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季凤梧前脚刚走, 鹿濯后脚便把小光球逮了出来，“你跟着凤梧一起出去。”
“我去有什么用啊！”小光球反驳道：“我现在又不能和他交流，发生了什么事也只能看着。”
“要的就是你看着。”鹿濯眼神盯着小光球, 看得它心里发毛，“反正你赖在我身边也没什么用。”
“你不能歧视本系统, 我的商城可是很有用的！”小光球骄傲的挺起胸膛，如果一个球也有胸的话。
“废话少说, 我还没跟你追究你泄密的事。”鹿濯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给了小光球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我那时为了维护宿主安全……你不要随便去寻死，我也不会暴露在主角面前了。”小光球不知怎么的，还是一心将季凤梧叫做主角，“我之前的几个宿主，都没有鹿濯你这么难搞的啊。”
“话说回来，你支开我, 不会是想要搞事吧？”小光球瞪大了眼, 如果它有手脚, 只怕现在已经抱住鹿濯的大腿了。
“闭嘴……”鹿濯微微笑，看的小光球心里一凉, 这个熟悉的神情，他果然是想支开我。
然而鹿濯话锋一转，露出严肃的神情，“我让你跟上凤梧, 是想让你用系统的视角看看……他的身上有没有问题。”
“什么意思？”小光球愣住了。
“还记得之前的黑市吗？其实是我故意要出去一次。不然只是购买符箓材料，又何必需要我和凤梧一起去？”鹿濯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我们前往黑市的那一天，我没有一点消息，更没有任何征兆, 甚至选中那一天都只是我的临时起意……更没有在《黒凤》里记载。”
“但是我们出去之后，黑市就爆发了妖兽之祸，而且同时有数种妖兽祸乱黑市，其中还有古榕这样的上古妖植……你觉得这是单纯的巧合吗？”
“或许这些妖兽是鹿家饲养的？”小光球提出一个合理的猜测。
“哪怕是鹿府自养的，他们敢在我去黑市的时候爆发出来？你忘了獐先生当时的愤怒和惶恐了？”
鹿濯反问道，将小光球辩的哑口无言
。
“排除所有理由之后，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凤梧特别的倒霉。”鹿濯得出结论。
“啊？主角特别倒霉不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吗？”小光球呆住，你和我讨论这么久，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不倒霉他也做不了虐文男主啊！《黒凤》简介不是写了吗？主角季凤梧万念俱灰、彻底绝望，最后拖着整个世界一起……”小光球越说越不对劲，它抬起头来，震惊的看向鹿濯。
“最后拖着整个世界一起毁灭，彻底堕入魔渊。”鹿濯帮它补全了最后的话，轻轻的拍了拍手道：“这不就得出结论了吗？有人或者有东西想让季凤梧彻底绝望，带着整个世界一起死。”
“不，不会吧。”小光球结巴起来，“季凤梧可是主角，他可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能给他安排这么凄惨的命运的只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天道。”
“祂总不至于想要自杀吧！”
“所以就拜托你了，你去跟在季凤梧的身边，看看他这次出去会不会出事。”鹿濯摸了摸小光球的头，这罕见的亲近让系统下意识的抬起头，蹭了蹭鹿濯的手。
“我知道了，我会跟在季凤梧身边的。”小光球蹦蹦跳跳，但是速度一点也不慢的朝着外面走去，“我会帮你看看，季凤梧身上到底有没有问题。”
鹿濯就这么看着，过了半晌才笑出声来，轻轻的自言自语道：“真好骗啊。”
“而且……”鹿濯走向了里屋，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神龛，神龛里是一朵黄金莲花，其中放着一滴红宝石般的血珠，“谁说天道就不会想要自杀了？”
鹿濯点燃了一根信香，用它来加强自己和血珠的联系，随后用小刀割开了自己的指尖，轻轻的将一滴鲜血垂落在血珠之上。
鹿濯的血坠入血珠之中，好似在滚油中加入一滴冰水，一瞬间血珠翻滚起来，不断的膨胀放大，化作了有个好似脸盆般大小的血球。
鹿濯双手合十，将手掌抵在额头，指尖的血液好似被牵引一般，逆着引力不断向上，流进了那一个血球之中。
“魔神诸相之中，尤其以血相、骨相二者最
苦。”
“骨相要拔骨重生，血相要移血换髓，稍不留意便会身死……鹿家小子，你要小心。”
鹿濯的耳边似乎回荡起了虞婆的声音，她告诉他血道入魔极其危险，不但容易死亡，而且在凝聚出血神之相后，更会带来如同剜心去骨般的痛苦。
他浑身的鲜血都在随着血珠涌去，鹿濯的神色黯淡下来，嘴唇也慢慢变得乌青，浑身的肌肤点点变得雪白，带着一丝如透明玻璃般的脆弱感。
而随着血液不断与那血球融合，鹿濯的识海之中也逐渐涌现出一个模糊的形象。
那是一片血海中的漩涡，不停的吞吐出的血液，既是泉眼又是归墟，好似推动着整个血海世界的巨大轮转，无穷无尽、无始无终。
而就在这个形象诞生于鹿濯的识海的瞬间，他的四肢百骸、肌肤血管之中，涌现出无穷无尽的奇异感觉……那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让人欢愉至极的享受。
这种感觉好似冬日里的温泉、烈日下的凉风、是抚慰疲惫的按摩之手，又好似唇齿间涌现的甜蜜。
千般感受、万种滋味，涌入鹿濯的心中，他几乎是瞬间就跌倒在地上，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鹿濯咳嗽着，眼泪也不停流淌了下来，但却并不是痛苦，而是舒服到过了度。
鹿濯就这样倒在地上，用手臂遮挡住眼睛，紧紧的捂住了嘴巴，不发出一点声音。
半晌，鹿濯才慢慢的站起身体，那个血球已有一尺方圆，其中大半都是鹿濯的血液。
然而失去了全身血液之后，鹿濯却没有一点虚弱，那寄存在识海中的‘魔神血相’不断吞吐着精纯的血气，替代了鲜血维持这他的身体运转。
鹿濯伸出手臂，已不再如之前那般苍白易碎，而是正常的白皙修长、仿佛带着生命的活力。
他的指尖点在血球之上，血球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好似一条红色的绸带般缠上手臂，最后变作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红翡手镯。
鹿濯看了看手镯，满意又餍足的开口：“换了个新身体，又变得这么敏感……这么点痛楚就接受不了了
啊。”
“果然要多多开发凤梧……”鹿濯心中默念，“希望我猜的没错，凤梧的主角命格，真的可以算计。”
·
季凤梧没想到自家濯哥偷偷在家里happy，更不知道小光球已经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根据鹿濯的指使，悄悄回到了那已经破破烂烂的黑市，虽然其中大半的商家都跑路了，但是他从一个类似鱼贩的消息贩子那里了解到了‘虞婆婆’的新店开在哪里。
而出乎他预料的是，虞婆在正常坊市里开的店竟然是一家木雕店，店内各种木雕栩栩如生，而其中大多是佛陀、菩萨、罗汉的塑像。
大概知道虞婆是魔修的季凤梧：!
他走进店里是，虞婆并没有抽烟，而是提着一把木刻刀，细细的雕琢着一个手掌大小的多臂神人相。
季凤梧想起自己在城外听过的佛教故事，难道这是在雕刻观世音菩萨？
“打扰了，请问虞婆在吗？”季凤梧敲了敲门，打断了虞婆的雕刻。
“雕像自己看，这几月不接生意……哦，是你啊。”虞婆本以为是客人，看到季凤梧之后才发现，这不是当日那鹿家小子身边的少年么？
她先是看向对方那对特征明显的羽翼，但又没闻到妖修身上的腥气，反而是感觉到一股轻灵飘逸的道修元气，厌恶的皱了皱眉：“小子，你有什么事？”
既然不是魔修，那便没有生意了，可怜她的店面，不知得何时才能重新建起来。
“我是受兄长所托，前来向虞婆前辈打听一些消息的。”季凤梧先是关上门，随后才进来，很有眼色的往台柜上放了一个钱袋。
钱袋鼓鼓囊囊，里面放满了玉丹，落在台柜上的声音都好似弹珠坠地，直接让虞婆由怒反喜。
“说吧，你哥想问老婆子些什么？既然都是同道，老婆子也不会隐瞒。”虞婆收好了钱，随即悠闲的给自己点了一袋烟。
她深吸一口烟气，随即吐了出去，云烟将那大门封的严严实实，好似隔绝出了两个世界。
“我哥托我问你，鹿翁这次转生，果真会有许多势力出手？”季凤梧问出这个
问题，自己在心里也是提了一口气。
“那是当然，这世上不好惹的五境仙灵很多，但虚弱到能被别人狩猎的仙灵可不多……无论是未登仙的四境还是同为五境的大能，对于鹿翁可都是眼红的很。”
“那么请问虞婆，可能出手的会有几方？”季凤梧看了看对方的脸色，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株千年的参王。
虞婆打开看了看，收好之后才继续开口：“老身我能够确定会出手的只有一家，那便是城里的血尊教，他们是昔日血神的势力，入城就是等着报复。”
“甚至他们如今可以入城，都是前段时间强行进来的，无论是那头老獐还是城主府的伪四境，都没有拦住他们。”
“而除了血尊教之外，应该还会有三股势力，第一是往东五百里的黄风城，城主三昧主人当年同鹿翁一战重伤，深以为恨，这次他就派了自己的亲子前来捣乱。”
“第二是城外的一头纯血妖兽，应该也有四境，乃是一头独角黄虬……鹿翁转生那日必定会驱兽攻城。”
“第三……”虞婆笑了笑：“我也不怕对你说，那第三支势力便是老身所在‘魔宝会’，应该也会出手。”
季凤梧没想到虞婆会说的这么直接，被吓得退了两步，悄悄捏住了袖口的符箓，随时准备逃跑。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人灭口。”虞婆呵呵一笑，抽了一口水烟袋，“我跟你讲的这些消息，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无论是老身还是其他几家都心知肚明，甚至连鹿府那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为什么鹿府那边不提前准备？”
“准备了便有用吗？”虞婆用一种你还太年轻的目光看着季凤梧，“能够决定大局的只有实力，鹿翁实力衰弱，所以引来了我们四家出手，若他再衰弱一些，背后甚至会有五家、六家、十家一起入局。”
“而若他实力强大，那么我们几家就是祂最好的客人、朋友、小辈而已。”
“当然，血尊教还是可能会出手就是了。”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就是这般弱肉强食啊……季凤梧感叹一声，明白想从鹿翁的敌人这边
入手很难了。
不过，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去做。
“虞婆前辈，可否卖给晚辈一份青柳城的地图。”季凤梧郑重的看向大娘，又从怀里取出几个盒子，“不是那种普通的地图，而是要有城内各种通道、出口，以及出入路线的地图。”
“看来你哥听进了我的劝告，只是不太好跑？”虞婆一乐，心底暗自揣摩鹿濯和季凤梧的身份，随即取出一个木筒丢给季凤梧。
“若是旁人来要地图，老身我是决计不肯卖的，不过我看好你哥的潜力，若你们逃出来了，可以来我魔宝会求援。”
“潜力？什么潜力？”季凤梧将木筒打开一看，只见果然是一副精美复杂的城内地图，但听见虞婆这么说，不由的抬头反问。
“你不知道吗？当然是修魔的潜力啊。”虞婆见季凤梧愣在那里，心里咯噔一下，猜测自己闯了祸了，连忙补救道：“你也别多想，老身说的不是像你异血之身这样的体质，只是觉得你哥的心性很适合修魔。”
“心性适合修魔？这是什么意思？”季凤梧有点听不懂，在他眼里，濯哥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谪仙人，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心性了？
“修魔者必有一颗偏执之心，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你哥也是一样。。”虞婆摆了摆手，将那大门凭空拉开，示意送客，“你小子没看出来，那么就得多关心关心你哥了。”
季凤梧还想再问什么，然后就像是被几十双手隔空一推，直接从那木雕店里摔了出来。
还好他道修的功夫已身，只是轻轻踉跄两步，便站好了下来，然而那店的门却又被无形之力一拉，啪啪啪啪的关了上来。
“濯哥，他有什么疯魔之心呢？”季凤梧皱起眉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觉得有一股迷雾出现在自己和鹿濯之间，原本明了的关系也模糊了起来。
突然，一股炽热的气浪从季凤梧的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季凤梧猛地跃起，双翅一振就到了两三丈外。
只见他刚才所在的地方，已经裂开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土坑，若他还呆在那里后果不堪设想。
他
看向攻击到来的方向，只见到了一个怒发冲冠的黄衣男人。
“小贼！你还真敢出来啊！得亏我天天在这城内巡逻……终于让我逮住你了！”黄衣人满怀恨意的瞪着季凤梧，仿佛跟他有杀身之仇。
季凤梧只觉得眼前这人，有一点点的眼熟，正是那日跟踪自己，结果被鱼贩暗算的黄衣人？！
他不是死了吗？竟然还复活了？
季凤梧来不及震惊，黄衣人便在浑身覆盖了热流，脸上都布满了蛇鳞，朝着季凤梧扑了过来！
而一旁角落里悄悄观战的小光球也蒙了：竟然真像鹿濯说的那样？季凤梧真的有惹事体质？
作者有话要说： 鹿濯悄悄开心中，并且表示新身体真敏感。
另外舔鹿角会有的，抓翅膀也会有的，斯哈斯哈~
鹿濯在慢慢摸索小季身上的霉运机制，逐渐准备抢小季剧本……
小季在慢慢思考他哥的问题，逐渐准备撕濯哥的面具……
小光球：懵逼，吃瓜，qaq。
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收藏，比心。今天先加更一千五，明天再双更，不过应该在下午六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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