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十赌九输
吃过晚饭后，时间也才不过5点，正是出去玩的好时机。
我换好新衣服准备出门找阿虎。
说是新衣服，其实就是把几年前塞柜子里的旧衣服翻出来再洗洗，便能充当新衣服了。
老妈看我要出去，叮嘱我说：“不准去跟村里那些年轻人打牌啊，你身上带钱了没？”
我一脸无辜看着老妈。
“妈，你看看，我这兜比脸都干净。再说了，哪有人过年发红包过个手就收回去了的。”
老妈哈哈一笑，说：“怕你乱花，我给你保管着。”
您快得了吧！这么多年了都这么说，逢年过节亲戚给的红包零花钱我从来就没见过，都被老妈以各种理由“保管”了。
“去吧去吧，记得早点回来！不要逼我大过年的扇你！”
我又是一阵无语。
出了门，外面风还是挺大的。
我紧了紧围巾，向着与阿虎约定的地方走去。
阿虎他们约好的地点在村里的祠堂，那是我们村里吃席的地方，不管红白喜事，都是在祠堂里摆的菜席。
平时也没有人过去，冷冷清清的。
在祠堂的阁楼还放着两副空棺材，更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我也不明白为啥他们这些人要把打牌的地方选在祠堂。
穿过塘头的一片小竹林，越过村里的百年老池塘，就到了祠堂的大门。
从外面望去，里面黑漆漆的，似乎藏着无尽的黑暗，随时会把我吞噬掉。
我打了个寒颤，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还好，刚进去的瞬间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热闹的声音。
“对三！”
“玩炸！”
“你有病啊！我出对三你用王炸干我！”
看来是这里了。
我走了进去。
阿虎第一个注意到我走了进来，说道：“陶子快过来快过来！”
我走到阿虎身边，站着没说话，只看到 桌上堆放着一张张零钱，五块十块一块的都有。
阿虎向着众人说道：“我的福星来了，你们就等着输钱吧！”
“哟呵！又来了一个，一起吗？四个人我们可以玩炸金花！”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会打牌。”
阿虎对面的红毛嘲笑了一句，说：“这年头还有人不会打牌，假的吧！”
听到红毛的话我刚要发作，但是阿虎拦住了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冲动。
看在阿虎的面子上，我按耐住了要揍人的冲动。
红毛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招呼着阿虎继续出牌。
我则盯着他们在牌桌上的动作。
虽然我不太懂打牌，但是他们有什么小动作可逃不过我的法眼，毕竟古语有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没过一会，一局就结束了。
他们打的是斗地主，而这一局，阿虎是地主，红毛和另一个竹竿是农民，联合起来把阿虎坑了。
“真晦气，大过年的又特么输了10块钱。”
阿虎懊恼着从兜里掏出10元纸币撇在桌上，然后朝着众人说道：“再来！肯定是因为刚刚这把我的福星才来，再来一把我肯定赢！”
对面的红毛小青年邪邪一笑，说道：“好啊，看我不把你的钱全部赢过来。”
贱嗖嗖的模样看得我牙痒痒，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头。
新的一轮开始了，红毛一边洗着牌，一边看着阿虎，因为知道我不会打牌，所以直接把我给忽略掉了。
不过这正好给了我充足的机会来观察红毛的动作。
为了留下红毛出千的证据，我拿起手机假装坐在一边打游戏，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但其实我偷偷开了摄像头在录着视频，红毛的一举一动都被我录了下来。
红毛双手不停地洗着牌，声音故意弄的很大，旁边的竹竿似乎像收到什么信号一样对着阿虎说道：“阿虎你还有没有零钱？我想跟你换50块零的。”
阿虎这人没有什么心思，以为竹竿真的是要换零钱，于是从衣兜里拿出身上所有的钱，一张张数了起来。
红毛趁着阿虎的注意力都在零钱上，迅速把提前放在牌堆底下的两张大小王塞进了袖口，然后真真切切地开始洗起了牌。
这一切都被我录进了手机里。
不过我没有当面揭穿，打蛇要打七寸，太早揭穿他们没什么意思，而且也不能阿虎明白十赌九输的道理。
“抢不抢地主？！”
红毛对着竹竿和阿虎问道。
竹竿肯定是摇头的，他俩一伙的怎么可能答应。
阿虎兴奋地说道：“我来当地主！给我开！”
掀开底牌，是3张3。
阿虎看到这个底牌之后，又对比了自己手上的牌，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你是地主，你先出！”
“顺子！”
红毛摸了摸鼻子，露出得逞的笑容。
“不要，地主继续出。”
阿虎又出一梭子牌。
“飞机带翅膀！”
竹竿脸色微变，但他手上没有更大的牌，只能愤愤地说：“要不起！”
阿虎大吼一声：“三带一！报单！”
听到阿虎只剩一张牌，竹竿明显慌了神，向着红毛吼道：“我没大牌！你快炸他！输了的话他就是春天！我俩100块就没了！”
红毛显然比竹竿要淡定的多，摆摆手说道：“看来虎哥要赢了啊……不过，非常不好意思了！王炸！”
阿虎只剩下一张梅花5，怎么可能打得过王炸，也只能咬咬牙说了声“过”，期待着他们能留下比自己小的单牌。
“三带一对！顺子！走完了！给钱！”
红毛把牌丢在桌面上，朝着阿虎喊道：“我们赢了！地主快给钱！炸弹翻一番，每人20！”
阿虎刚要掏钱，我伸手拦住了他，说道：“阿虎，等一下，先别给。”
红毛看我动作，说到：“怎么滴？想赖账是不？只要你敢赖账，我就敢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让阿虎从此在村里没有一点信誉。”
阿虎也摇了摇我的手，说：“陶子，就给他吧，也就20块钱。”
我推开阿虎的手，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问题是这两人出老千！”
一听我说出老千，红毛眼神有点飘忽，但是竹竿对红毛颇有信心，说道：“你说我们出老千，你有什么证据吗？没证据的话，我可以告你诽谤！”
我神秘一笑，慢悠悠掏出手机，把刚刚录的视频拿给阿虎看了。
“好啊，红毛你居然出老千！这都拍到了你还想怎么抵赖！”阿虎怒不可遏，一把抓住红毛的衣领，把他扯到了身前。
而竹竿趁着阿虎不注意，转身就跑没影了。红毛看着竹竿逃跑的方向，眼睛顿时就红了，大吼道：“竹竿！你特么的！老子与你不共戴天！”
阿虎没有理会红毛的怒吼，仍是紧紧抓着他的衣领。
红毛只是一个流水线打工的，哪有阿虎力气大，不一会就向着阿虎求饶：“我愿意把钱都退回给你！我愿意赔钱！”
我笑笑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最终红毛把骗阿虎的钱还了回来，因为竹竿跑了，红毛还得把竹竿那一份补上。至于他俩怎么处理，这就与我无关了。
把红毛放走之后，我看着阿虎的眼睛，缓缓问道：“以后还赌吗？”
阿虎摇摇头，说道：“以前我总觉得小赌怡情，总想着玩两把过过瘾就收手了，但是今天发生的事让我知道，原来十赌九输真的不是一句空话，以后我肯定再也不去赌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祠堂外响起了鞭炮声，也许是谁家的小孩子跑出来放鞭炮了。
毕竟，小孩子的主题是爆竹。
爆竹声声辞旧岁。
而我们，也终将迎来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