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枉死城
萧天萧仁听得空中那声音久久不散,只感到浑身不舒服,大蟾蜍对这声音毫不理会,瞪眼左右看了一阵,跳下桥去便向着远方而去。
两人跟在后面,萧天边走边对萧仁道:“你感觉到这大蟾蜍好奇怪?”
萧仁道:“奇怪什么?”
萧天道:“大蟾蜍好像对这鬼地方挺熟悉的,每次前行都有选择性的,并不是随意瞎闯瞎撞。”
经萧天一说,萧仁也有些恍然,道:“是啊,这大蟾蜍似乎在寻找什么,难道它曾在这鬼地方住过或者它的老窝在这里?”
萧天道:“看来这大癞蛤蟆不是普通的癞蛤蟆。”
萧仁不以为然:“不是普通的癞蛤蟆不也是癞蛤蟆么。”
萧天斜睨一眼萧仁,鄙视道:“要不怎么说你这家伙不学无术呢,癞蛤蟆跟癞蛤蟆也是有区别的,就像你和我,你的智商只能当我小弟,我永远都是大哥。”
萧仁呸道:“什么大哥小弟的,你和我不同么?你长三只眼睛还是四条腿?”
萧天道:“你说我长四条腿是骂我是畜生么?”
萧仁道:“我可没有说你是畜生,你自己说的。”
两人跟在大蟾蜍后边不停地拌嘴,大蟾蜍在前面一跳一跳的行的甚快,到后来两人也顾不上拌嘴了,竭尽全力才勉强跟上。
大蟾蜍或直行或转弯,一路七扭八绕翻山越岭,两人跟在后面早已经蒙头转向不知身在何处。
看看又穿过一片枯林,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条大路出现在眼前,这大路宽阔平坦,路两旁生满不知名的黑漆漆发出生铁光泽的怪树,这怪树根根如虬龙盘绕,高大无比,在黑铁怪树间,零零星星的开着白色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奇怪的味道,令人闻了,竟然从心底不觉有一种莫名的悲苦哀伤。
大蟾蜍跳到大路上便蹲踞不动,抬头看向道路尽头,神情竟然如人一般出现了恍惚之色。
两人气喘吁吁的坐在大蟾蜍身后,歇息了一阵,见大蟾蜍仍然蹲踞地上,盯着大路尽头一动不动,神态越来越凝重,两人见了,知道必有缘故,不敢随意走动,乖乖的守在大蟾蜍身边静观其变。
两人正全神贯注之际,大蟾蜍突然呱的一声大叫,这叫声响亮无比,只震得四周草木摇动,两人猝不及防,惊得同时跳了起来,急忙四下看去,却见四周一如往常毫无异常,萧天忍不住抱怨道:“我说蟾大哥,你这一惊一乍的要吓死人啊。”
萧仁跟着道:“这样下去,我们两个迟早要被你吓得精神失常。”
大蟾蜍并不理会两人,向着前方看了看,随即一跳一跳的沿路行去。
两人一蛙沿着这条宽阔的大路行了一阵,远远望见前面出现一座巨大的城池,脚下的路直入城中。
远望那巨城的城门大开,城门口稀稀疏疏的有行人走动,透过城门只见城内雾气蒙蒙,城上空阴云弥漫,直欲压下来一般。
萧天萧仁惊疑不定,想不到在这死寂枯萎、毫无生气的鬼蜮竟然有如此气势恢宏的城池,但看那弥漫城内外天上地下的迷雾阴云,这巨城显然不是良善之地。
大蟾蜍又前行了一阵,离城池一里左右停了下来,全身肌肉紧绷,瞪向城门口,动也不动。
萧天萧仁见了也不禁全神戒备,严阵以待,过了一会儿,突然从城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这马蹄声清脆急促,两匹全身乌黑油亮的快马从城中奔出,马上骑客都穿着雪白长袍,手中各自挥舞着一面殷红如血的大旗,快马如风奔驰过来,直带得那两面大旗直挺挺展开,猎猎作响。
两匹快马只片刻便奔到近前,马上的乘客一勒缰绳,疾驰的快马突然停下,马上的两个白袍人飘身而下,两人一落到地面,便来到蟾蜍面前,各自挥舞血色大旗,一股股阴冷冰寒之气从旗面散发出来,向着大蟾蜍和萧天萧仁笼罩过来。
大蟾蜍蹲踞在地,对白袍人的举动毫不理睬,萧天萧仁躲在大蟾蜍身后,向前看去,只见两个白袍人面色青白,瘦的皮包骨头,两个眼窝深陷,看着如同骷髅一般阴森可怖。
两个骷髅般的白袍人见大蟾蜍没有反应,突然一齐张嘴呼啸,声音尖锐刺耳有如鬼哭,呼啸声中,突然一齐伸出如同枯骨般的手,向着大蟾蜍抓来。
一爪之下劲风呼啸,法力波动滚滚而来,压迫的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动荡之声。
萧天萧仁吃了一惊,不禁攥紧了拳头,大蟾蜍见两双枯爪抓到,突然张嘴吐出一枚古意盎然的小小铜钱,这铜钱见风便涨,变得巨大无比,矗立在空中,散发出恐怖绝伦的威压,两个白袍骷髅人见了,面露惊骇之色,抛下血旗,转手跳上马背,向着城门口逃去眨眼间就逃进城去消失不见,只剩下被抛在地面的两面血旗、随着阵阵阴风不住抖动。
大蟾蜍张口把铜钱吞了回去,仍蹲踞在地,静静的看着城门处动也不动。
萧天萧仁虽然知道大蟾蜍非同寻常,也数次见到其展露非凡之能,但这次仍是吃惊不小,越来越感觉这大蟾蜍身上充满了神秘。
两个白袍骷髅人逃进城去不久,城内响起呜呜呜呜的号角声,角声苍凉直冲云天,随即从城中走出了一队人马。
人马分成两列,簇拥着一顶朱红色的轿子,那朱红色的轿子以八人抬着,在两列人马的簇拥下,向着大蟾蜍走来。
两列人马簇拥那顶朱红色的轿子来到近前停下,萧天萧仁放眼看去,只见那两列人马皆身披铁甲,铁甲上锈迹斑斑如欲散落,马上的兵士手中各持青铜长矛,长矛上也生满了铜锈,看面目皆灰扑扑的无一丝生气,浑身上下散发着腐朽破败的气息,就如同刚从坟墓中爬出来的死士。
那抬着轿子的八个人面色却和正常人一般,八人皆穿着青色紧身衣,体态矫健,行动整齐划一,几人抬着轿子来到近前,小心翼翼的将轿子放下,似乎轿子中装着稀世奇珍,深怕有一丝颠簸不稳弄碎了宝贝。
轿子一放下,一人来到轿子前,躬身恭恭敬敬的掀起轿帘,只见一只镶嵌着翡翠宝石的鞋子踏下轿子,随即一个紫人从轿子里慢慢走了下来。
紫衣人高高瘦瘦,面色青白无一丝血色,似是大病初愈般,眉毛略略下弯,一双眼睛狭长,眼神忧郁,穿着绛紫色的袍子,腰间扎着一条镶满了美玉的带子。
紫衣人一下轿子,便慢慢向着大蟾蜍走去,每走一步就喘息几口,似乎随时都要坚持不住摔倒,短短十几步距离,足足走了一支香的时间。
大蟾蜍蹲踞在地,双目精光四射,盯向紫衣人,紫衣人在大蟾蜍面前站定,喘息了一阵,道:“听追魂二使报称传说中的通天钱再现,不知是真是假,可否容我一观?”
几句话说完便剧烈的咳了起来,只咳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个青衣人走上前来,双手捧着一个羊脂玉净瓶,紫衣人伸手拿起羊脂玉净瓶,拔开瓶塞,将瓶口放到口边,仰头喝了一口,重新把瓶塞塞上递给青衣人,那瓶中不知装的什么,紫衣人喝了一口后,面上有了血色,气息也平稳下来,一双狭长的眼睛变得精光迫人,紧紧盯着大蟾蜍。
大蟾蜍面上露出不屑之色,呱呱呱呱的叫了几声,突然抬起一只前腿向着紫衣人搧去,动作无礼之极。
紫衣人身后八个青衣人见了齐声怒喝,那两列士兵纷纷举起青铜长矛便欲冲上来。
紫衣人慢慢抬起右手,抵在大蟾蜍搧过来的大巴掌上,这一掌看似慢腾腾的毫无力道,却将大蟾蜍的大巴掌稳稳的挡住。
紫衣人手掌和大蟾蜍的大巴掌稍接,便收了回去,后退了一步,挥手止住手下,道:“不得无礼。”说完又退了一步,对着大蟾蜍一躬到地,恭恭敬敬的道:“有请圣蟾入城,家父因不便出城,还请圣蟾莫要怪罪。”
大蟾蜍听了紫衣人的话,没有一丝反应,紫衣人侧头想了想,又道:“当年刘圣仙所留残器仍在,家父一直小心保存不敢有失,只待有朝一日圣蟾来取。”
大蟾蜍一直神态平静,此刻听了紫衣人如此说,巨大的身躯突然颤动,似是激动之极,仰头呱呱叫了几声,随即便一跳一跳的向着城门口而去。
紫衣人看向萧天萧仁微笑道:“既然两位小哥和圣蟾是一起的,就一同进城吧。”
萧天萧仁跟在大蟾蜍后面,紫衣人也不坐轿,徒步陪在大蟾蜍一侧,八个青衣人抬着空轿子和那些士兵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城去。
萧天萧仁进了城中便四下乱看,只见街道两旁竟然有商铺酒楼之类的买卖营生,街上人马来去川流不息,看着虽然热闹繁华,只是入眼所见皆阴沉晦暗,无论是车马行人还是树木飞禽都隐隐透发出一股阴沉气息,整个城市充斥弥漫着阴冷衰败和腐朽的味道。
紫衣人陪在大蟾蜍一侧,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大街上,街上的行人车马见了纷纷避让,萧天萧仁见那些人有的目光呆滞面色诡异,有的披头散发阴森森笑个不停。
两人和这些人目光相接只感到后背发凉,急忙收回目光,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大蟾蜍后面,不敢再四下乱看。
一行人正行走间,突然前方响起一阵尖锐的叫声,这声音凄厉刺耳,听了令人头皮发麻,紫衣人皱了皱眉,轻轻挥手,便有四个青衣人奔向前方,过了片刻,只见四人手中各提着一个生物奔了回来,随即将手中生物扔到地上。
两人忍不住看过去,只见地上躺着的四个生物衣衫褴褛,个个长的青面獠牙,正在地面不住挣扎嘶吼,目光凶狠如欲择人而噬。
紫衣人低头看了看,冷冷道:“你们鬼门关还不死心?竟然还敢来我枉死城寻衅滋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