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仙缘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下人高喊，消失半个月之久的二少爷陈长安回来的消息，传遍陈府每一个角落，瞬间炸开了锅。
陈父、陈母率先冲了出来，陈母更是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心疼说道:
“长安，你终于回来。你没事吧，让娘看有没有伤到哪？”
“臭小子，在外面半个多月，也不知道往家里捎封信！”
陈冲在一边沉闷出声，旁边的管家阿成却笑着开口:
“少爷，你是不知道，老爷这几天都快急死了。”
“哼，就你多嘴！”陈冲瞪了眼管家呵斥，“让后厨准备点吃的，另外通知镖局的镖头今天晚上来我府上聚一聚。”
陈言目光闪烁了下，眨眼间又无奈笑道:“娘，你儿子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半个月，我可去了不少地方，外面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你这是什么话！”陈母面色一板，“你知不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以后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给家里写信，你看你都瘦了……”
陈言这半个月虽然没吃上几顿饱饭，境界却精进不少，不仅没瘦还更精壮了些，只不过陈母不这么认为。
“姓陈的，你给老娘听好了，”陈母忽然揪住陈冲的耳朵，狠狠说道，“你要是再敢让长安干这么危险的事，我扒了你的皮。”
陈冲疼得打转，举起双手连连求饶:“夫人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一次啊？”
“长安毕竟十五岁了呀，其他家的孩子这个年纪少说都定了婚……”
普通人十五岁时早已成婚了，练武的人为避免气血亏虚都只会定婚，大部分会过了三十岁完婚，少数武痴终生不娶。
原本还指着陈冲骂的林曼茵停了下来，幽幽目光朝自己儿子看了过去。
“爹，刘叔他们没事吧，这次还得谢谢您，要不是您我还没机会走这么远呢。”
陈言面色一笑，你祸水东引，我移花接木。
果不其然，听了自己儿子说的话后，陈母又杀气腾腾地看向陈冲。
陈言则趁此时脚底抹油离开战场。
房间内陈言拿出了怀中的燃血神功。
武者熬炼气血产生内力，用药物滋养亏空的气血，功法则是内力在经脉中运转的法门。
但燃血神功离经叛道，其纲领上所讲。
人食五谷杂粮、鸡鸭鱼肉，摄取食物中的能量而生。
内力则是一种更高级的能量，食材就是人的气血。
只是一味熬炼无异于茹毛饮血，真正的方法是要把血气当做食物，烘烤制熟。
利用周身窍穴，让经脉中的内力如烈火般狂躁，祛除血气中的杂质。
但这样做有两个弊端。
其一，每一次修行后都会虚弱一段时间。
其二，每次修行后都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直接后果便是折寿，就连功法创始者都在破境后老死。
燃血神功虽然弊端很大，但陈言铁了心一条路走到黑，燃血神功是非练不可。
陈言全身升起一股红色雾气，鬓角汗水溢出又马上蒸发。
天上星月如钩，暗黄的月光透过纸窗洒进来屋内，屋外渐渐热闹起来，嘈杂的声音传入陈言耳中。
看了看窗外天色，陈言收好羊皮卷，推开了门。
“少爷！”
陈言的贴身丫鬟小杏在人群中挥起了手臂。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陈言看着庭院中熙熙攘攘的人群问。
“大家听到少爷回来的消息都很高兴，都想来看少爷。”小杏兴奋地说道。
“长安。”比陈言高一个半头，身穿蓝色长袍的陈泽走了过来一脸和笑，
“哎，没想到出这种事儿，不过幸好你没事，娘这几天连饭都吃不下。”
陈言和陈泽相处的时间并不多，陈泽从小被寄予厚望，平时不是在走镖就是跟着兴盛镖局的老人们处理镖局事务，一年几乎很少回陈府。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陈泽会是兴盛镖局的总镖头，当然，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大哥，这半个月没走镖？”陈言目光闪烁了一下问。
“哎，”陈泽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你生死未知，我哪有什么心情走镖。”
陈泽说完捏了捏弟弟的肩膀道:“长安，你以后要是还想走镖就和我一起吧，我兄弟俩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我可不想押镖。”陈言我笑着摇了摇头，凑上前附耳小声说，“爹那边，还请大哥多走走。”
陈泽脸上笑容灿烂，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不去也好，不像我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整天提心吊胆。”
两人说话时，一位半百老人走了过来:“长安啊，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不然我真不知道哪来的脸，面对总镖头。”
“若不是刘老，长安恐怕是真的不能再见到诸位前辈了。”陈言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又问，“陈叔他们……”
“那四个小子啊？”刘全申摆摆手，“你放心只是受了点伤，过几天就好了。”
宴会没多久便开始了，陈言一家和九名镖头一桌，剩下的镖师各自成一桌。
宴会的气氛有些压抑，身为主角陈言一个劲埋头吃饭，偶尔说一两句，九名镖头除了刘全申外其他人则是一副面色凝重的样子。
“总镖头！”一个光头大汉忽然出声，被陈言看了过去，这人名叫袁天成是九位镖头中最年轻的镖头，实力丝毫不弱于刘全申，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总镖头……”见众人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袁天成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关于阿泽的事，您之前说等长安回来后处理，现在他已经平安回来了……”
九位镖头面色不一，陈言清楚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哥哥面色瞬间铁青，狰狞可怖。
“今天把诸位叫来，就是要处理那件事。”
陈冲面色不改，手掌下压示意袁天成坐下，
“天成你不要心急嘛，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袁天成张了张嘴，还想开口，却被旁边人拉了拉，那人留着山羊胡，一双三角眼，穿着灰白道衣，名叫孙常在。
孙常在捋须笑道:“总镖头这样说大家就不要心急了，我相信陈总镖头会处理好那件事的。”
这个小插曲后，没人再开口，宴会的气氛越来越沉闷。
兴许是受不了这样的环境，陈母不顾其他人眼神，拉着陈言离开了宴会，留下一句:“我们吃饱了。”
其他镖师早已离开，整个庭院内的丫鬟侍卫也已经散开，九位镖头放下碗筷齐刷刷看着陈冲。
“你们跟我来。”
……
陈言对自己那位哥哥犯的错有些好奇，但他更想知道青云山脉出现的七煞门刺客是否与陈泽有关。
“三品境。”
陈言刚睁开眼一股虚弱感涌出，从床榻上摔了下去，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半晌后陈言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发酸的四肢。
“这功法副作用太强了吧。”陈言感慨一句，估计燃不了几次就要嘎。
“下一世，必须去一趟金古寺，凑齐无常诀。”
金古寺位于大乾无相郡与天剑门一样同属顶级势力，以陈言现在的实力估计连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去寻找下半部功法。
……
第二天，陈府与平时无异，各司其职，但让陈言意外的是陈泽竟然一反常态没有回到镖局押镖。
接下来两个月里，陈泽彻底闲下来甚至连大门都很少出。
不久关于大公子陈泽被免去镖师身份的消息传开。
一些机灵的人已经动起小心思，重视起平日里不起眼的二公子。
“小杏，这都第几批了？”
看着堆在地上的礼物，陈言揉了揉眉心，想要静心修炼都做不到。
“少爷，这已经是第三十三份了。”小杏在一边捂嘴轻笑道，可是很少看见少爷这副模样。
“怎么，有人送礼还头疼？”陈冲走了进来，看了眼小杏。
小姑娘心领神会施礼喊了声老爷后退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把门关上。
“您要是喜欢全拿去好了，让其他人把东西送你那去。”陈言没好气白了眼。
“关于你大哥的消息你都听说了吧，说说你的想法。”陈冲随意翻动起房间的礼物淡淡问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陈言没有落井下石的想法。
他一心练武，心中只有长生大道，对陈府和兴盛镖局，压根就没有半点心思。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陈冲点点头，微微轻叹，“可惜你哥他这次犯了大戒，砸了我兴盛镖局几十年的金字招牌，众怒难平。”
陈言没有说话，静静待下文。陈冲严肃起来，认真问道:
“长安，你老实告诉我，你想不想当兴盛镖局的总镖头？”
“不想。”陈言摇头回道。
陈冲盯了一会，才道:“整天关在屋子里苦练也不行，要多出去走一走。今天城主府的少公子要在杏林书院办一场宴会，你去一趟，别让人轻看了我们陈家。”
两人又聊了许多，基本上是陈冲说陈言挺，陈冲离开后陈言推开门，走出厢房，就看见了一脸憔悴的陈泽。
几天不见，陈泽暮气沉沉，如同一个行木将就的老人，整个人瘦得脱相。
“小弟，你这是打算去哪？”陈泽喉咙里犹如塞了铁块，声音嘶哑刺耳。
陈冲前脚刚走，自己这位哥哥后脚就出现在门前，陈言可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静极思动，正好父亲也劝我多出去活动，别整天闷在房间里。”
陈泽忽然上前一步，双手抓住陈言手臂，犹如个赌徒双目猩红问:
“长安，我被兴盛镖局免职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陈言点头。
“以后兴盛镖局只能靠你了。”陈泽双目微红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兴盛镖局的担子还得大哥来挑。”陈言抽出手臂，平静地回道。
……
云新城比起安来城更加繁华，综合实力不知强了多少，兴盛镖局在整个云新城也只能是上流，算不得顶尖。
城主秦空更是先天境武者，实力深不可测，其子秦奥举办的宴会各家势力自然捧场，纷纷派出族中年轻子弟应约。
杏林书院位于云新城外的一处山峰上，陈言呈交请帖后，沿着阶梯往上走。
“咦，那人是谁？”旁边有人指向陈言小声问。
能够参加这次宴会的都不是一般人，彼此之间基本相互认识，但陈言很少出门，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
“不知道。”同伴摇摇头回道，“或许是新兴家族的小少爷吧。”
“模样倒是挺俊俏的，也不知道订婚没有。”
“……”
耳边传来议论声，陈言全不理会，走进书院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期间有人上来想要结交，听到陈言姓陈时又问了一句和陈泽的关系。
陈言没有隐瞒如实相告，那人眼中流露出鄙夷，但脸上笑容依旧说了声告辞，端着酒杯朝其他地方走去。
后续又来了几人，表现与最开始的那人基本一样，从始至终都没有出言挑衅，往后就没有人再过来，陈言也乐得清闲，自顾自的呷着美酒。
喝了半壶酒后，一位身着淡黄色秀金长袍的青年走上台，整个宴席自发的安静下来，纷纷看向上位。
那青年扫视四周后举起酒杯:“仲春之时，山林清新。诚谢诸君赴会，应是把酒对青天，腹中经纶共吐，极尽欢愉。”
“请饮酒享食！”
青年最后一句落下，宴会再次热闹起来，酒过三巡后，一位侍女忽然走到陈言面前，施了一礼:“公子，我们主人有请。”
侍女口中的主人自然是城主之子秦奥，陈言这才注意到席间已经没了青年的影子。
“秦公子有何事？”陈言问。
“奴婢不知，除了您还有其他公子。”侍女再施礼道。
陈言抬了抬眉毛，微微颔首:“劳烦带路。”
陈言到时屋内已经坐着不少人，随着陈言入座后，青年缓缓开口:
“本公子邀诸位来，只为一件事，十五年一次的仙缘。”
“仙缘？”有人不解问道。
“天上有仙，每过十五年降世，开启世间仙缘路。凡是走过仙缘路的人都有机会拜入仙门。”
秦奥看了那人一眼解释道，
“即使未能拜入仙门，仙缘路本身也好处无穷。”
陈言瞳孔骤缩，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此前闻所未闻。
其他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纷纷怀疑的看着秦奥。
“诸位父辈或是如你们一样靠着祖上蒙荫，或是因缘际会，进入仙缘路。”
“你们当中或许有人心有嫌隙，互有隔阂，但我希望进入仙缘路后，我们能精诚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