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缜密捕杀
天色暗了下来,零散的雨滴让人烦躁,在临近黄昏的时刻,执行捕杀赤色组织叛贼内奸翁阳泽的赤色特科行动第一组的负责人哑夯,此时已经带领着临时组成的第一行动小组杨明和冯思南出了长安城北门,行至到不远处下了主路,三人进到一个小村庄边缘的农舍院子,那里早已有人为他们三个人挂好了一辆骡马大车。
哑夯作了个手势,那守在骡马车旁的汉子却似与哑夯相识,立即解开拴在柱子上的缰绳,哑夯和杨明,冯思南三人钻进车厢后拉下布档遮住身形。
此时,哑夯沉声吩吩咐驾车的汉子:“一路上除了给牲畜饲喂,车不要停,咱们必须连夜赶到临潼镇,等我们安置好,你立即连夜返回这里,明天一早齐大‘掌桶’会赶到这里,他还会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几句话说完,哑夯赶紧的吩咐上路,骡马车便折向东,一路往临潼方向疾行。
杨明和冯思南两个人一声不吭的坐在骡马车里不声不响不闻不问,而哑夯则是舒适的坐在软垫座上对他俩说道:“你们两个人以后就会慢慢的习惯,不该问的事情绝对不问,有了命令下达,就要抛开一切无条件的去执行命令完成任务。我们这一次的远行,名义上是去采购过冬的炭块回来贩卖,启示真实的目的,是去南城州和华州,或许还要远去潼关执行任务。如果是此项任务执行的不顺利,我们不行的暴露了,即便是活着,也可能是不能再回长安城了,那时很可能会从南城州转向蒲城县,走白水,洛川,再向北。那个地方其实也是我们这一年来向往的地方。”
杨明和冯思南听到此处,目光连闪,没有紧张的担忧,反而是流露出一丝的兴奋。看到这两个少年娃的表情,哑夯心里暗叹,齐组长是怎么想的,带上这两个雏儿娃儿,真的能顺利完成重大任务?他摇摇头又开口说道:“最坏的情形就是没有完成任务遭受到失败后,直接向北的道路被封死了,那我们就只有一条路,直接出潼关沿着黄河进入豫西,那又是一番天地了。以后的事情今天我们很难预测准确。现在先不说了,咱们还是注重这眼前的事吧!这次执行特别任务,是你们第一次远行,执行这么重大的任务,你们二人要牢记机警少言,逢人遇事要谨慎,细节上多做准备。一旦行动时,不仅反应要快,还要不畏生死,只要不是我们行动组的人,任何站在你面前的人,你们下手时都不能有丝毫的犹疑!行动时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你们务必做到生死相搏,下手无情!”
这几句嘱咐的话,像是指点,又像是命令,立时让杨明紧张起来,他张口问道:“哑夯组长,要是在路途上,或者我们‘动手办事’时,遇到了熟人,或者好友的时候怎么办?我们就真的一丝也不能留情吗?”
哑夯闻言,冷冷凝视着杨明这个虎帅府中的大少爷,学校里的书呆子。眼神冷冷的一收,略微的沉默了一下,哑夯对杨明的问话懒的多言,只是拍了拍身边冯思南的小肩膀,开口说道:“小狼崽子,你加入了咱们这个赤色特科组织下面这个特殊的灰色隐蔽战线执行组以后,杨明这娃儿轻易的不过来,你倒是因为任务需要,多见了齐组长几次。有一些赤色特科组织纪律,尤其是咱们特科执行小组的铁律,你应当是很清楚了。你来说说,遇到了杨明刚才说的情形,应该咋办?”
冯思南对哑夯称呼他为小狼崽子并不反感,因为在那一次剿杀新民图片社敌特分子时,虽说是没有冲在前面首刃敌特分子,随后对着重伤和死亡的敌特分子肉体尸首下刀,那也是需要勇气的。冯思南当时的下手之狠,连齐长忠这个凶神也是欣赏,但是杨明在下手戳戗敌特尸首时,则是浑身的哆嗦,相比之际,两人立分高下。
事后,杨明在齐长忠领导的这个特科执行小组里的外绰号就成了‘虎娃儿’,冯思南却是得了一个‘狼崽子’的不雅绰号。此刻面对哑夯的问话,冯思南的心里有点紧缩感,但是他毕竟是幼逢大难,又跟随景岚先生见过世面,不久前也曾与杨明一起随齐长忠组长屠戮了新民图片社的敌特分子,这些不凡的经历在以使得他身上出现了毅坚心硬的蜕变。
冯思南虽是小小年纪,却是非常的聪颖,他并不当这是哑夯随口一问,而是知晓这也是哑夯代表了赤色组织特科上级部门在又一次的面试他。
于是,冯思南气定了一下自己的神情,坚定的一字一板的说道:“我们的信仰是救国救民,希冀和成千上万的人民大众一起共同向共产主义的光明道路前进!在我前进的路途中,只能有志同道合的战友们同行,其它的人无论是谁,都可以舍弃!我们每一天都处在割头沥血的过程中,如果顾了小亲情,就会有大伤害。尤其是在执行特别重大任务时,孰重孰轻的取舍是我们特科成员必须要不容迟疑进行决断的事!我们不敢也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齐长忠组长不久前讲过一句话,对我的触发很大,我这些天来一直在心里的反复念叨。我坚信只要牢记这句话,今后我必会在执行任务时少犯错,不犯错!”
杨明听了冯思南说的话,略有沉思,微微点头,追问了一句:“齐长忠组长说的一句啥话,你可以说出来吗?”冯思南看向杨明,稍一迟疑,随后用略微低沉的声音坚定地说道:“咱们齐长忠组长的原话是:赤色特科组织在执行重大任务时,手下无冤魂!”此言一出,骡马车厢里里陷入了沉默。
到了半夜时分,哑夯,杨明,冯思南三人乘着骡马大车及时赶到了临潼镇,这里是一个千年古风尚存的好地方,只是他们三人没有心思探幽访古,何况又是在深夜时分。他们及时放走了骡车,自然又是由哑夯领着他们找到赤色地下组织的接线人住了下来。
几个小时后,天色朦胧的启明,哑夯便把杨明和冯思南从酣睡中叫了起来,每人配备了清一色的德制短枪和几颗手雷,并交代赤色地下组织的接线人,今天上午齐长忠组长就会带着二组全体人员到达,粮食和武器要妥善的准备好,他们肯定是要武装完备再前行过来,我们三个人马上先行去往南城州探路摸查一下情况。
当天的晚上,冯思南和杨明就在哑夯的带领下进驻了南城州西关镇一家偏辟的小院子,这时冯思南的心脏一直处在剧烈的跳动之中,离他们的住处不到三百米,就是他的家,他家的院子,他家的祠堂,还有他的父亲和他的几个姐姐。他知道此事必须向临时小组长哑夯做个汇报,不能因为他在西关镇的出现被家人看到,而泄露了他们这个行动小组的痕迹。
哑夯听到冯思南的汇报,有点为难了。因为在他出来时,拟定的方案就是在他带领的第一组先行探明了南城州西关镇的状况后,齐长忠带领第二组大队人马来到南城西关镇和一组合并,然后智取或强行占领西关镇的团防所,并以此为基地,争取在两天内实施捕杀叛贼内奸翁阳泽的任务。
因为冯思南的家,就是在南城州西关镇,其父冯冠渊又是南城西关镇团防所的团练武尉,其祖父秦原在以前则是特科执行组组长齐长忠在青少年时的授业恩师。特科执行组的组长齐长忠虽是常常说信仰之战无私情,却依然在与哑夯和‘盲杖’小东等人在制定捕杀叛贼内奸翁阳泽的行动计划时,把智取放在第一位。
若是借此次捕杀叛贼内奸翁阳泽这个叛贼内奸之机,把冯思南的父亲冯冠渊发展成赤色组织的一员,岂不是好事一件?即便是强行占领了南城州西关镇团防所,也可以假借冯思南为人质,迫使团练武尉冯冠渊与赤色特科组织合作,捕杀叛贼内奸翁阳泽,同时让团练武尉冯冠渊今后为赤色地下组织所用。
本来此事要在齐长忠来到南城州西关镇之后,再与冯思南做详细解说,然后按计划付诸行动,现在冯思南为了让赤色特科组织放心无忌的行动,主动提出‘自我禁闭’,以保证行动无泄密之忧。冯思南这种为了坚定的信仰和对组织忠诚的做法,让心硬似铁的哑夯也大为钦佩。
哑夯想出了一个临时方案,不过必须得到齐长忠组长的认可。哑夯对冯思南安抚的说道:“你无须急躁,先沉住气,我们赤色特科组织的人,也有七情六欲,不是到万不得已,也会尽可能避开无谓的戳杀。你先耐心的住下来,等的天亮以后,我和杨明先出去到西关镇里面去勘察一下周边的环境,你独自守在这里先不要外出。我估计,可能到了明天的下午,齐长忠组长会以散兵游勇劫掠的方式进驻到西关镇里和我们汇合,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再做商议。”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下午临近黄昏时,西关镇街面上一阵大乱,二十余骑武装人马不知是那一方的势力,气势汹汹的进驻了西关镇,这来势赫人的架势把西关镇唯一的武装组织团防所里面的十几个团丁,唬的关起团防所的大门不敢出来。
从表面上看,这二十几人的骑马兵痞匪气凶横,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在镇上行抢劫之事,只是传话给镇长赵则正和团防所的团练武尉冯冠渊,要求西关镇立即筹备五百银元大洋,粮油鸡羊若干,两日后他们自行离去,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镇长赵则正原是潼关境内的一个厘税分局局长,被人排挤卸职回到家乡南城州西关镇,后来在西关镇团防所团练武尉冯冠渊的支持下当了镇长,赵则正本就是没有主意的人,被这二十几个骑匪兵痞吓得够呛,在那个年代三五个骑马的刀客就能血洗一个镇子,何况是二十几个!团防所的团丁虽有十几个团丁,大多是老弱病残之人,只有团练武尉冯冠渊强壮凶悍,只是他一个人也不能挡事啊!
于是,经过商议和筹措,决定西关镇立即交钱筹粮,明天西关镇的镇公所出面摆三桌酒席应付一下这一伙骑匪。
而此时的西关镇镇长赵则正,干坐在西关镇的镇公所里,正在愁眉苦脸的哀叹!一旁的西关镇团防所团练武尉冯冠渊却是不在意的端着一盏温茶在品饮。
镇长赵则正苦着脸对团练武尉冯冠渊说道:“冠渊兄,你倒是拿个主意啊,这一帮马匪刀客怎么应付?他们不会拿了钱粮说话不算数吧?”
团练武尉冯冠渊气定神闲地说道“镇长尽管放心,这些人可能只是路过,既然现在没有开枪抢劫,我估计只要是按他们的索求给了钱粮,也就是吃喝上两三桌酒席。至不齐再多给上一百银元大洋,也就差不多了。”
想了一想,冯冠渊觉的还是要安抚一下赵则正,便又开口说道:“古人言,四海之内皆兄弟,这话有道理,咱们在镇上主事,就不能和江湖上的朋友搞僵了,再说咱们就十几只破枪,有的还放不响,怎么和他们对抗?还是花钱买个平安为好!而且这个事情还不能传出去,就当他们没来过,让他们静悄悄的来再静悄悄地走,所花的银钱就从士绅们那里出,只要是能平安,镇上的士绅他们也愿意花钱,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这个镇长赵则正本就是一个没主意的人,听了冯冠渊的话,大觉有理,忙和冯冠渊说:“这个事就以你的意思来办,这些马匪刀客既然在镇里想休歇两天,那我们就每天给他们把吃喝送上门去,他们只要不出来祸害,咱们就当是他们没来过!至于他们索要的钱粮,我这就去和镇上几个大户商议,今晚就准备好,酒席上当面交给他们。”
团练武尉冯冠渊笑着说道:“赵镇长,佩服,佩服!还是你贤明,你这是救了咱们全镇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