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鹿濯为了季凤梧，折腾了一下午，刚走出房门，便看见日头西斜，洒下片片金辉，已是近了傍晚。
哪怕被清风打扰了兴致，不过他的心情还算不错，不但把主角拐到了自己身边，还发现了一个很轻松就能让他‘舒服’下来的方法。
哪怕离开了蓝星，他也总是能为自己找到乐子的嘛。
而小光球则多在鹿濯的肩膀上，整个球忧心忡忡，它亲眼看到了鹿濯身上的变化，而且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在极短的时间里，就从身体状况极差的濒危状态，恢复到了完全健康的时刻。
不仅如此，鹿濯的身体里还孕育出了一股新的力量，既不是来自系统，也不是这个世界的本土体系。
它跟着鹿濯一路回屋，其实也没有多远，季凤梧住的就是鹿濯玉壶居旁的东厢房，双方距离不过一个几十步的走廊罢了……等到回了屋，小光球才小心翼翼的从鹿濯的肩膀跳上桌子，问道：“鹿濯……我刚才感觉到在你的身体里，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变化。”
“明明可以用丹药疗伤，为什么你要用损害自身的方法，还有那瞬间恢复的力量，这些都是怎么一回事”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质问我吗”鹿濯随口一提，便像是一瓢冷水，泼到了小光球的身上。
对方瞬间就蔫掉了，它可没忘记，俩人中一直是鹿濯占据着主导权。
不过这位似乎也没卖关子，直接解释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在蓝星见我时，我在做着什么”
“当然记得……”小光球回忆到，它当时正搞定了一个世界的黑化主角，等待着上级派发新的任务，却不料在经历一颗蓝色星球时，感受到了与黑化的主角近似的‘气息’。
这种气息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而是它们这类系统对于自己服务对象的感知天性，比如说它的同时‘虐渣系统’天生就能感知到各种渣攻，‘炮灰系统’则可以轻松感觉到各种倒霉鬼。
而小光球生为‘美强惨主角拯救系统’，生来就是要和各种黑化主角打交道的，(系统)身安全极不稳定，稍不留意就会狗带。
它这一次本也想要跑，但却惊喜的感觉到那气息的主人既不是蓝星的‘主角’，连性格都没有检测到黑化……只是身处幻境十分危险，随时都有受伤和死亡的危险。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小光球到那里的时候，陆灼(鹿濯)正被囚禁在小黑屋里，浑身由长满了铁刺的铁丝捆缚，四周的气温不断降低，对方被冻得瑟瑟发抖。
当时的陆灼(鹿濯)双手被吊起，鲜血点点滴滴洒在地面上，仿佛开出血红色的蔷薇，皮肤透着冰冷的白，随着他呼吸间吐息的云烟，整个人宛如雪山里的精灵。
小光球被美颜冲击，又急于救人，于是不顾鹿濯的意愿签了契约就跑，把他拖到了这个世界，成了自己的宿主。
“我当时是在救你，你被绑在冰库之中，身体还在失血，随时可能死亡。”小光球抖了抖，努力的为自己辩护，“……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呵。”鹿濯笑出声，他点了点在桌子上的小光球，“我明白你是在救我，所以不会怪你的。”
“那你觉得今日之事，同你第一次见到我那时，有没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小光球听了他的话，整个球猛地一颤，联想到对方那近乎自虐的行为，还有对蓝星时的怀念，得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结果。
“宿主，你是故意的……专门损伤自己的身体”小光球吓了一跳，它当了几个世界的系统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鹿濯这种人。
“彼之□□，我之蜜糖。”鹿濯回答道，“对你们来说是损伤，对我来说，却是能让我变得更强的‘口粮’。”
“还记得我为你说过吧，蓝星之上的异能力，或许是血脉遗传，又或者是内心里极大的执念，都有可能让人拥有异能。”
“而我的异能‘荆棘天平’，正是需要承受痛苦，感知痛苦，才能变得更加的强大和完美。”
鹿濯的‘荆棘天平’分为两个部分，其中‘天平’可以利用他的因果关系操纵他人，但在操纵系异能里却并不强势。
而另一部分‘荆棘’，才是他异能真正可怕的地方，只要通过不断承受伤害，就能无限的恢复生命力和精神，而且身体也会随着这种恢复不断变强，还会提升另一种神秘力量，俱备无限的成长性。
而更加重要的是，鹿濯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承受的感觉是完全温和且无害的：炽热的火焰变成了温暖的烤炉、凛冽的寒风化作了凉爽的微风、服下剧毒如同享受糖果、刀刃加身却宛如按摩……那些伤害于他而言并不痛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享受。
所以小光球等于是打断了他的度假、赶走了按摩的技师、把他拐到了穷乡僻壤，连wifi都没有的原始时代……他能忍住不把它捏死的原因就是因为季凤梧的存在。
“所以之前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被抓起来受刑，而是在锻炼自己的异能”小光球猛地一颤，它觉得自己完蛋了，怪不得鹿濯没有黑化，对方既没有被囚禁，更没有受折磨!
“你当时打断的，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审批下来的单位福利，由s级冰系异能者特意打造的极寒空间，还有自带无法愈合属性的金属使……你知道我要攒多久，才能凑齐那场‘休闲活动’吗”
“对，对不起!”小光球从善如流，立刻鞠躬道歉，“我不该在没有了解清楚的情况下，就干涉了宿主你的生活!”
不过下一刻，它又立了起来，像是个q弹的果冻，苦着脸开口：“只是用损伤自己的方式来获得力量，肯定很痛苦吧，既然鹿濯你到了这个新的世界，无论是修行这个世界的力量，还是完成系统任务来升级，都可以变得很厉害很厉害的。”
“不用在练那个不靠谱的异能了，也不用再受那些了。”小光球挺了挺胸膛，“我身为系统，也是可以保护好你的。”
“呵呵……”鹿濯冷笑，捏着小光球果冻似的软肉，冷声道：“你什么时候产生了，自己会比我的异能更有用的想法”
小光球：“qaq。”
“你只需要帮我看好季凤梧就行了，帮我记好他会遇见哪些倒霉的命运……这些都是我提升‘荆棘’的口粮。”
所以这就是鹿大魔王为什么会同意救助主角的原因了，小光球悄悄为对方默哀两秒，随即开口问：“季凤梧很多机缘是福祸相依的，每次倒了大霉之后就会有提升，鹿濯你要顺便把那些奇遇也拿了吗这是隔壁龙傲天系统的业务，我个人不太熟练啊。”
“不需要，我不至于抢这点东西，而且只有他这个主角变强了，才能帮我找到更多的‘口粮’。”
鹿濯对季凤梧很满意，多好的主角啊，他们不过相处一天，自己就能帮他‘挡刀’一次，再加上治疗旧伤消耗的生命力，前世在蓝星他可是要很久才能找到这么好的机会的。
一定要把这个主角好好养大，最后把全世界的厄运都招惹过来，鹿濯哪怕只是畅想一下那副场景，就能兴奋到过呼吸。
小光球看着眼睛泛红的鹿濯，整个球瑟瑟发抖，它又一次的怀疑自己，这位真的没有被检查出黑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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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真的毫无缘由，不求回报的付出吗？
季凤梧躺在床上，纯黑的眼眸里看不清情绪。
他有些迷茫，对于自己，也对鹿濯。
他曾经以为有，比如说母子间的亲情，虽然他的娘亲对他不好，还给他取名‘小孽畜’，他也一厢情愿的这么想过。
只是这种信任，在对方恐惧厌恶的目光里、一日又一日的虐待和折磨中、在她半夜里扼住儿子的脖颈，试图掐死自己的时候，一点点淡薄下去。
他一直有一个秘密，那就是能够模糊的梦见到自己会遭受的危险和厄运，他和母亲正是借着这个能力，躲开了不知多少野兽妖魔，歹人匪徒。
然而他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看到的，竟然是娘亲将他卖进鹿府，甚至还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季凤梧彻底绝望，他没有反抗逃避，原来自己的娘亲，真的想要他死!
他从梦里知道自己会经历什么，抽血炼髓，化为赤血仙丹的药渣，不论如何反抗，都逃不了死亡的结局。
然而鹿濯来了，将自己救了出来，还告 诉他一个事实……他并不是一个怪物。
甚至为了给他疗伤，不惜损耗自己的生命。
那么鹿濯又是因为什么呢？自己能给对方带去什么？
季凤梧并不明白，他甚至有些惶恐，就像是寒冬里濒死的孩子，一点点温暖都能把他灼伤。
我要快点长大，永远的保护好鹿濯，年少的季凤梧心底，不断回荡着这个念头。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少年闭上了眼睛，有生之年第一次，他没有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