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为什么会嫁给陆家三少爷（1）

    民巷口的宅子是以前姚家分给的一个三代伺候贝勒府的老佣人的住处，那人离世以后，这里便一直空置着，独门独户的小院落，房子倒是大，只是年久未有人打理，终究有些扬尘气。

    姚静茹将房子简单地拾掇了下，便将辜芳安置在这里，叮嘱王叔不得对外人提起，王叔怕招祸也连连点头答应。

    连日来都是姚静茹亲自送来些吃的和治伤的药，偶尔抽不开身，也是要习秋送。

    几日下来，辜芳的伤势也好了许多。她看着姚静茹亲自送来的治伤药万分感激，“静茹，谢谢你！”

    姚静茹将习秋煎好的汤药递到她跟前笑道：“先趁热把药喝了吧，你不能去医院，我也只能寻了这些中医的方子给你抓药，只是疗效没有西医来得快，伤势可能好得慢一些！”

    辜芳接过汤药二话不说，一口气将整碗苦涩的汤药灌了下去。

    习秋立在一边只看得目瞪口呆，惊道：“辜老师真是豪气，这么苦的药，您竟能一口气就这么咽下去！”

    辜芳擦了嘴角残留的药汁，笑道：“习秋姑娘过奖了，这世上比药更苦的东西多了，相比之下，一碗汤药的苦，真的不算什么！”

    辜芳意有所指，姚静茹听入心里只是笑笑，她并没有将辜芳的真实身份告诉习秋，习秋也听不懂辜芳的言外之意，迷惑着一边挠头一边端了药碗出去了。

    习秋一走，辜芳立刻拉了姚静茹，先前的玩笑神色立刻变得严肃，“静茹，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要是被人发现你救我，我会连累你的！”

    经过这些天，辜芳说的一些顾虑姚静茹早已考虑清楚，这时只是有些担忧她的伤势，皱眉道：“可你的伤势还没好全，现在沈督军下令全城戒备逮捕你，你能去哪儿？”

    姚静茹说出了辜芳的难处，她低下头凝思了许久，抬头道：“不管去哪里，总之不能连累你，还有你的家人！”

    姚静茹摇头笑道：“我先前冒险救你，倘若你这时再被抓住，那我岂非白忙一场？你好好养身子，等过段时间城里风声过了，再离开也不迟！”

    姚静茹的一番话说得辜芳一时哑然，竟说不上半句反驳的言辞来，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无奈，摇头道：“说起来惭愧，在学校时，我还是你的德行老师，如今却来被你说教！”

    一句话说得两人面面相觑一阵，竟禁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辜芳看着姚静茹如今的样子，这与初见她时有着偌大的不同，今日的她仿佛是经历过岁月风霜后凌寒而开的白梅花，高贵中透着稳重和睿智，她笑道：“静茹，你为什么会嫁给陆家三少爷？”

    姚静茹讷讷抬头看向辜芳，对她的问题有些不解。

    辜芳道：“我记得那时你喜欢的是沈孝天，为什么后来却嫁给了陆家三少爷？”

    辜芳的话像一粒抛向湖面的石子，一下子激起了姚静茹心湖的涟漪，那些沉淀了许久的记忆，一时涌了上来，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嫁入陆家一年多，这个问题一直摆在她的面前，可她却从未去找过答案，为什么明明喜欢的是沈孝天，最后却嫁给了陆敬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又怎么去回答别人呢？

    无由的，她想起那时母亲劝她的话，年少时，谁没个心心念念的人？可心心念念的人却未必就是陪你走一生的人。

    姚静茹微微一笑：“很多事，最初的念想和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一样的！”

    姚静茹的话牵引出辜芳的一些记忆，她自小便随父亲一起，不料十五岁时，父亲命丧沈仲恺的手中，自那以后，她的生命中便只剩一个目标，那就是为父报仇。

    为了报仇她经历过非人的磨难，没有人能体会她心中的苦，没有人能想象当一个十五岁的女孩亲眼看见父亲的头颅被悬挂在危墙上示众时的恐惧和绝望。

    午夜梦回时脑海中血淋淋的画面挥之不去，她唯有将仇恨的种子播种在心中，让她生根发芽，才能找到活下去的勇气和助力。

    咬着牙，辜芳憋住心中渐渐涌起的波澜，颔首应和道，“的确很多事，不是人为就能左右的！”

    小院落微风骤起，轻轻地推动着虚掩的窗户，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姚静茹起身去关了窗户。

    单薄的身影落在小轩窗的光影里，映入辜芳的眼帘，她恍惚一阵，心里不由地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似乎，在姚静茹身上，她看见过曾经的自己，那在校园里漫步时的天真烂漫，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一切都改变了，自己变了，姚静茹也变了，她的痛苦在仇恨的磨砺中仿佛延续了几个世纪，而姚静茹也似渐渐走入了这样的一条道路，再也没有了那时见她时的纯真烂漫。

    难道，是因为他？

    辜芳的脑海中闪出香樟树下那个男子的身形，喃喃道：“静茹，我见过沈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