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厉害
铃声打破了绵延的静谧，连风的呼声都小了下去，屏幕上的亮光点起那片区域，摇摇晃晃地映在了一人眼底。
耳边的虫鸣低到近乎听不见，叶弘泽见许颖迟迟没有动作，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接吧，他既然主动和你联系，应该是有要紧的事情。”
平时林季初都是打他的电话。
许颖的右手仍放在口袋里，指尖摩挲着照片光滑的表面，她不用低头，便能知道自己按的是哪处。
她垂下眼去看屏幕上的三个字，流露出的情绪冰冷又淡漠，像在透过那些字审视着什么。
许颖，林季初，这两个名字早就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中间的裂缝也随着时间化为了深谷，从跨不去变为望不见。
就在叶弘泽以为她不会接时，许颖划开绿色的按钮，沉默地把手机凑近了耳朵处。
她没有主动开口，只抬眼望向远处，那里的夜色又浓又暗，像timed未知的前路，也像她迷惘的来时，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小颖，”林季初斟酌许久，还是喊出了这声称呼，“你看见林澜了吗？”
摩挲相片的指尖一顿，脑海里暗下去的线隐隐亮了起来，神经性的疼痛被逐层剥离，许颖猝不及防地想起了那一双眼睛。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谁？”
“林澜，”
电话里的声音没比老旧的收音机里卡带的话语好多少，那里面装着漫天黄沙与戈壁、烈日与暴雨，岁月沉淀落下了永远消不去的划痕，又深又重，
“你抱回来的那个孩子。”
——
林澜没有睡着，她睁开眼去看防护层外的流体，目光逐渐聚焦在某一处，飞窜的气流隐匿在风里，很容易被忽视。
＜流体分为abc三类，其中a12流体最易被感应。＞
防护层从内部裂开了一道细长的缝，撞来的流体顺势穿过防线，被林澜捏在手里。
她的指尖包裹着一层透明的介质，转瞬间便形成了一方小空间，把流体包裹了起来。
＜它们的契点常分布在流体中心，但由于流体始终在运动变化，契点的实际位置并不固定。＞
林澜垂下眼，似乎对脑海里的声音没什么反应，她伸手按住防护层，把时间流固定在了角落。
防护层逐渐缩小，时间流的大小依旧没个定型，密度总在变化。
＜化感可以脱离所有结论公式，凭直觉捕获契点，但需要适应性练习。＞
小块防护层突然破裂，流体在手心散去，短暂的绿光闪过，后台数据将其记录了下来。
单飞文刚从裴谣也擅长撕裂一事回过神来，便看见林澜又一次破了流体契点。
“……”
他喝了口冷水，面上继续看其他人的比赛情况，心底却思索着林澜的事情。
她一直跟着宗恒，练的最多的便是身体素质与守护能力，而人与契点的感应需要适应与练习。
在他的印象里，林澜并没有参与过这些。
或许只是在这里比赛时没有参与过。
可是模拟仓今年才开始面向大众。
单飞文想不出个所以然，暂时将这件事放在一边，在看其他屏幕时密切关注林澜那边的情况。
——
流体防护层的另一端被打开，林澜挑挑拣拣，把靠近下方的一捧流体摁了进去。
小六出现时便看见林澜在徒手抓时间流，它疑惑道：【你感应到了？】
【不知道。】
裂开的缝隙重新融合，宛若泡泡的透明介质里雾气飘飘，偶尔凝实，偶尔散得极淡。
见林澜又抓了一个时间流，小六心里一梗。
在对方失忆前，小六并没有见过类似的操作，想来如此无厘头的行为应该是与化感没有关系的。
想在这次比赛里超越女主，怎么那么难？
它烦恼地打滚，随后冷静地切出，准备去看看女主的情况。
裴谣的直播里并没有特别的东西，与其他化感者差不多，都位于防护层中，闭眼感受那些无序的流体。
偶尔睁眼观察四周，很快又闭上了眼。
可以看见的流体会干扰他们的思绪。
小六又去看各组数据。
女主那一组是1，厉害。
林澜那一组是1，还行。
？
小六没想到林澜一组居然与女主齐平，短暂的愣神过后瞪大眼睛。
林澜还没有感觉，那这个攻击大概是她队友的。
女主和其他选手能力差不多吗？
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小六少见地动了动自己的脑子。
恶毒女配，林澜，从小训练，在决赛前碾压所有选手。
女主，裴谣，天赋努力兼备，在前期奋起直追，决赛夺冠完美打脸。
所以到最后，女主实力是强于女配的。
但是现在——决赛的前一场，女主的成绩似乎没它预想中的好。
和以前在苍蒲看到的训练差了许多。
是因为林澜失忆的所导致的改变，还是……这就是本来的世界线？
——
米陵摸了会鱼，抬头时发现林澜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此刻正在玩手里的防护层。
“你在做什么？”米陵小声问道。
“努力比赛。”
米陵看着被压得不成样子的透明介质：“……”
懂了，表面工程。
这就是林澜的高明之处，面上高调得不行，背地里放大水。
他以前误会了。
米陵思索一瞬，兴致勃勃加入：“要我帮忙吗？”
林澜：“好。”
空刀在手心凝起，米陵晃了晃透明利刃，对面的人也把手上的防护层弄成了刀的形状，对准了他。
以前他们在同队时就一起这样玩过，米陵哎了一声，迅速为接下来的打闹找起借口，“磨刀不误砍柴工，空刀也是需要磨的，还能锻炼防护层的韧劲。”
林澜很认真地点头。
下一秒，两个刀口相撞，重重抵在一起。
空刀碎得很快，米陵也不在意，他熟练地又聚起一把，“再来再来。”
防护层还是这么坚硬。
再次撞击时，刚被他夸过的罩子顷刻间裂开，米陵收势不及，空刀刺进内部，戳到了不少时间流。
林澜见状调整了下角度，尖锐的刀部划过转向的流体，绿光一个接一个地闪过。
米陵：“？？？”
怎么就契点了？？？
林澜对米陵的帮助表示感谢，她朝对方竖起大拇指，语气认真：“厉害。”
米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