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姚家贩卖军火(1)
赌坊的事情传开,那些姚家的债主们也上门来要债了。
姚谦里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大骂金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金静群被姚谦里骂得无奈,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长久以来压在心里的想法,只把姚谦里夫妇气得捶胸顿胸。
金玉芩气过了,也对儿子软声开解,直道那“凤冠十二珠”是地位和财势的象征,先不说拿出去抵了债,她姚家是否对得起列祖列宗和体内流着的满清血统,倘若这当头拿了夜明珠出来,便是向着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瞧着姚家如何倒下的人宣告姚家败了。
这样一番慷慨大义说出来,金静群仍是心中不服,他只是费解,姚家已是山穷水尽了,纵使保住“凤冠十二珠”,对得起祖宗血统了,却对不住自己。
想是这样想,可是瞧着母亲那样强势的人都这样软声软语地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听到白丹萍在耳边唠叨,心中却是不甚其烦,索性再度沉沦,终日躲在赌坊酒肆里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那日,金静群喝醉了酒醒来,便躺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突然有一群警卫抱着枪冲了进来。
金静群还没从这突然而来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便已经被警卫拿枪顶住,一个穿着青布褂衫的男子,指着他的脑门说:“就是他,这里就是他们藏军火的窝点!”
金静群的脑袋还混沌不明,一个长着八角胡子的带头警卫上前眯眼笑道:“大公子,怕是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与此同时,姚家也侵入一支巡警队,不明就里的姚谦里携着府里众人出来询问。
那带头巡警是巡捕侦缉科队长唐津天,他手里把玩着一支墨铜色的打火机,威风凛凛地朝正厅里走了几步,大声道:“姚家父子涉嫌在租界里贩卖违禁军火,我现在是奉命抓捕嫌犯归案!”
姚家上下闻言,俱是惊震。
唐津天招手叫来跟随的巡警,巡警应声递上一张“逮捕令”,道:“唐队长!”
接过逮捕令,唐津天的手在半空中扬了扬道,“这是逮捕令,姚老爷可看清楚了?”
姚谦里听到“贩卖违禁军火”几个字已然吓呆,脸上强装的镇定立时便挂不住了:“唐队长,贩卖军火的罪不轻,姚某人怎敢做这种买卖?犬子更是不可能啊!”
金玉芩见惯了大场面,这时脸上还算平静,只是道:“这捉贼的还得拿赃,没凭没据的,就敢上门抓人,南城里就没有王法吗?”
唐津天眉头一拧,咧嘴冷笑道:“姚夫人放心,若非有证据,唐某人也不敢贸贸然上门来惊扰!”说着不再给姚谦里分辩的机会,便招手示意巡警上前抓人。
姚谦里顿时急了,想要挣扎反抗,却无奈年迈的体力自然抵不过身强力壮的巡警,还没动弹两下便被禁锢住。
金静群、姚谦里先后被抓,不到半日姚家父子贩卖军火的消息便在南城里传开。
姚谦里在牢狱里饱受折磨,他自知深陷缧绁给姚家带来的打击不小,多日来未曾见到姚家任何人来探望,心里便如死灰一般一天一天愈加颓落下去。
此时与姚静茹谈起事情经过,愈加愤懑激动,一口气没上来就突然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姚静茹一看,顿时心慌,忙冲过来为他拍背,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来。
姚静茹看他如今的模样,便知他受了非人的遭遇,心下一阵黯然酸涩,却忍着泪意不肯流下,心里却在奇怪,照父亲所说,他们应该是被冤枉的,租界法院还未公开审讯,巡捕房里竟敢对他动用私刑,是要屈打成招?
姚谦里摇头,姚静茹疑惑不解,不知父亲摇头是因为自己说错了,还是对现实的无奈,她正想说话,姚谦里突然又是一阵猛咳,姚静茹忙扶紧了他,抚着他的后背的动作一直不敢停下。
姚谦里压住咳意,低声道:“静茹,可还记得回柳县老家的春伯?”
春伯是姚府的老仆人,服侍了姚谦里几十年,当年姚家举家迁徙南城时,春伯以年迈之由请辞回了柳县老家。
姚谦里虽是不舍,仍旧好生安排他回去了。
今日突然提起,姚静茹听来更是不解,不知他为何在这关头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只当是他感叹自己如今的处境,怀念起当时年少风光时的情形,“爹,为何会提起春伯?”
姚谦里抬起头看着姚静茹,原本暗淡空洞的双目,乍现一丝急促恳切的光芒,他拉住姚静茹的手道:“静茹,去看看春伯,替爹看看他!”
姚静茹微愣了一下,随即安抚道:“爹,等女儿查明真相,为您洗清冤屈后,我陪您一起去看春伯。”
“不,”姚谦里抓着姚静茹的手微微紧了一下,如今孱弱的他还能使出这样的力道,姚静茹心知他不是说说而已,“你去找他,现在就去……”
他言辞有些激动,话还未落音,便是一阵一阵地咳嗽。
姚静茹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跟随姚静茹的巡警将姚谦里的话一字不漏地向江锦程汇报了。
江锦程神色不明地坐到办公桌后面,看着跟前的那面挂钟陷入沉思。
探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唐津天似笑非笑地走进来,“江探长,还有空发呆吗?叶厅长给的时间可不多了!!”
江锦程抬眸瞪着他:“唐津天,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上司,有些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我!”
他起身取下一旁楠木架子上的帽子,径直往外走。
唐津天并未生气,只是笑道:“有些事,的确不用我来管,你不出手,叶厅长自己也会出手!”
江锦程回头瞪着他,唐津天对那窜着火星子的眸子恍若未见,只是佯装无意地把玩着从口袋里掏出的墨铜色打火机,轻起唇角:“算算时间,那陆家的三少奶奶应该已经到了城东郊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