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校园镜（二十一）
世界上有一种人，没有上进心，在树林里学青蛙，在池塘里学猴子，别人努力他偷懒，别人开会他生病，还会他妈的带着主角一起死翘翘。
世界剧情山崩地裂，碎的亲妈都不认识。
镜子前的人面无表情地看向因为两个鸡蛋引起的爆炸而停止旋转的星球，指节在镜面处轻轻敲了敲。
她拿起桌上的本子，翻开，在纸张的某处添了一句话——
校长克比思，是玛丽苏学院最努力的人。
待最后一个句号落在纸面上，整句话散发着淡淡的金光，那些亮色汇集成一点，往镜子里飞去。
林澜拿着录取通知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的爆炸似乎是真的。
老人抽搐着嘴角，把那张纸抽走，布满狰狞纹路的手拉着林澜的，先狠狠哭了一通，再字正腔圆地念了和以前同样的内容。
林澜见他再次解开腰带，拿出钞票，自觉地把手伸了过去。
上一次走剧情时这位爷爷有让她拿着。
老人拿着钱的手往回缩了缩，没让林澜碰着，他眼珠爆起，几乎要瞪出来。
林澜指尖捏住钞票的边缘，用力抽了抽，没抽动。
爷爷：“……”
他面目狰狞地张开嘴，迅速咬断了对方的脖子，林澜还没反应过来，鲜血便喷了一地。
世界重启。
老人尽职地拿过录取通知书，开始哭，泪液聚在深陷的褶皱里，形成一个浅浅的小水洼，他的脸颊抽动，那些水滴便哗啦啦地下流。
林澜摸着自己的脖子，不明白哪里做错了。
等老人再拿出钱时，她没动。
爷爷很欣慰地把钱递过去。
林澜伸出手等他放上来，并一脸认真地观察那些纸钞。
爷爷：“……”
拒绝啊！
无声僵持片刻，林澜主动拿走了那些钱。
“……”
重启。
老人握住她的手，声情并茂道，“还记得吗？我拉扯着你长大，晚上翻垃圾被狗追，早上睡路边被人骂，中午卖废品被人骗，傍晚看夕阳被人赶，一天找的废品最多也不过卖了七块三毛二……”
林澜没有这一段记忆，诚实摇头，“不记得了。”
“……”老人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半晌才哭丧着道，“爷爷记得，爷爷这不告诉你了吗！”
拒绝他的钱啊乖孙！
混着哭音的话语又冒了出来，林澜小声提醒他，“这样讲话我听不懂。”
“……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老人擦干脸上的泪，说道。
林澜：“你也没有妈妈吗？”
“…………”
[她好像在认真地问，但不知道为什么攻击性就很强。]
[这样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比赛，兵不厌诈（划掉），兵不厌骂。]
[我怎么感觉林澜似乎格外关注这个问题，是我的错觉吗？]
[这个“也”字，指的是那个镜子里的玛丽苏吗？]
[哈哈哈哈肯定啊，总不能是她自己吧。]
重启。
老人拉着板凳坐下，“现在赚钱多不容易啊，一百块钱要攒好久。”
林澜没赚过钱，只花过钱，坐在他旁边的小板凳上，认真听着。
“一大袋瓶子，我要捡两天，卖五块三毛一，”爷爷比了个数，越想越心酸，“运气好的时候，能在垃圾桶里翻出来几袋过期的面包。”
在林澜的生活里，花钱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她动几下手指，几位数的钱便花了出去。
她突然想起裴谣。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复赛的时候，她、裴谣、龚青和柏漠一起去吃过饭。
但实际上真正吃饭的人只有三个，裴谣当时去兼职了。
林澜看着手心，愣愣问道，“赚钱是不是都很辛苦？”
见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老人用力拍了下大腿，“是啊，可辛苦了。”
裴谣还要训练。
她一直很辛苦。
林澜有些难过地继续问，“花钱是不是也很不好？”
老人一顿，下意识问道：“花多少？”
“好多好多。”
他趁机走剧情，“如果是为了学习，没必要省，你到了新学校好好学，吃饱饱的，睡好好的，别舍不得钱。”
说着他就要把钱拿出来，手刚放在腰带上便停住了，为了确保剧情的稳妥，他决定再多说一些。
老人拍拍林澜，吸引她的注意，“这钱啊，还是自己赚的花的安心。”
所以，拒绝他的钱，不管原因是什么，他都可以当她舍不得爷爷过于辛苦。
从来没赚过钱却已经花了许多的林澜认真点头，表示明白了。
老人继续加猛料，“没心没肺花别人钱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澜继续点头。
“你想当好东西还是坏东西？”
林澜不知道，便看向爷爷，等他告诉自己。
“爷爷希望你当个好的。”
“好。”
老人一喜，站起身把钱掏了出来，往林澜手上递。
刚被他教过的人后退，认真摇头，“我要去自己赚钱。”
林澜觉得，自己总能从比赛世界里学到许多，这里的人都知道很多东西，会教她。
让她更像一个人。
他们也比她更像人。
老人搓搓手，拍了下林澜的脑袋，“赚什么钱？你这个年纪，乖乖去上学就行，你现在不努力，爷爷怎么享清福！”
林澜坚持道，“我已经可以赚钱了。”
老方有教过她的。
“……”
教过头了。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上学，”老人又开始劝，比刚才还要苦口婆心，“把钱拿着，去学校吧。”
林澜认真摇头。
“……”
鲜血四溅，世界重启。
林澜坐在凳子上，看着通知书发呆。
她又做错了吗？
可是那位爷爷刚刚和她说了好多。
林澜想不明白。
她看向正准备哭的老人，“我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
能提醒得已经尽量提醒了。
怎么还是教不会。
二人无声对望数秒，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这剧情什么时候才能走完？
“收过红包没？”
摇头。
“……”
“……”
老人哭了会，拿出钱，还未递出去便自己收了回来，“我知道你不想要，觉得我辛苦……”
他替林澜念了一大串独白，再强硬地把钱放在她的手上，“这是爷爷的心意，拿着！！！！！”
林澜被迫拢紧手心，盯着他看了会后把钱收好。
老人又提着她的衣领走出去，不忘给这娃脑袋来一下，走到邻居的磨坊前，“我孙女想问你玛丽苏学院怎么走？”
没等邻居开口，他又道，“哦哦两万多公里啊，谢谢你。”
邻居：“……”
一分钟后，林澜被扔到了玛丽苏学院门口。
老人刚准备离开，又默默转身，继续提着林澜的领子进了校园，径直前往教导主任办公室。
恰巧路过的龙龙傲天：“……”
操，他爷爷怎么来了？？？？
还穿那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