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们分手吧
外面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落下得急切，整个校园寂静无人声，只有雨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充斥在白榆耳边，心跳渐渐加快。
恐慌无穷无尽，彻底淹没了她。
白榆打着伞，朝校外跑去，清凉的风吹在身上，带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让她感到了刺骨的寒冷。
手指颤抖着拨出一个电话，放在耳边，两分钟后，却等来了“无人接听”的机械音。
没事，应该是手机不在身边!
两分钟后，她再打一个。
心中的时钟不紧不慢走着，数秒的过程非但没有让白榆冷静下来，却更加急切与紧张。
“嘟——嘟——”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白榆不知道摁了几次，她好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一直做着同样的动作。
雨滴被风吹在脸上，渗进皮肉里，浇灭了眼中一丝希冀的光。
再一次打过去，心中祈祷，千万要接，千万要接，求求你了，江屿白。
我警告你，这可是最后一次，要是没有接通，我就要生气了。
“嘟——，嘟”
白榆屏住呼吸，电话被接通的那一秒，她大喜过望，眼中是藏不住的惊喜。
“江屿白，你在哪里？怎么没有参加考试？”白榆急切问道。
那边传来了微不可察的气息，没有熟悉的低笑和温柔的嗓音。
她都要怀疑对面是不是江屿白了。
“江屿白”
“嗯，我在。你，你不是在考试吗？”他似乎咳嗽了两声，说到最后，语气同样带上了急切。
“你在哪儿？怎么不在考试”他将相同的问题抛了回来。
“我就在学校，你呢？”白榆不依不饶。
“你别管我，离开考还有两分钟，来得及，快回去吧！”江屿白语速放缓，“乖，听话。”
“你呢？”白榆很固执，“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边沉默片刻，轻叹一声，向来温柔的语气，在这时却带上了一丝冷漠无情，他说:“白榆，我们分手吧！”
“轰隆”一声，这雷打的倒是应景，白榆却仿佛未听见分毫，耳边回响着这句话。
明明声音不大，却又好像震耳欲聋，震得白榆头脑发昏，心脏骤停，浑身颤抖。
她忽然觉得可笑，猝不及防笑出了声，语文伦次道:“你，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你是为了让我去考试，对不对？你，你……”
江屿白无情断了她最后的希望:“不是。”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应该是雨挡住了眼睛吧。
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凝固，比寒冰还要冷，冷的她牙齿打颤，血色尽失。
白榆通红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恨意，强忍着哭腔，哽咽道:“江屿白……，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你怎么能这样。”
电话那边瞬间传来了粗重的呼吸，好像在强忍着什么，克制却又无情。
“对不起，”他低声说，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去考试，好不好”
白榆冷笑一声，“你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吗？我说到做到!”
考试之前，她曾说过:“你要是没考好，我也一样。”
你若是零分，我便也是零分。
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却有一天成了她赌气似的承诺。
说完，再不留恋地挂断电话。
白榆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再也支撑不住一把伞，颓然地掉在地上，惊动了地面上的水坑，泛起涟漪。
她的心却如死了一般，再也泛不起任何波澜，可为什么会这么痛
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密密麻麻的疼痛让她无法呼吸，血流如注。
这感觉像要死了一般，她蹲下来蜷缩着身子，任由雨水打在身上，浸透了衣衫。
雨滴顺着脸颊落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边的江屿白听着耳边电话里“滴滴”的声音，久久拿不下来，就这么举着，像一个雕塑。
直到手机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滴在医院里洁白的被褥上。
他唇色苍白，神色疲惫，带着明显的病容，眼眶通红，眼睛布满血丝，再也不见往日的神采。
江屿白剧烈地喘息着，好像呼吸极其困难，修长好看的手死死捂住心脏，神情痛苦又绝望。
下一秒，闭上眼，猝不及防地晕了过去。
被他支开的父母推门而入，“儿子，我和你爸爸把苹果给你买……”
话音未落，映入眼帘的便是少年无意识躺在床上的景象。
他们大惊，不顾形象地大喊道:“儿子!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声音中透着恐慌和崩溃。
医院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
白榆全身湿透，魂不守舍地打开大门，走进去。
却没想到王晓燕和白宏军竟然没有上班，就在客厅里。
她环视一周，未见奶奶，应该在卧室睡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抬眸与王晓燕他们愤怒的双眼对视，心中只剩一片冰冷。
该来的总会来的。
“你干什么去了？”王晓燕怒气冲冲，“我问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考试”
“你知道今天的数学竞赛有多重要吗？拿了一等奖，说不定就可以保送b大!”白宏军强忍着怒气，瞪着她，好像在看一个仇人。
“你看你干的好事，丁老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你竟然真的弃考!”
“打你电话也不接，你看看我们给你打了多少个!”
“白榆，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榆听着他们的怒斥声，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浑身难受，心中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堵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冷漠地看着他们，一声不吭，对他们的指责全盘接受，不狡辩，也不回应。
这在白宏军他们的眼里，就是无声的反抗，更是让他们火冒三丈。
再也控制不住，对着她大喊，声嘶力竭，就好像她触犯了天条一样，恨不得整栋楼都听见。
“你给我跪下，告诉我，为什么弃考说话!”白宏军指着她。
白榆顺从下跪，脸上依旧淡漠，眼中好像失去了所有情绪，麻木不仁。
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王晓燕想到了什么，质问她:“白榆，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白榆终于有了反应，神色怔愣地看着她。
王晓燕一看这个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指责:“就是那个送你回家的男生，是不是你不是说你们是普通同学吗？你怎么能谈恋爱你对得起我们吗？”
白宏军看向她，皱眉说道:“你知道她早恋了你怎么不早说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你吵什么吵，我这不是刚知道吗？什么叫我养出来的她难道不是你的女儿怎么都怪在我的身上”王晓燕呼吸急促，大声吼道。
不一会儿，客厅里又响起瓶瓶罐罐破碎的声音，一篇狼藉。
白榆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如死灰，只觉这世界痛苦悲凉。
“哎呀，这是怎么了？”奶奶战战巍巍从卧室走出来，“怎么又吵架了？”步伐不免着急。
“小榆，你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你们别吵了，怎么成了这样”
奶奶本就是大病初愈，一时着急，捂着心口倒了下来。
白榆眼睛睁大，也不管地上布满了玻璃碎片，踉跄着跑过去，“奶奶! ! !”声嘶力竭，无比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