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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办公室,一行人分道扬镳。
倒是江衍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巾,三下五除二把血渍擦了个干净,像柔软的宣纸上蘸上了一两滴红墨。
少了人群的“庇护”,两人并没有选择明目张胆的并肩走,而是一前一后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恬安慢腾腾的走在前面,视线落在自己鞋尖儿上,像是要盯出个洞来。
她知道江衍就跟在后面,也没回头,一声不吭的往教室走。
走过廊道的拐角,他停住了。
等那道背影没入门内,才绕了一段路回班。
—
这会儿教室里熙熙攘攘的在自由背书,恬安开启自动屏蔽功能,快步回到座位,拉开椅子坐下。
云奕手里捏了一支自动铅笔,用她拙劣的画技画了一只四不像的樱桃小丸子,待把小丸子的头发全涂成黑色,才扔下笔,笑吟吟问:“又被鸡头训了?”
恬安面不改色的斜她:“我瞧着我被训了一顿,你还挺开心?”
云奕啧了声:“你就不能说几句好话?我是这样的人么?”
“不是也差不多了吧。”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云奕双手捧着脸颊,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说:“今早上闹了这么大的事儿,全校人都知道了。”
恬安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际。
“这江衍还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斗量’啊,平时瞧着挺正经阳光的,没想到还挺浪漫,你现在去问问,咱学校谁不羡慕你啊。”
“……”恬安有些无奈,纠正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云奕叠说了两句“哦”,不在意的摆摆手:“差不多,都一个意思啦。”
“……”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下课铃准时打响。
台上的老师拖了两分钟堂,点了三个学生起来被了几条刚才圈画的重点,有个学生被得磕磕巴巴,最后干脆放弃了,被训了几句,才宣布下课。
恬安抬着眼梢,看了看教室里的壁钟,拉开椅子便出去了。
出了教学楼,寻到艺体楼附近的医务室。
她推门进去。
不大的空间里摆着两张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收拾得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里边一位女子正穿着一身白大衣,坐在办公桌后扶着笔写着什么。
“同学,有什么事?”她说。
恬安踌躇了几秒:“请问有碘酒吗?”
“……”
她又急忙补充:“我可以买。”
“不用,”女医生不咸不淡的起身,拉开身后的药品柜,取出一小袋未开封的碘酒棉签:“拿去吧,小擦伤应该能起点作用。”
恬安点点头,连说了声谢谢。
从医务室回来,上课铃堪堪打响。
政治课上难免会觉得枯燥乏味,一众学生闷着头写答案,恬安默下一大段文字,最后落下一个句号,才得以空闲,甩了甩酸痛的手腕。
云奕写下两句话,已经蔫巴巴的打了三个哈欠。
连着上了两节课,恬安都没找到机会把棉签送到江衍手上。出于鸡头的反复警告,两人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胡来。
她暗自泄了口气。
临近午休,
有学生从教室外经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偶尔传来些交谈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了。
恬安刚收拾好餐盒,抬眼便瞅见江衍从窗前经过。
他和早上那副样子差了很多,头发剪得更短了,露出发根原本的纯黑色,原本画得乱七八糟的校服也没穿。
上身只着了一件纯白的修身羊绒毛衣。
他像是刻意放慢了步子,似有似无的往窗内瞥了一眼,目光触及到恬安时也只是轻飘飘的划过。
恬安忽而想到了什么,迅速从抽出笔记翻至最后一页,撕下空白的一角,拿起水性笔龙飞凤舞的写下几个大字,火急火燎的冲出教室。
她出来时,江衍正迎面走来。
恬安微微低着头,眼珠微转,在与其擦肩而过的瞬间,将纸条塞进他手里。
—
江衍下至二楼,找了个人少的角落,揭开那张单薄的纸。
上面的字体并不娟秀,而是几个洋洋洒洒的连笔字,带着点笔锋,一股约架的气势扑面而来——
“放学别走,小树林见。”
第三十二章 、“你刚才是不是脸红了?”
晚九点零七分。
恬安攥着包带子, 攧手攧脚的迈入昏黑的树林里。
这片小区域来的人不多,一颗松树笔挺挺地拔地而起,正值冬日, 白杨树的叶子都落得差不多。
一脚踩下去, 都是枯木折断的脆响。
远处的学生三两成排的往外走,几乎没人往这边瞧。
恬安四处张望。
江衍依在几米开外一颗光秃秃的白杨下, 长臂微微曲起, 修长的手指稳稳的扶着金属质机身,大拇指在屏幕上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