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朝闻道，夕可死矣！
咔嚓！
声音落下的瞬间。
长空之上雷霆震爆，荡尽漫天云流。
一道刺破光明与黑暗的闪电骤然迸溅。
天地为之一亮的瞬间。
沐青玄与曹秋道两人，同时动了！
曹秋道手中长剑挥洒，好似满天星河。
沐青玄以心御剑，剑光好似匹练。
一时间，那被如墨乌云笼罩的长空。
好似化作一道璀璨的银河，照亮天地。
两人没用什么强横的剑招，也未曾动用什么独特的剑技。
但每当光芒亮起的瞬间，便于长空之上切割出一道道真空地带！
这不仅仅是剑的碰撞，更是“道”的碰撞。
沐青玄之剑道，乃是自有情剑道与无情剑道当中脱胎而出，以包揽天下剑道！
人间，天地，囊括一切。
而又在他那鲜明的个人意志当中，带上了无穷霸烈。
曹秋道的剑道，乃是这一生对剑的领悟，是一颗想要追寻剑道尽头的心。
尽管十年未曾出剑，但每一剑出，却彰显出无边锋锐！
一时间，长空之上只见剑光，不见人影。
但实则。
两人此刻的速度之快，已然超出了眼球能够捕捉的极限！
如此绚烂的论剑。
对于所有观战之人来说，无疑不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
轰轰轰！！！
长空之上爆响不断，说不清是那滚滚雷鸣，还是两人之间的气息碰撞。
“这便是世上顶尖剑者的真正实力么？”
人群中。
盖聂与卫庄二人眸光震颤。
对于剑，两人自也有自己的理解，尤其是从天宗归来之后。
此刻看到这般绚烂的对决，心中也不禁亢奋激昂起来。
他们何尝不想，在那天穹之上如此痛快的挥洒剑意？
此次来观战之人，不乏剑者。
但却从感受过如此让人心潮澎湃的剑者对决。
两人一招一式即便根本就看不清，但那一股剑势，却宛若垂天之云，压的所有人喘不过气。
“赤松师兄，你说此战师父胜算如何？”
天宗弟子所在之处，绯烟开口问询。
赤松子轻笑道：“莫非你对师叔没信心？”
绯烟摇了摇头：“并非是没信心，师父自然是当世无敌，但他持剑而动，却是少见。”
此刻的绯烟，心里也有些担忧。
赤松子道：“持剑，是师叔对于一个纯粹剑者的尊重，你且接着看便是，此战的胜利者只会是师叔。”
长空之上。
战况愈发激烈。
曹秋道一剑接着一剑，将他这继续了十年的剑势尽皆吞吐而出。
长空之上剑势浩荡，几乎无处不在。
即便是碰撞而产生的风浪，也在这般剑势之下泯灭。
而沐青玄不急不缓，手中长剑总能在最完美的时候将对方的攻势拦截下来。
两人一时之间难分难解。
“痛快！痛快！”
“去他妈的枯剑！”
曹秋道豪迈大笑，一招比一招凌厉。
十年不曾挥剑，如今再度出手。
什么积攒的剑势，什么剑意，在这刹那都不重要了。
为何练剑，为何挥剑？
因为热爱？
因为杀戮？
因为守护？
因为要活？
不！
只为挥剑之时的酣畅淋漓！
嗡！
好似龙吟虎啸一般的剑鸣之声大作之间。
曹秋道手中长剑猛然扬起上天！
剑气好似雷龙咆哮，剑势如同大浪奔流。
一剑出，天地都好似要被切割开来！
一切肆虐的气流，一切滚动的雷霆。
都要在这一剑之下，被切割成两半！
其中锋芒之盛，一瞬而已，已然于长空之上拉扯出一道数百丈的不散剑痕。
好似好亘古长存！
这一剑之锋锐，乃是先前百剑乃至千剑的总和！
也是在这一刻，天地都好似要裂开一般。
这般剑光，这般剑势，这般剑意！
“好一柄锋锐之剑！”
沐青玄眸光跳动，眸子当中尽皆都是欣赏。
只能说，曹秋道不负剑圣之名。
真正锋锐的不是剑，而是他本身！
他已然与手中长剑融合为一体。
此剑，已然与天地之剑别无二致。
剑起的刹那，沐青玄心中警兆滚滚如潮。
在昔日面临千军万马之时，未曾出现过这般感觉。
在面对六大高手围攻之时，亦未曾出现过这般感觉。
可现在，在这一道剑光之下，沐青玄却感觉浑身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穴窍，都要被这一剑斩开！
剑还未曾到，锋芒已至！
但他又怎会有半分惊惧？
沐青玄手中长剑横起，眸光闪烁。
天地之剑，取天地无情之意。
曹秋道这一剑虽说极端锋锐，但归根结底，却是杀伐无情之剑。
而若想克制。
同样的无情剑道却是不行。
不过，沐青玄所掌握的又岂止是无情剑道？
长剑横起的刹那。
他浑身上下的气势都为之一变。
若说先前乃是百炼钢，现如今便是绕指柔！
这是完全截然相反的两种气势！
“不曾想，你竟能同时掌握有情剑道与无情剑道，果然不负妖孽之名！”
曹秋道察觉到气机变化。
先是一愣，旋即便大笑出声。
这大笑没有丝毫嘲讽的意思，有的乃是他自身气势肆无忌惮的提升！
“不过，你以有情对无情，真就觉得能挡住我这一剑？”
沐青玄听闻此言，轻笑道：“天地无情，但也有情，供养万物，因有天地，万物得一以生。”
“人间有情，却也无情，父子相残，兄弟相食，更遑论而今天下纷争，人命如草。”
“所谓的有情，所谓的无情，不过只是凡人心中的定义，若是抛却这个定义，那么什么是有情，什么又是无情？”
在曹秋道带来的强大压力之下，沐青玄面色平淡。
有情剑道也好，无情剑道也罢。
这都是他许久之前参悟出来的东西。
而自从在天宗观妙台，在道家先贤意志的冲击下，划出那一道不曾消散的剑河之后。
沐青玄对剑道的理解，便不是原本那般浅薄。
开始，他将其分为人间之剑与天地之剑。
可到后来，哪里还分得清哪里是天地，哪里是人间？
有情处，情自多磨，有寻死觅活，亦有看破红尘。
可寻死觅活，看破红尘，是认识到了情字难解，还是逃避？
无情处，冷漠如霜，似万物不为之所动，如万古不染其身。
可人非草木，焉知草木是否无情？
有情与无情交织，人间与天地映衬，如此才是完整的剑道。
就如同《易经》所说：“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只有达到有情与无情相生相灭，才是圆满。
才是真正的剑道。
一元！
在这交战的关键时刻。
沐青玄再次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