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魑魅(14)
“吃吃吃……吃人?那些失踪的人是被这块木头吃掉的?”王柯吓了一跳,连声问道。
“后来呢?”陈钧也忍不住问道。
“后来……我们劈开那块木头,发现木头里面塞满了人类的衣物和一具被压缩成块状的狗尸。”殷时青直接跳过过程说结果。
迟觉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接下来的内容绝对是他不愿意听到的。
“狗尸?”王柯很惊讶,“人呢?不是还有十几个失踪人口吗?”
殷时青看了他一眼:“要不你以为它十年来为什么只吃了十几个人呢,因为消化需要时间。”
王柯:……
酸水立刻顺着食管往上涌了。
其实怪物吃人倒还不是最恶心的,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一人高的木头内部肯定也没多大,可是它第一次吃人的时候,却硬生生地在肚子里挤进了五个人。
光是想象一下,五具尸体要压缩到什么程度,才能全部塞进那么一点点大的空间里,就让人觉得作呕。
之后的几年里,它的肚子里但凡有一点空间,就会立刻吃人填补。
这感觉,简直就是像是这块木头患了暴食症一样。
王柯调头就找了个角落,开始呕了。
陈钧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得多,倒没什么感觉,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最后到底是谁解决的,你师傅吗?”
殷时青轻轻摇头:“是我解决的,我师傅告诉我,信仰之力这东西看着玄乎,但说白了它还是从人类内心深处诞生的力量。人类,怎么可能赢不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慢慢举起木剑:“那个地区自古以来便有把山中木石野兽当做山神崇拜的习俗,那一家子很不幸,搬了一块带有灵性的木头回家,供奉了近百年后,居然让那块木头拥有了一丝信仰之力,最后断送了全家的性命。
而荆省很多地区,也有把山精水怪当做神灵崇拜的习俗。你运气很好,受了几百年的香火,凝聚了足够令你脱胎换骨的信仰之力,只要你再努力个几百年,说不定很快就可以彻底脱离山精之体,拥有完整的仙灵之躯。
可惜你不知珍惜,强行逆天改命不说,还用信仰之力抵消了两次杀人的业障。难道你感觉不到,你现在拥有的信仰之力已经薄的像一张纸一样了吗!”
从殷时青说出“信仰之力”四个字时,迟觉已是状若疯癫,当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双目充血布满了血丝,面目狰狞地吼了起来。
“一派胡言……你们搞错了,你们肯定都弄错了!我是山神!我坐镇岳峦山已经几百年了!是你们这些肉眼凡胎的人类不识真神!”
“还在自欺欺人,你以为有人叫了你几百年的神你就真的是神了!”殷时青举剑向迟觉猛地冲了过去,带着开山裂石之威的木剑劈向淡金色的屏障。
“你算什么神,你就是一只魑!”
木剑撞上屏障非但没有被弹开,反而和屏障之间呈现出势均力敌的态势,而殷时青的气势却还在迅速提升,仿佛她的上限根本就是无止境的!
陈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情景,现在的殷时青分明比刚才斗法的时候还要强上几分。
这个人是怪物吗!刚才居然还不是她巅峰的状态?
之前那些总爱恭维他,说他天赋绝佳,将来必定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的诸位,你们到底有没有搞清状况啊?
还第一人,“一”你个大头鬼啊,再见!没戏!
就在陈钧忙着胡思乱想的时候,半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巨剑的虚影,以泰山压顶之势重重压了下来,似乎天地都为之震颤了一下。
淡金色的屏障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无声地崩溃了,木剑收不住势头赫然向前落下,在距离迟觉的头顶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是……异象?
陈钧顿时懵了,为什么斗个法都会产生异象?就离谱!!!
连殷时青自己都懵了?刚才那一瞬间她的斩妖,似乎突破了以往的上限?
难道这就是她一大早第六感特别活跃,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的原因?所谓的大事就是斩妖术即将进阶?
迟觉却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正前方,很久都没有反应。
过了一会,他的额头有一滴液体流了下来,顺着鼻梁一侧淌到嘴角。
那种痒酥酥的感觉,终于让他有了反应,他用手摸了一下,怔怔地看着手中黑色液体。
这个身体……流血了?不对,这只是一滴腐液。
因为信仰之力的守护,他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会瞬间恢复原状,他早就忘记这个身体内在其实已经腐朽不堪,哪怕盗取再多的寿元,也没办法让一具生机彻底断绝的身体真的活过来。
那守护了他数百年的力量,消失了……不再守护他了。
一种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终于尝到被上天抛弃的感觉。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殷时青的一句话,更令他绝望。
你算什么神,你就是一只魑!
魑……这个字他已经几百年没有听过了,他几乎都已经忘记,在人类把他当做山神供奉前,他曾经就是一只魑。
“哈……哈……你骗我,我才不是什么魑……我是山神!我是山神!!!!”
他猛然调动大阵数年来汇聚的力量,却发现大阵四个支点不知道何时被人破坏了,小区内密布的能量网出现了好几个漏洞,已然无法借助大阵恢复状态。
原本第四支点,也就是陈钧负责的那个,他只来得及破坏上面的符咒,还没来得及拔除木桩。
刚才殷时青向王柯使了个眼色,就是让他找个机会去把它破坏了,王柯给他舅爷做了几年助手果然也没白做,立刻便心领神会了。
于是刚才他假装去呕吐,其实就是趁机绕到木桩那,迅速把它们全部拔除。
迟觉顿时陷入了绝望。
就在这时,树丛中突然传来沙沙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面叽叽喳喳地斗着嘴,一面从树丛里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