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骚操作
只是一夜之间，龙月三皇子肖邦突破鬼级的消息就已经席卷了刀·锋联盟。
肖邦可是个名人，除了消失的那半年空白外，生平大部分履历在刀锋联盟都可以说是人尽皆知，龙城之战后的虎巅水准，肖邦表现出来的实力虽然很强，但还并没有超出正常天才的范畴，在各方眼中，他无论魂力、境界、心态，距离鬼级都还有一定的差距，因此按照各方评估，肖邦要想突破鬼级这道坎，少则一年，多则三年，而且还必须是建立在去赏金公会冒险的情况下，否则就只有去圣城一条路可走。
因此据说早在前两个月的时候，龙月公国方面就已经在准备向圣城进贡，以换取今年圣城方面鬼级修行的名额了，毕竟以肖邦的身份而言，让他去当赏金猎人冒险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儿。
可没想到他转头就去了玫瑰的鬼级班，然后……然后这才过了多久？半个月？
我擦！
难道在玫瑰那个鬼级班，这要突破鬼级已经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了吗？
各大圣堂、各大公国、各大势力全都惊呆了。
信不信？
信，肖邦突破鬼级，这消息不可能有假，甚至原本就是从他们安排在玫瑰鬼级班的那些‘探子’处反馈回来的。
但要说这完全是玫瑰鬼级班的功劳，是他们调教得好，各方还是要对此抱以一个质疑态度的。
什么诸如‘肖邦本身就是天才，突破鬼级只差临门一脚’，又或者‘肖邦在龙城之战斩杀奥布洛洛后大有收获，对鬼级的积累是在那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现在只不过是顺势而为，才让玫瑰鬼级班捡了个天大的便宜’等等。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分析四处流传，要说道理那是讲得通的，但特么就是透着一种让人感觉相当明显的酸溜溜的味道。
最后的各方结论，一个人的成功不足以说明什么，拿个例来证明整体的优秀，那纯粹就是耍流氓，除非，玫瑰能短期内再突破一个！
比如说暗魔岛那两位，比如说萨库曼的股勒，比如说冰灵的奥塔等等……这些人原本比肖邦差多少吗？不见得吧，要是这些人中也有另一个很快就突破了，那才能说明确实是玫瑰教导有方。
各方众口一词，对此倒是很快就形成了统一看法，甚至就连不少原本支持玫瑰鬼级班的人，在圣光圣路每天的各种分析洗脑下，也接受了这一结论。
不明觉厉的吃瓜众们找好了围观的位置，摆好了小板凳；掌握舆论的各方势力们则是冷眼旁观，突破鬼级什么的哪有那么容易？就算玫瑰真有手段，肖邦这种速度也绝对属于个例，想在短期内再出一个？
不可能！
当然，等结果归等结果，肖邦的突破终究还是带动起了一些涌动的暗流。
那些原本因为鬼级班的负面新闻，对其持观望态度的赞助商们开始下手了，每天都有穿着衣鲜亮丽、出行成群、讲究排场的各种大商人频繁出入玫瑰，老霍收礼已经收到手软，可会客名单仍旧已经是排到了一周以后。
同时，肖邦的突破也向联盟递交了另一个此前还不太敢确定的信息，那就是玫瑰鬼级班的那个炼魂阵、鬼级魔药，那可绝对是真材实料的好东西！人家半个月就凭借这些突破了鬼级，你还有什么质疑的必要和理由吗？
于是在这种看似平静的等待中，各大圣堂、各大势力们之前还在忍着的各种小动作骚操作，此时也终于开始了……
…………
圣城郊外有一处相当广袤的庄园，简陋的篱墙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农庄，但却并不允许外人靠近，若是不进入里面，恐怕任谁也想不到这简陋的庄园竟然会是名震天下的龙组基地所在。
宽敞的实验室内，十几个穿着魔药师长袍的老头正在忙碌着，他们在摆弄着一种绿色的液体，将之放进琉璃瓶中做着各种分解和药理尝试，一层宽大透明的琉璃镜封住了整个实验室，圣子罗伊就正站在那琉璃镜外，观察着里面实验的情况。
许久，才有一个精神烁烁的老魔药师走了出来。
“坎伯先生，分析出主要成分了吗？”
老魔药师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尴尬之意，但却又透着一股子研究者在探索未知领域时的兴奋：“这份儿炼魂魔药里大部分药材应该是很普通的，但添加了一种很奇怪的成分，让所有的材料都发生了质变，因此就目前我们分解出来的三十六种物质，任何一样都并不在山海魔药志的记载中，我们能猜出它原本的材料成分，但也只能靠猜，未必全对，所以如果无法明白那引起奇特质变的物质究竟是什么，那恐怕任何人都没办法复制出这份儿魔药，此魔药……几乎是不可复制的！”
特殊物质？改变了所有药材原本的本质结构？
罗伊皱了皱眉，又问道：“那对魔药成效的分析结果呢？”
老魔药师坎伯依旧是摇了摇头：“变化后全新的魔药材料，不但本身功效发生了异变，连药理组合也都完全有悖常理，以联盟现有的魔药知识储备并不足以支撑去做理论论证，需要大量的时间来重新熟悉这些新的物质和药理，所以单靠理论分析恐怕得需要旷日持久的时间，殿下若是急切的想要知道，最好的办法恐怕还是进行大批量的实体实验。”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罗伊没有理会，而是继续问道：“旷日持久是多久？”
“……短则一年，长则三到五年。”
罗伊沉默了数秒，微微一笑：“辛苦您了坎伯先生，在找到别的方法之前，理论分析还是要继续进行的，请您尽量加快速度吧，至于魔药部那边的事儿您尽管放心，两位副会长不会让魔药部出乱子的。”
“哈哈，好说！”坎伯笑着说道：“不过目前样品实在太少了，分解研究消耗又大，即便再怎么俭省，两瓶顶多也就够两三天的研究，要想加快速度，圣子殿下还是要多送些样品过来啊。”
“这个自然。”
等坎伯离开，阿尔娜拉起了琉璃镜墙的窗帘，房间顿时安静下来，罗伊没理会先前敲门后一直等在外面的那位，又似乎是一时间忘了，他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坎伯是如今圣堂职业中心的魔药部部长，光是他发明的高阶魔药就有七八种之多，更教导了无数名震魔药界的大师级弟子，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圣堂魔药界第一人，罗伊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这老头儿从魔药部请过来，就为了复制玫瑰圣堂的这份儿炼魂魔药，原本以为这玩意儿只是一个普通的补品，甚或是玫瑰圣堂搞的什么噱头，坎伯这种层次的魔药大师肯定一眼就能看穿，可真是没想到啊……连坎伯这样的魔药界宗师巨匠，竟然都无法分析出这魔药的成分！就更别说复制了。
玫瑰圣堂这个鬼级班，管理虽然混乱幼稚，但这魔药可还真是个好东西，如果单靠安插在里面的人手弄个几瓶出来，那恐怕连坎伯这边的消耗都完全跟不上，就更别说给龙组的人享用了，看来得想个更便捷的法子……
他正沉吟着，只听阿尔娜在旁边提醒道：“殿下，木西来了。”
罗伊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战魔木西，罗伊麾下龙组的第一高手，也是龙组的副组长，全名轩辕木西，轩辕家族是刀锋联盟的老牌势力了。
当年追随圣主罗峰，组建刀锋联盟的元老家族大约有十七八个，轩辕家族在其中不算是很显眼很强的那种，可是能一直存在至今，并且保留着刀锋联盟内超一流家族的地位，轩辕家族的兴盛之道绝对值得那些被淘汰的家族学习，他们的立家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永远效忠罗家。
木西的身高有接近两米，看起来像是一个相当蛮横的战士类型，但却鲜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地道的巫师，并且还拿到了联盟高级魔药师认证、以及刀锋指挥学院的优秀证书，头脑绝对比他那看起来蛮横的四肢更加发达，相当的全能。
“殿下，玫瑰鬼级班的最新急报。”木西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了一份儿报告，同时说道：“肖邦的突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外部因素，突破前后的数日内，玫瑰鬼级专区都风平浪静，并没有刺杀之类的事件发生，据说是和股勒在切磋时自然而然突破的，分析称，鬼级班的炼魂魔药应该是起到决定性因素的关键。”
肖邦突破鬼级，罗伊早在几天前就知道了，第一反应是个‘意外’，或许是经历了什么生死的感悟之类，只是被玫瑰隐藏了真相，以此来夸耀他们的鬼级班有多强，毕竟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能成鬼级，那不是跟做梦一样吗？那些没有得到圣城指点的野生鬼级，不知道要经过多少生死的瞬间才有机会。
这次突破背后肯定有原因，可没想到啊，居然真的只是切磋？
“竟然只靠切磋就能进阶……殿下，这鬼级班只怕比我们想象中要更具威胁得多，”阿尔娜微微低着头说道：“我觉得关键还是在那炼魂魔药上，或许其中真隐藏着进阶鬼级的奥秘。”
“坎伯大人的分析有结果了吗？”木西已经听出了些许话外音。
“分解出的成分都是魔药志上从未出现过的变种，坎伯大人也无能为力。”
“把如此珍贵的魔药无偿供应给所有鬼级班成员，包括那些毫无根基的平民魂修都一视同仁……”
“有钱不赚，宁可去拉那点所谓的赞助，还便宜那些平民……”木西皱眉说道：“王峰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不，应该是雷龙到底想干什么？”
两个下属在交谈，罗伊却是沉默不语。
木西和阿尔娜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不止因为两人背后的家族已经效忠了罗家上百年，更因为这两人跟随他的时间最长，大概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罗伊的人了。
“雷龙已经再次向元老会提交仲裁了，要求仲裁庭要么证据确凿、立刻公审卡丽妲，要么就以证据不足无罪释放。”
圣子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兴趣：“公审？这是唯恐天下人不知啊，雷龙这老东西很聪明，他想借舆论之手、天下人悠悠之口……元老会怎么说？”
说白了，玫瑰雷家和圣城终究还是不在同一个量级上，说对抗无疑是有点搞笑的，但如果是把事情捅开让天下皆知，那就算圣城也抬不过一个理字。
“暂时没答应，卡丽妲勾结九神的罪名原本就无实证，公审的话，以死亡玫瑰在刀锋的名气只怕会引来诸多口角，而且似乎因为肖邦的突破，这次仲裁申请得到了龙月公国的公开支持，给刀锋议会施加了不少压力，元老会虽然没答应公审，但听说已经迫于压力，解除了卡丽妲的禁足令，允许她在圣城中自由走动了，也算是给了一点让步，把这事儿暂时敷衍过去了。”
又是麻烦事儿，同属于刀锋联盟的‘子机构’，龙月公国的级别和圣城是相当的，以公国的影响力公开支持雷龙，圣城方面确实是不能完全无视，但讲真，不能无视不代表就要妥协，对付这种，圣城的办法多了去了。
“呵，一个龙月公国又能如何？现在各方势力私下里对玫瑰都颇有微词，为了讨好那些没用的平民，却得罪了各大家族、各大势力，玫瑰这是取死之道。”
“殿下，大势所趋，我们现在可以私下联系各大公国、家族……”
不等木西将建议说出口，罗伊已经摇了摇头。
没有站到绝对的高度，木西和阿尔娜的目光毕竟还是短浅了些，这可不是什么便宜了平民，更不是什么亏本买卖，雷龙这么搞，那是有点千金买马骨的意思，他图的不是那点金钱，而是人心！
从下而上，玫瑰这是要直接挖整个圣城的根基啊。
他要动摇圣城在联盟中独一无二的地位，同时也彻底打破底层对于圣城的崇拜，至于说得罪各方大势力……人们或许忘了，真正觉得被玫瑰的‘无偿教学’冒犯到、觉得被玫瑰的‘遍地鬼级’给威胁到的，其实只是手握重权的那些顶尖势力而已，也是现在舆论带节奏最高调的一帮人。
可对大多数二三线势力而言，他们单独时或许很弱，一个家族不过一两个鬼级，可如果全部联合起来呢？那可足以占据联盟八成以上的力量了！这些势力本身就没有什么权力，有什么可被威胁的？再怎么遍地鬼级，也不过是让权力重新分配而已，到时候和那些平民竞争抢权，总比现在和各大顶尖势力去抢要现实、靠谱得多吧？乱世出英雄，这才是他们所期待的剧本啊，所以相比看起来一呼百应的圣城，玫瑰圣堂，其实才是‘人更多’那方！
就算抛开这些不言，对刀锋议会来说，从建立之初就代表着‘神权’和‘精神象征’的圣城，不但对底层的蛊惑能力太大，而且对议会本身而言，何尝又不是一种巨大的潜在威胁？
所以这种时候也别指望圣主，这世界又不是只有圣主一个龙巅，如果玫瑰真有挖走圣城根基甚至取而代之的能力，刀锋议会那位是不会甘心坐着看戏的。
这是玫瑰的明谋，别说自己，就算元老会那帮家伙也个个都能看出来玫瑰的打算，但就是对其无计可施……
罗伊略一沉吟，圣光圣路才刚爆出玫瑰鬼级班的竞争制度和管理问题，紧跟着肖邦就突破，回击了一切质疑的声音，这是不是也太巧了点？至于拉拢龙月公国的公开支持，反倒只是一件小事，玫瑰这潭水是真的有点深，雷龙那老不死的比以前和父亲对抗时还更狡诈了。
“什么都不要做，一切维持原状。”罗伊淡淡的说道：“残月那边多给一些资金，炼魂魔药的来源要正当，让她用钱买……这个世界没有不膨胀的人，如果他们不膨胀，那就是吹捧得还不够多！圣光圣路的舆论就不要管控了，让他们继续吹捧下去，”
上天要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只有玫瑰膨胀了，才会先出现破绽，而在那之前，圣城只需要韬光养晦即可。
卡丽妲是不可能放的，只要卡丽妲在圣城，那就是雷龙和王峰投鼠忌器的一个重要砝码，当然，也不能一切照旧，不能对龙月公国的诉求完全无动于衷。
事实上，元老会这次总算是干了一件让罗伊感觉比较有脑子的事儿，给了卡丽妲在圣城内自由活动的空间。
黑玫瑰再传奇也只是个女人，在一个小院子里呆久了，难免会觉得比较闷，‘畏罪潜逃’这种蠢事儿她或许不会干，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