?

    你不庇佑玉京门吗?

    --

    有时……真希望,魔能重新出现。

    是否魔的重新出现,才能代表修士可以成仙了呢?

    --

    “天目通”的试炼中,缇婴仍然在辛苦地寻找师兄,以及妖兽。

    四处大雪,迷雾,看不清路径。

    她尝试着向迷雾中走,却越走越心神不宁,意识迷乱,更半点寻不到妖兽的气息。

    缇婴只好退回来,继续找江雪禾。

    这个秘境环境太古怪了。

    她弄不清楚,只好先找认识的人再说。

    不过……难道她这次的比试对象,是师兄?

    缇婴摸摸自己怀抱,里面师兄给她的零嘴、画好的符纸都妥帖十分,让她安心些。想来纵是她一直走不出这迷雾,靠着师兄给的东西,也能在这雪山中撑上几日。

    缇婴有些迷糊。

    她实在不记得自己的比试对象是师兄啊。

    可难道是她当时在生气,看得不仔细,才忘记了?

    师兄若是早知道他就是自己这一场的比试对象的话,他给自己这么多东西……

    缇婴气死了。

    小看谁啊!

    是觉得她肯定输给他,怕她哭鼻子,才提前给她准备这么多?

    那怎么不干脆认输啊?

    讨厌死了。

    缇婴在雪地中跺脚,一团飞雪带着凶煞之气向她袭来。她连忙运招,将符纸向外抛了一枚。

    缇婴掐诀,一边运咒一边祭起门派给的小剑,与妖物过了数招。她感觉到自己刺中了妖,心神大松。待朝后退开三两步,才见自己击退了一只……毛茸茸的豹子一类的妖物。

    这就是妖兽?

    缇婴连忙去看玉牒。

    玉牒上记录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增加击退的妖兽数量。

    换言之……她击退的这个妖,不是比试需要的妖。

    缇婴呆呆蹲在原地。

    她拢着眉,咬着手指,思考这是怎么回事。

    玉牒不会出错的……这可是“天目通”啊。天目通看不到的“妖”,难道眼前自己击退的妖,其实是幻觉?根本不是真正的妖?

    她蹲在地方发呆时,新的雪豹妖摩拳擦掌,呼吸沉重,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缇婴不感兴趣。

    不算做比试的有可能是幻象的妖,杀它干什么?浪费灵力,会让自己本就不多的灵力雪上加霜。

    眼前更重要的是,弄清怎么回事。

    于是,通天雪雾中,山道崎岖,便见数十个雪豹妖,向中间的少女包围去。

    那少女如同被吓傻了一样,蹲在原地只知道发抖,连躲都不会。

    实在可怜。

    雪豹妖的利爪即将袭上缇婴的脸,缇婴克制着心中恐惧,努力睁大眼抬头凝望,试图看出这幻觉的起因。

    她惨白着脸,鼓励自己:只要不是鬼,我都可以!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剑从天外飞来。

    青藤一样的灵力顺着剑攀出,缠向雪豹妖。雪豹妖尖啸一声,扭头咬向身后人。那人身形变幻如同鬼魅,眨眼间,便从雪豹妖的身后挪到了身前。

    蹲在地上的缇婴仰着脸,怔怔看着。

    雪沾上她额发、睫毛,被雾弄得迷离的眼睛轻轻一眨,妖物的血溅到了她脸颊上,沾到睫毛上。她伸手去揉睫毛,又张开指缝,偷看出现的人。

    黑衣少年背对她,持剑面对雪豹妖。他飞扬的乌黑发尾,在雪雾中轻轻一荡,被风向后吹拂。

    缇婴闻到了他身上的清冽寂静的气息。

    雪豹妖一个个扑通倒在地上,哀嚎几声没了动静。

    缇婴听到少年漫不经心的笑声:“小妹妹,雪山路滑,这里可不好走。你自己当心些。”

    那清澈的、带点儿哑的少年声音……

    缇婴捂着心脏。

    她看到少年回头垂首,向她瞥一眼。

    她近距离地看到了他的脸。

    真的是年少。

    可是面容姣好,朗朗清明,眉目间神采飞扬,笑容也带着几分俏皮。

    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周正的少年郎。

    放到外面,会很讨喜的。

    缇婴道:“师兄。”

    少年眉心一动,他眼中的笑意不减,仍是看着她:“小妹妹吓傻了?我可不认识你,不是你师兄。”

    他抬头看天色,似乎也迷路于此,在此判断方向。

    他很快判断出来,收了剑便抬步要走。

    他好像救了缇婴,却一丁点儿没有救人救到底的意思。

    缇婴从地上站起,困惑地问:“你不是江雪禾吗?”

    江雪禾。

    少年夜杀背对着她,眼神倏地冷澈。

    这是他的真名。

    但是无论是在断生道,还是在尘世间,大家都只知道他叫“夜杀”。没有人会用江雪禾称呼他,没有人知道他本名叫江雪禾。

    甚至夜杀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

    果然,这个贸然出现在迷雪谷中的小女孩,不简单。

    少年夜杀背对着缇婴,眼珠转了几转,若有所思地有了一个猜测。

    他出门执行一个任务,说好与同伴在迷雪谷汇合。但是方才山间起雾,同伴们倏而不见,他独身在山间行走,便遇到了这个奇怪的小女孩。

    听闻迷雪谷中生存着猫又。

    猫又擅长幻术,擅长蛊惑山外人,骗进自己的地盘,再吃干抹净。

    眼前这小姑娘,说不定就是一只尚且幼小的猫又。

    若不是猫又,如何说得清,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她还……

    身后小女孩站起来,似乎狐疑无比,却伸手拽了拽他衣袖。

    她颐指气使:“哼,我知道你是师兄,你是不是生气之前吵架,才故意吓我的?你再这样,我就不高兴了。”

    背对着她的少年不说话。

    但是缇婴越看,越觉得他是江雪禾。

    他身上的气息,像雪一样,和师兄一模一样。他说话的调子,面容……若是他长大些,身上有了黥人咒,必然就是师兄现在的模样了。

    虽然不懂师兄怎么变小了,可是这里好冷。

    缇婴见他不搭理自己,气呼呼地甩开他的衣袖。可她又害怕,便怯怯道:

    “你不要吓我了。师兄,我好害怕。”

    她声音带着哭腔,软绵绵的,让夜杀想到了夏日午夜那软乎乎的糯米冰团。

    一口咬下去,心间凉爽,瞬间不燥热了。

    夜杀眯眸:呵,小猫又。

    好吧。

    自己正好抓着这小猫又,戳穿她的小把戏,利用她找到自己的同伴。

    待自己能出了这里,杀掉这小猫又就好了。

    于是,冷得发抖的缇婴,见背对着她的少年倏地转了身,俯眼看她。

    他虽然年少,个头却还是比她高一些。

    他眼中盛满关怀的暖意,轻声:“你被我吓到了?”

    缇婴眼眸瞬亮。

    她当即扑入他怀中,呜呜咽咽抱住他。

    夜杀一僵。

    但他一瞬间便放松身体,掩住自己刹那间的杀意。他将手放到缇婴头上,笑眯眯哄:“干嘛呀?小师妹,真拿你没办法。”

    他心里调皮地扮个鬼脸。

    就让我借一借你那编出来的师兄的名号吧。

    --

    少年夜杀便负手,领着缇婴,在雪地中走。

    缇婴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还经常被雪绊住。

    她瞪前面的夜杀,不高兴:“你只顾你自己,都不理我的吗?”

    夜杀:“……”

    他眯眸。

    他心想:好麻烦的小姑娘。

    走两步说冷,他得耐着脾气哄她,他还以为自己要找衣服给她,结果哄了半天,她自己从乾坤袋中找出一件氅衣披上了。

    再走两步,说饿。夜杀估计她都有衣物,必然也有零嘴,便试探问:之前不是给你吃的了。缇婴才闷闷不乐地从乾坤袋中取食物。

    再两步,有妖怪袭击,她耍赖说她打不过,要他打。

    夜杀一一满足她。

    他面上笑意越深,心中杀意越强。

    可这小猫又,怎么还不露出陷阱,还不诱拐他?

    缇婴道:“师兄,你背我嘛。”

    夜杀弯眸:“师兄背了你,再遇到妖怪,就不好打斗了。万一把你抛出去,弄伤了你,你不又要哭吗?”

    缇婴被他说服了。

    她想一想,便又伸手:“那你牵着我走嘛。”

    夜杀低头。

    他看到女孩伸出来的干净秀致的手指,细细柔柔的肌肤。

    他抬头。

    他对上她乌灵的水润的眼睛。

    夜杀心头莫名有些古怪。

    他嗤笑:小猫又不知廉耻。

    但他为了稳住小猫又,还是伸出手,拉过了她。

    指尖相碰时,他摸到她柔软的手指。他心中不禁一颤,有些酥麻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手上不禁用力。

    缇婴登时呜咽,骂他:“讨厌,哼。”

    夜杀心想:你只会这么骂人?

    但是他低头看她,半晌后,夜杀弯眸,笑道:“好吧,被师兄牵着手走,可要好好走,不要再哭闹了哦。”

    缇婴红脸:“我哪有哭闹。”

    她实在信赖他。

    虽然眼前一切都是谜团,可是跟在江雪禾身边,她便觉得安全。

    纵然师兄是自己的比试对象,纵然师兄目的是为了赢自己,但是……先走出这里再说吧。

    缇婴便支支吾吾:“师兄,你先不要骗我,使手段对付我。这里这么大,雪一直下,马上还天黑了,我很害怕。你要是想对我动手的话,起码出去这里再说,好不好?”

    夜杀默默听着她的话,琢磨她话中蕴含的意思。

    缇婴伸出小指,轻轻勾他手指,一晃一晃的,吸引他注意。

    夜杀的心,不禁放到了她那乱动的手指上。

    心中一阵悸动。

    他茫然万分,警惕几分。他想莫非这就是小猫又的魅惑术?

    他快速松开了缇婴的手。

    缇婴不解地抬头,夜杀俯下身,伸手轻轻在她脸上捏一捏,温柔:“师兄怎么会骗你,使手段对付你呢?师兄疼你还来不及。”

    他眼波若水,星光摇曳。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轻柔,既有缇婴从未见过的灵动,也有他一贯面对她时的温柔。

    缇婴微微偏脸,躲开他这种凝视。

    她怀里的罗盘突然一阵响,闹得她手忙脚乱去找。

    缇婴灵台一清明,连忙指着一个方向:“师兄,那里好像有可以躲风雪的山洞,我们去躲一躲吧?”

    夜杀慢慢地“哦”一声,似笑非笑看她一眼。

    小猫又露出尾巴,要把他骗过去,赶尽杀绝吗?

    可惜了。

    她注定是杀不了他的,而他还要借助她,找到自己的同伴,回去断生道复命。

    --

    现实中,离缇婴进入“天目通”,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比试堂的弟子们来来去去,日头从高空,向西偏斜。

    陈子春去外门那里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比试,他回来后,见江雪禾仍坐在比试堂,等着缇婴。

    陈子春惊讶:“小婴的比试还没有结束?”

    江雪禾蓦地起身。

    这不对劲。

    他知道那个对手实力很强,但“天目通”本就会压制双方实力,到差不多的程度。那个弟子再厉害,缇婴也不至于两个时辰都出不来。

    他给缇婴准备了那么多器物。

    再退一万步,她若真的赢不了,认输出来便是。

    江雪禾只怕缇婴又倔起来,明知赢不了,还非要任性。

    江雪禾思索之下,出了比试堂,向内门弟子的院落走去。

    陈子春大惑不解地跟随:“师兄,你不等小师妹出来了?”

    风帽少年行走得极快,他用上御风术,衣袂纵扬,陈子春便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而江雪禾瞬息间到了内门男弟子所住的院落,直直朝一道弟子门舍走去。

    他敲门两下:“林师弟,我有事与你相商。”

    此人是本应和缇婴比试的弟子。

    他平静地敲门两次,门中无人应答。

    附近路过的弟子偶然间,随意地瞥过来一眼,却在下一刻深吸口气,齐齐喝道:“江师兄(师弟)!”

    江雪禾一道法咒,解开了门上印。他再一脚,直接踹开门,朝门内走。

    风帽飞扬,江雪禾进屋后,目光微微一凝:

    一个少年萎靡地躺在榻上,呼吸微弱,满身通红。

    江雪禾在他身上一拂,便知他神魂被人动了手脚。

    江雪禾温声:“得罪。”

    其他弟子气势汹汹闯进来,便见江雪禾直接进入了那弟子的识海中。

    众人气怒:“江雪禾,你在对自己的同门做什么?!”

    --

    江雪禾在此人的识海中,见到了被束缚住的林师弟本人。

    他解了林师弟身上的禁闭咒,林师弟便满头大汗,惶然对他喊:“江师兄,黎师弟取走了我一缕神魂,把我困在自己的识海中出不去。江师兄快帮我解开这术法,我还要比试呢!”

    显然外面比试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却和真正的林师弟全然无关。

    黎步。

    江雪禾垂下眼,唇角笑意略冷。

    他还是小瞧黎步了。

    --

    江雪禾果然没有找到黎步。

    他便断定黎步借用了林师弟的神魂,瞒过“天目通”的检查,代替林师弟进入了比试。

    黎步想杀掉缇婴。

    或许“天目通”确实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好手段。

    但是,江雪禾想不出来黎步要如何做——

    自己用心头血给黎步下了咒,黎步不可能违背咒术,否则缇婴身死,黎步必然遭到反噬,与缇婴同归于尽。

    江雪禾了解夜狼。

    夜狼好杀人。

    夜狼却不好给人赔命。

    --

    理清这些,江雪禾尚且冷静地去找陈长老。

    “天目通”是陈长老炼制的法器,想来停下比试,暂停“天目通”运行,让里面的人全都出来,陈长老应该有法子做到。

    但是江雪禾吃了闭门羹。

    陈长老在和其他几大长老商议事务,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现身。

    江雪禾轻声:“天目通出了问题,有人用它瞒天过海来杀同门,陈长老也不干涉吗?”

    那守门的弟子眼高于顶,傲慢万分:“天目通不会出问题的!纵使真出了问题,陈长老会感应到的。”

    江雪禾温声:“可真到了那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弟子睥睨他:“反正长老不会因为你们弟子比试这种小事出面的。你若有本事,自己进‘天目通’呗。”

    江雪禾温柔:“好。”

    弟子瞬间察觉到寒意,他来不及阻止,风帽掀扬,温文尔雅的少年师弟缓缓抬眼,递来漫不经心又凛冽凌然的一眼。

    下一刻,江雪禾扬袍而起,掐起咒诀,直指悬在高空中的“天目通”。

    弟子嘶声:“你不可能强行打开‘天目通’,你……”

    “天目通”骤然大亮。

    灵器与少年斗法间,动静极大。天地间轰然一声。

    那些谈话的人纷纷走出屋子,向半空中看:“发生什么事了?”

    --

    江雪禾强行打破禁制,进入了“天目通”。

    他捏着从林师弟那里借来的一缕神魂,在万千纷涌的混沌星河间,靠神魂的牵引,寻到了缇婴进入的那场秘境中。

    一进入,江雪禾便听到少年懒洋洋的笑声:“师兄反应得好快啊。”

    江雪禾抬眸。

    一片迷雾,四周什么也看不清。

    黎步靠在一棵古树上,甩着一把匕首玩,笑嘻嘻地迎接他的到来。

    黎步可惜:“我还以为小婴死了,你才能反应过来呢?”

    江雪禾:“你替代林师弟,进入比试。你改了秘境的比试内容?不,你若是如此做,瞒不过‘天目通’……小婴在哪里?”

    黎步弯眸:“我怎么知道?”

    少年江雪禾的术法挥出,藤蔓骤然从脚下盘扬,扣住黎步。

    而黎步不掩饰身手,眨眼间移行换位,躲开了江雪禾的一重攻击。

    黎步心情好极。

    黎步道:“师兄莫急着杀我,杀了我,你就永远见不到小婴了。”

    江雪禾扬眸。

    黎步趴在树身上,托腮:“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在这里等着你,我分明没有去和你的小婴妹妹比试,那如今缠住你小婴妹妹的人,让她出不了秘境的人,到底是谁啊?

    “谁有那么大本事,能缠住缇婴这么久?”

    黎步乐不可支。

    他眼神一点点冷下:“是你啊,江雪禾。”

    风帽飞扬,江雪禾抬起脸。

    黎步用恶毒的、玩味的眼神欣赏他:“这要多谢师兄你,取了你的心头血种到了我身上。其实我啊,一直想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好制造出一个你……可是你本事太厉害,我想动你的神魂,可比动别人难多了。

    “但幸亏你为了制住我,挖了自己一滴心头血给我。

    “这世上,还有比你的心头血,更能伪造你自己的存在吗?”

    黎步心情大好。

    他告诉江雪禾,自己用江雪禾的心头血,混在幻术中,借助这个秘境的环境,制造了一个足以对付缇婴的真正凶险之地。

    他问江雪禾:“师兄你如今性情柔和,温润如玉,骗小姑娘骗得团团转。世上恐怕谁也不会把你和夜杀联想到一起,夜杀那种杀人如麻的怪物,怎么比得上光风霁月的江雪禾呢?

    “可是你骗得过你自己,你骗得了你自己的心头血吗?”

    黎步望着团团迷雾,笑容加深。

    他带着一种迷离的语气,缓缓说:

    “我造了一个幻境,幻境中是我永远回不去的断生道的过去。我把你的心头血投入其中,我什么也不用做,你的心头血只要接触到那个熟悉的幻境,便会变成曾经的你。

    “如今缇婴面对的,是十四岁的夜杀。”

    黎步哈哈大笑。

    黎步带着怨恨看江雪禾:

    “哥哥,你总知道十四岁的你,是什么样的怪物吧?

    “十四岁的你,有什么人能活着从你身边离开吗?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自己,杀掉你最喜欢的妹妹!”

    他要夜杀亲手杀缇婴。

    要江雪禾痛不欲生。

    要报复江雪禾。

    背叛断生道,杀害所有同门,抛弃夜狼……这是江雪禾的报应!

    江雪禾的手中剑,直袭黎步。

    --

    他心乱如麻。

    他确实拿捏不住十四岁的夜杀。

    如果他十四岁时遇到缇婴……他会伤害小婴的。

    他必须阻止夜杀,他要收回自己的心头血。:,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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