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衣添香
燕青衣的这间屋子，在她独享的一栋楼阁之上。
两人临窗而坐，雕花木窗向南而开，窗外，是一个大大的花园。
花园内，几株梅花傲寒绽放，淡淡的花香随风徐入，沁人心脾。
此时正值下午时光，明媚的阳光洒满花园，美不胜收。
南忘拿起酒坛，给两人再次斟满了酒，“燕舵主，你这么说，我很感动”。
燕青衣眸子注视着他，眼波流转，一脸不信，“你这么淡漠的人，还会感动？我怎么这么不信”。
南忘淡淡一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你视我为生死之交，我想说，你也是我在丰城，最好的朋友”。
听南忘这么说，燕青衣的嘴角，忍不住弯起了一个弧度：“好吧，还算你有点情义”。
“另外，就不要老叫我燕舵主了，没人的时候，叫我青衣就行”。
南忘微微点头，拿起酒杯品了一口，感受着口鼻间回味无穷的酒香，顿了顿，正色道：
“青衣，其实这次来，是想找你借一个人”。
“哦？我就知道你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燕青衣目光嗔怨地注视着南忘，轻哼道：“说吧，什么事？”
南忘脸皮厚，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将自己和华语焉要去洛城之事，以及此来的目的，全都告诉了燕青衣。
“原来，还是为了你家大小姐啊？”燕青衣听完，撇了撇嘴，语气颇有些不开心。
南忘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报恩之行目的还未达成，事情只能继续做。况且，刘恩建是我杀的，我必须要解决好接下来的事情才行”。
燕青衣没想到南忘还愿意给自己解释，不由微笑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你要借老六，自然没问题，我还可以，再借一队人马给你。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帮我带一封信到洛城，交给苍龙会总舵的韩仝韩长老”。
带一封信自然简单，南忘点头道：“没问题，不过你借给我老六就好，其余人马就不用了。你如今身体未好，分舵又有内鬼未除，身边也很需要人手”。
“没想到啊，你还会关心我”，燕青衣眸如秋水，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南忘，有些意外。
南忘摊了摊手，“瞧你说的，我有那么无情无义吗？我一直都有惦记你的身体好不好”。
“惦记我的身体？”燕青衣眸子一眯，满是嗔怒，“莫非，你是觉得上次还没看够？”
南忘双眼一瞪，忙道：“我的意思是，惦记你身体的伤势……”。
“那个，说起内鬼，我想知道你到底查得怎么样了，情况严重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南忘被燕青衣的目光注视得有些不自在，慌忙开始转移话题。
燕青衣白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道：“查得差不多了，不过这内鬼在分舵内权力不小，手下追随者众多，且又勾结了外面的势力，并不好对付”。
“现在我身体未好，不敢轻举妄动，等你从洛城回来，或许真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好将这些内鬼外贼，全部铲除！”
南忘缓缓点头，没想到此事居然连燕青衣都觉得有些棘手，正色道：“等我回来之后，定来助你。对了，你让我带往苍龙会总舵的信，莫非也是与铲除内鬼之事有关？”
“你倒是聪明，的确如此”，燕青衣点了头，眸光微冷，“此内鬼，在总舵有那么点背景，要杀他，总得打个招呼不是”。
“明白了”，南忘拿起酒杯，饮完了杯中酒。
这个冬日的午后，南忘和燕青衣相坐对饮，品酒聊天，彷如一对许久未见的老友。
时间，忽然过得缓慢而悠闲。
不知不觉，两人喝完了一整坛女儿红。
南忘的酒量不差，但喝了半坛酒，竟也有些醉意微醺，他趴在桌上，在旁边香炉的袅袅烟雾中，昏昏睡去。
不知是不是这些日子事情太多，有些疲累了，这一觉，南忘睡得很香，睡了很久。
等他醒来时，发现已是晚阳西斜。
冬日的暖阳，从敞开的雕花木窗斜斜地洒进来，落在他的身上，明媚而温暖。
在他的对面，不知何时，燕青衣已换上了一身青色的女装，秀发垂落如瀑，珠钗斜插，耳缀明珠映雪腮，朱唇点绛玉薄红。
她静静地坐在窗边，手拿着一本书，冬日傍晚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她的身上，美不胜收。
“你醒了”，见南忘醒来，燕青衣抬头，放下了手中的书，淡淡一笑。
“你换了女装？”，南忘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惊艳。
他此前，是见过燕青衣的女装的。但那日，是在他家的木屋里，没有什么好看的衣裳，也没有首饰。
他记得，那日雪后初晴，燕青衣穿着他给的素衣，青丝随意披散，悠闲地躺在藤椅上看他在院子里喂鸡。
那个样子，就仿佛一个素颜的邻家女孩，很好看。
但此时此刻，明显精心打扮过的燕青衣，更加的美了，姿容倾城，一时惊艳了南忘。
燕青衣注视着南忘，淡淡一笑：“先前聊天时，你说你喜欢看我穿女装的样子。难得今日相聚，所以，我便穿了”。
南忘努力回忆，这才想起先前与燕青衣饮酒聊天的过程中，自己好像确实是这么说过。
看着眼前青衣倾城的女子，南忘露出微笑，点头道：“好像是说过。看来我今日，不仅饱了口福，还饱了眼福。”
“不得不说，青衣，你穿女装真的很好看”。
“我本就是女子，穿女装自然好看”，燕青衣白了他一眼，但心头，却是忍不住有喜悦泛起。
说着，她沐浴着冬日的晚阳，拿起香炉的盖子，白皙的玉手轻动，细心地往里面添了些香料。
南忘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很美、很温馨的画面，不由有些微微出神。
古诗云：留花翠幕，添香红袖，常恨情长春浅。
南风吹酒玉虹翻，便忍听、离弦声断。
历朝历代的读书人，均以红袖添香为人生幸事，世间美景。
自己虽只是一介江湖武夫，没有红袖添香，但有知己青衣添香，亦是人生至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