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一切都刚刚好
尽管顾九昭这次胆大包天，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地冲进火场救人。
李莲花现在回忆起来，依旧记得，在那一刻，他的心脏似乎都停止跳动了。
但是此刻的顾九昭低着头，脸上的神色看不真切，李莲花以为她是因为碧凰的死而伤心，所以暂时没有去打扰她。
李莲花转而问其他的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儿带着明显的哭腔：“我听到你们怀疑碧凰，有些担心，便来告诉她。”
“可她又央我去厨房为她煮粥，哪知我一回来便看到屋内起火，碧凰就……”
清儿止不住地哽咽：“我想救她，可火烧得太快了，连我自己也被困在里面了。”
“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呜，不是都说人善恶有报吗？碧凰姐姐，呜呜呜，碧凰姐姐……”
李莲花：“信神拜仙的人常说善恶有报，可若真想伸冤，靠得却都是人。”
此刻，侍卫们抬着两大箱东西，兴奋地走来：“宝物！宝物！玉楼春竟然把宝物藏在了这里。”
“我们还找了这么久，原来被这玩意儿挡住了。”
李莲花看了一眼侍卫们手中拿着布料：“这与酒宴上的锦云纱类似，织成了墙壁这个模样。”
“竟然能以假乱真地躲避搜查，可真是好绣工啊。”
李一辅：“宝物怎么会在这儿？难不成是辛绝和碧凰联合作案？如今碧凰畏罪自尽？”
方多病：“诸位只需记得，奸佞难逃法网，这些宝物就留在此地，交由我们百川院处置吧，诸位请回。”
在场的侍卫们虽不情愿，但是也碍于百川院的威名，不敢多言。
等人都走干净之后，西妃朝李莲花和方多病行礼：
“方公子，李神医，我等知道碧凰有罪，可是她与我们朝夕相处多年，恳请二位开恩，能够让我们以女宅的规矩，去送别碧凰姐姐最后一程。”
都说法外不外乎人情，李莲花便微微点头：“嗯。”
姑娘们将碧凰置于一叶花舟之上，伴着姑娘们的歌声，水流将碧凰越送越远。
“听我儿时歌，着我旧日装，自此归乡去，来世孝爷娘。”
顾九昭由于之前在火场受了伤，血流不止，没有及时处理，之后心情又经历了这般大起大伏，觉得有些晕眩。
她的嘴唇微微发白，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载着碧凰的那叶扁舟。
应该，快了。
随着这片湖泊，飘出去不远便是一个瀑布，顾九昭的影卫早就已经在那里蹲守，只等着碧凰的那叶扁舟落下。
眼见着那叶扁舟越来越远，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姑娘们也慢慢往回走。
而顾九昭依旧守在那里。
李莲花也看出顾九昭的反常，只当她是过度悲伤，舍不得碧凰：“阿九，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回去吧。”
然而顾九昭却置若罔闻，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条河流的远处：“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好。”
她与影卫交代过了，如果救出碧凰，要第一时间用传音入密告诉她，若是距离太远，她就收不到影卫的消息了。
李莲花微微低头，却看见顾九昭的另一边地上，有一小滩血迹。
而且时不时还有鲜血在滴落。
李莲花的心当即就被紧紧揪住，他掀开顾九昭一边的披风，那狭长的伤痕立即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是怎么弄的？
什么时候弄的？
阿九就这么一路流着血和他们来到这湖边？
李莲花的手忍不住轻颤了起来。
顾九昭的衣袖早已经被染得红红的，像是被鲜血浸湿了一般。
李莲花这才发现顾九昭的脸色非常不好，原本粉嫩娇艳的双唇，现在变得苍白如纸。
而她还是拧眉盯着远方，毫不掩饰脸上焦急的神色。
“启禀教主，人已救下，安然无恙。”
影卫传音入密而来。
顾九昭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眉头舒展，似乎像在说呓语：“那就好。”
下一刻，她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阿九！阿九！”
……
傍晚
方多病和清儿带着食物进了顾九昭的房间。
他们发现李莲花就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顾九昭的床边，一动不动，好像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方多病将餐盘放到桌上：“李莲花，你都守了大半天了，好歹过来吃点东西啊。”
李莲花眉头紧锁，双手紧紧握着顾九昭的手。
女宅的火虽然被扑灭了，但是他心里的愧疚感，却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炙烤着他的灵魂，令他几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怎么会没有注意到阿九受了伤呢？
明明之前阿九只要一受伤，立刻就会被他发现的。
他明明将阿九从火场里救了出来，结果还是让她受伤了。
李莲花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光。
见李莲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方多病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人拎起来。
清儿也在一旁劝说：“李神医，你先去休息一会吧，我来守着步姐姐。”
李莲花整整一日未进食进水，被方多病突然一扯，倒有些头晕目眩。
方多病趁机将人扶出屋子：“你说说看，我大哥不过就是有一些失血过多，休养一阵就好，你干嘛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别到时候我大哥还没好，你又倒下了，这案子还怎么查呀。”
李莲花缓了一阵，捏了捏眉心，十分疲惫：“等有一天，你也有了挚爱之人，就能明白了，就像……”
就像为了拯救赤龙姑娘，自行断去一臂的慕容腰一样。
方多病：“虽然我不太懂这些，但是我决定了，明天一早，就让真相大白吧。”
李莲花：“最后一节，想通了吗？”
方多病：“之前还有些模糊，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这是我遇过最难的案子，可即使再难，也是时候说出真相了。”
翌日清晨
躺在床上的女子微微动了动睫毛，不一会儿，终于勉强睁开的眼睛。
有山间的雾气遮蔽，清晨的阳光不算太过刺眼。
“嘶——！”手臂上传来的刺痛，让顾九昭清醒了几分。
“步姐姐！你终于醒了！”清儿满脸欣喜。
顾九昭的意识渐渐清晰。
清儿咋咋呼呼的声音想起：“你昨天受伤晕倒之后，可把我们吓坏了，尤其是李神医，一直守着你。”
“不过，你现在醒了，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受伤……
对了，碧凰！
碧凰昨日服用了假死药，要昏睡一天一夜，细算时间，应该快醒了。
她现在必须要去确认碧凰的情况。
顾九昭赶紧抓住清儿：“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