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临县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大半夜的,这打鼓似的敲门,别说人了,神仙都能被吵醒。
知道不是找自己的,其他人虽醒但都没起身。
李大娘气愤地踢了大队长一脚,找你的,你去。
这大队长当得,好处没捞着,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琐事找上门。
大队长理亏,只好披上外衣出去开门。
苏大爷见门开了,舍了老脸开门见山道:“小郑啊,金宝生病要送医,我来跟你借点钱。”
听罢,大队长欲言又止,想说你们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样,到底没说出口。
尽管他是大队长,可也是晚辈,哪有晚辈对长辈的家事指手画脚的。
他暗自摇头,叹了口气,“您等一下,我去给您拿。”
说完他就跑回房间。
屋内,李大娘已经坐了起来,见他回来,问:“谁啊?”
“大牛叔。”
李大娘略微吃惊,这可是稀客呢,平时出头的都是苏婆子。
“他来干嘛?”
“来借钱。”
“不借!”
她话音还未落,就听大队长大喘气地往下说:“给苏金宝看病。”
李大娘没好气地瞪了大队长一眼,“就不会一次把话说完?”
皮一下很开心的大队长摸着脑袋嘿嘿笑。
生活太无趣,只能时不时逗媳妇玩儿了。
李大娘下床开箱,数了五十块给他,“够了没?”
“应该够了。”
“那赶紧送去吧。”
“哎~谢谢媳妇,媳妇今儿真美!”
李大娘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油嘴滑舌!”心里却甜滋滋的。
他俩虽然是相亲成亲的,但十几年过去了,感情不仅没变淡,反而更深了。
她真庆幸当年听了她娘的话,没选苏大,不然现在深陷泥潭的就是她了。
苏大爷借到钱和自行车就往镇上赶,刚到卫生所就被苏婆子逮着骂了几句。
“这么晚!紧要关头一个两个都没用!”
苏大爷捏着拳头。
这婆子要不是替他生儿育女操持着家这么多年,他早就……
只怪自己当初目光短浅。
苏金宝送医及时,吊完针,烧就退了。
不过害怕他吹夜风再烧起来,几人便没回去,在卫生所将就过了一夜。
翌日,苏大爷让他们先回去,说自己要去临县找人。
临县?
这名词对镇都没出过的苏婆子来说,可谓相当陌生了。
她狐疑道:“找谁?”
提到这个,苏大爷就想起密室那些东西,不免有些恼,“问什么问,关你什么事!”
苏婆子是个欺软怕硬的,见苏大爷真火了,便闭嘴不问了。
苏婆子一家四个人骑一辆自行车回村的时候,苏清竹和苏小弟也在村头。
苏清竹是在等消息,苏小弟则是陪姐姐。
姐弟俩拿着他俩的小泥人进行幼稚对话游戏,看得大婶们一愣一愣的,还能这么玩呢?
去了五个人,只回来了四个。
王大妞忍不住好奇道:“爹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抱着苏金宝坐在前杠的张小花没说话,她现在只想回去补眠。
昨晚担心苏金宝又烧起来,她一宿没睡。
苏婆子从后座下来,抬头挺胸地看向众人,“你爹去临县了。”
去临县,意味着认识临县的人,这可比村里最多认识镇上那些的要强上太多了。
可不得炫耀一把?
苏清竹秀眉一挑,临县?五个中的哪一个?
她看了看身边拿着两个小泥人怎么都看不够的苏小弟,这会她根本走不开。
李大娘一听就炸了,“他骑我家的车去临县?”
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苏婆子被问得一噎,忙赔笑脸,“国强媳妇啊,你大叔会小心的,不会骑坏你家车的。”
平时蹭个印子都要小心擦去的李大娘气笑了,不是你家的、你当然不心疼。
“我不管你家破事,反正只要刮掉点漆,以后你们别上我家借车了。”
她说完甩袖就走,打算回家教训自家大队长,没事借啥车啊!
苏婆子一看这情景,也没了炫耀的心情,坐上后座催促苏大赶紧走。
苏婆子他们离开,王大妞也走了。
苏清竹的异能随即跟上。
到家后,张小花抱着苏金宝补眠去了,苏大让苏二把自行车还给治安队队长王振,自己随苏婆子进了屋。
“娘,爹去找谁了?”
苏大都不知道他爹居然还认识外县的人,又惊讶又好奇。
苏婆子哪里知道这些。
她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听墙角,就关上门对苏大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爹当年啊……”
原来,苏大爷是逃难来这儿的。
因为长得好,被王招娣(苏婆子本名)一眼相中。
俩人无媒苟合,珠胎暗结有了苏大,这才顺利成了亲。
那之后,苏大爷就定居在这儿了。
他不常离村,顶多上山打猎到镇上卖钱,都是当天去当天回。
他也极少提及自家情况,苏婆子问时就说父亲当兵,母亲带着他和妹妹在逃难途中失散了。
那时烽火连天,有个安身之地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敢想其他。
苏大发现听了跟没听差不多。
苏清竹:同感。
苏大:“娘,等爹回来你问问,看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工作,我是真不想下地干活。”
苏婆子白了他一眼,“娘知道了。”
苏大爷是当晚九点多回的家。
一身风尘,满脸疲惫。
等他吃完饭搞定自己爬上床后,苏婆子刚要问他什么,人已经睡着了。
苏婆子不敢吵醒他,只好躺下一起睡了。
等了一天的苏清竹恨铁不成钢,苏婆子你争气点,揪他耳朵把他叫醒!
她也只能在心里狂吐槽,最后还是跟周公下棋去了。
次日一早,苏清竹带小弟在屋里画画,一心多用地观察苏婆子家。
苏大爷一直睡到十点才醒,睁开眼就见苏婆子已经在等着他了。
苏大爷:“……”
上吊也得喘口气啊,就不能等他吃完早饭?
为了能吃顿安生早饭,苏大爷硬憋着一个字没跟苏婆子说。
等他慢吞吞吃完早饭进屋,他才对苏婆子说:“东西丢了,家里没钱了,你赶紧,”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苏婆子揪住了衣襟,“你再说一遍?”
“东西丢了,家里没钱了。”苏大爷忍着怒气重复道。
“昨晚那些钱?”
“跟郑国强借的。”
苏婆子听完失神坐倒在床上,怎么又丢了?
“是偷家那人干的?”
苏大爷踌躇片刻,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谁?”
苏大爷答不上来。
“你不是说你藏了不少东西吗?全丢了?怎么丢的?”
苏大爷被问得火气上涌,“你问我我问谁啊,我都十几年没去看过了,哪知道他们早把东西搬走了。”
苏婆子耳尖,听到了关键词,“他们?他们是谁?”
“一起藏那批东西的人。”
“那他们,”苏婆子想到了什么,话音一顿,转而道,“你去临县就是找他们去的?没找到人?”
苏大爷点头,“有一个十几年前就搬走了,还有一个村里发大水,听说人没了。”
苏婆子想哭又不能哭,为今之计就是不能让家里其他人知道这情况,否则老二家的肯定闹分家。
“我明天就找媒婆给那三个赔钱货说亲。”
“只能这样了。”
另一边,苏清竹将“十几年前搬走”、“村里发大水”和“听说人没了”这三个关键信息记在本子上,打算有空去查查。
苏大爷的事,于她而言不过是顺带,她爹的身世才是当前她最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