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战争年代1
韩烟看着已经空掉的大锅，倒吸了一口凉气。
杜莹的肚子究竟是什么做的，这货不会是要做吃货王的女人吧！
“韩烟，韩烟你家饭店招人吗？”
杜莹被这一锅粥彻底征服了，现在正好没事情做，索性生出了在这里打工的想法。
招人？
韩烟之前确实考虑过这件事情，但被王爱华给否决了，老韩家饭馆算不上商业区，周围更没有学校什么的。
所以平常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数都是附近小区的老主顾。
虽然如此，但每天中午和晚上来这里吃饭的人都巨多。
韩烟和韩大强每天晚上都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王爱华一个人更是累的满头大汗。
她不仅负责上菜的工作，收拾桌子打扫房间拖地扫地都得由她来干，一个人越是不够用。
思来想去，招个服务员合理。
只不过让杜莹一个上城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来这当服务员，工资开多少钱合适。
老韩家菜馆的每日净收入大概是六千到八千，赶上好的时候能达到一万多。
韩烟对这事没概念，还是得王爱华回来决定才行。
上午十点钟王爱华回来了，颇为严肃的面试了杜莹，然后以月薪四千五，供中午饭和晚饭的条件，获得了数学系高材生一个月的使用权。
杜莹喜出望外，下个月要是交不上房租的话，她连插间都没得住了。
因为起了个大早的原因，韩烟上眼皮和下眼皮打了半天架，然后他熬不住了回家睡了一觉。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刚才明明困得要命，上床看了一会手机以后，奇迹般的精神了。
睡不着了。
“一只羊”
“十只羊”
“二十只羊”
“我饿了。”
数羊拯救不了失眠，它只会让人变饿。
看了看时间，才十点半，这个点吃中午饭又有点早。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罗英颂的记忆还没有看，这会正好看一看。
韩烟点进罗英颂的记忆，灰色的雾气瞬间将他覆盖。
是山里，被大雪笼罩的山。
韩烟紧紧跟着罗英颂，此刻的他看起来十六七岁大，相比之前的记忆画面，他脸蛋少了些圆润，多了几分坚毅。
山里的空气干燥而清新，罗英颂穿着棉大衣，戴着棉帽子，手里拿着斧头，将枯木砍成一段一段。
他沉默着将砍好的柴火绑好，打量了一眼四周，朝着更深的山里走去。
一年前，他爹死了，家里的地被恶霸占了，他也没钱上学了，这个家得由他扛起来了。
只不过这次身上的柴火不是往家里背的，是往山里去的。
走了半个小时，罗英颂有几分钟一回头，生怕有人跟着。
这城里都是坏人，小鬼子进了城，东北三省被他们划成十八个省，没数的日本人涌进来，在城里四处作恶。
霸占他家土地的家伙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汉奸，鬼子一来，他们家房顶上就插上了鬼子旗。
大红血点子，看了就让人害怕。
相比汉奸日本人更可怕，一年前罗英颂还在上学，日本人突然闯进来，女先生，还有好几个同学都被糟蹋了。
有同学想反抗，明晃晃的刀子直接扎进肚子里，时至今日他都还能闻到刺刀上的血腥味。
张大帅当年要是没被炸死该多好，小鬼子也就进不来了。
一步一步，韩烟跟着罗英颂走进一个山洞。
“什么人！”
一个声音传爆喝，接着就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马大哥，是我！英颂。”
一个穿着棉大衣的男人把王八壳子插进腰间。
“是英颂啊，你这怎么又来了，砍柴火的事我们又不是做不了。”
“马大哥，你们身份特殊，万一被人看见，告诉了日本人，那就全完了。”
罗英颂从肩膀上卸下柴火，又拿出一袋米。
“马大哥，这是我妈让我拿过来的，栓子哥腿中弹了，我妈说了得吃点热乎的，肚子里有了食，伤才能好的快。”
马中海，眉头一皱，多看了两眼装着米的布袋子，然后猛的摇头。
“这不行，这不行！你们家情况也艰难，这米给了我们，你们冬天吃什么！”
“我妈说她留了粮食，够冬天吃了！”
马中海还没回应，罗英颂话锋一转。
“马大哥，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一心打鬼子的吗。”
“当然是。”没有任何犹豫，马中海严肃说道。
“918之后，整个东北都被鬼子占了，东北全境都有抗日的队伍出现，我们这几个人的家伙式全都是在鬼子手里抢的，等栓子的腿好一点之后，我们就去找更大的队伍。”
马中海坐在火堆边上看着燃烧的火焰继续说道。
“松散的力量成不了事，但星星之火终会有燎原之势。”
罗英颂攥着拳头，没有说话。
燃烧的火焰映照在他眼睛里。
“马大哥，我也想加入你们，打鬼子。”
马中海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我早看出你有这想法了，只要是抗日打鬼子，我都欢迎。”
话刚说完，马中海眉头一皱，又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这不行，我们家里都没人在了，你老娘还在，你要是跟我走了，你娘怎么办？”
“我去跟她说！”罗英颂咬着牙，内心相当纠结，拍大腿像是给自己打气。
“去年，日本鬼子当众欺负咱们中国人，我爹看不惯，用猎枪打爆了小鬼子的脑袋，然后他的脑袋就被砍了挂在城门上。”
“汉奸又霸占了我们家的地。”
“我这辈子要是不杀几个小鬼子，以后进了阎罗殿，不敢见我爹。”
“血仇，必须的报！”
马中海手按在罗英颂肩膀上，沉默了半晌。
“原本我们这帮人有十多个，全都跟小鬼子有血海深厚，栓子的爹娘都被鬼子杀了，媳妇被糟蹋了，还有更惨的就不提了。”
“十多个人，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栓子的腿又中了子弹，幸好我以前是大夫，子弹给他取出来了。”
“但今年子弹取出来了，明天命交代在哪，谁也不知道。”
“我跟你说这话，是让你知道打鬼子的路不好走，而且你家里有老娘要养。”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罗英颂不愿意去想这些，又把话给岔开。
“马大哥，杀鬼子的时候，你害怕不。”
马中海突然笑了。
“小鬼子的命又不值钱，我怕他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