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失敬失敬岂敢岂敢
孟馆长想了想，半晌才疑惑地回答道：“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是一个看不见脸的人送给我的……奇怪，好好一个人怎么会看不见脸呢？真的怪了，难不成我老年痴呆了？”
“他给您箱子的时候对您说了些什么吗？”
“他说箱子里有一本孕育了书灵的古书，十分珍贵，还说书灵并非邪灵，但爱书如命。
如果有人把它眼皮子底下的书拿走，说不定会发脾气恶作剧。怪了，这话听着就很匪夷所思，我当时怎么就信了……”
听见“书灵”两个字殷时青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对孟馆长说道：“我知道了，我想问的都问完了，可以走了。”
孟馆长茫然问道：“走？去哪？去警局吗？”
“去警局干嘛？”殷时青莫名其妙地说道，“我要回学校啊，再晚一点连出租车都不好打了。”
孟馆长震惊莫名：“你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吗？”
殷时青很无奈，他怎么就听不懂她的话呢：“你们只付了我除恶灵的钱，又没付我其他的钱，我干嘛要做工作以外的事情。”
“不过我个人还是建议您把这件事告知经天局，再找个专家检查一下，按照您的说法，我觉得您前阵子处事方式有悖常理，说不定真的着了别人的道也不一定……”
……
记忆是什么，科学有科学的解释，玄学有玄学的解释，小说家有小说家的解释。
殷时青的师傅秦大师偶尔也很喜欢赶个时髦。
比方说有一阵他很沉迷科幻冒险小说，某个知名小说家的故事中把灵魂解释成为一种强烈的脑电波。
认为残留在世间的脑电波可以影响人的大脑，让人产生视觉听觉甚至触觉等错觉，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撞鬼了。
本来以为玄学泰斗秦大师会对此嗤之以鼻，谁知道秦守拙一边翻书一边感慨道：“写小说的人就是不一样，同样的意思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我居然被他说服了。”
十五岁的殷时青面无表情地说道：“师傅，那你的意思是灵魂是不存在的咯，轮回也是不存在的咯？”
秦守拙把书往桌上一拍：“我几时说过这种话，我的意思是，同样道理从不同角度解释，其实都是相通的。”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脑电波和轮回哪里相通了。”
“你看故事里这个科学家，为了验证这一点，在自己死后，让自己的脑电波跨越千万里进入一个刚出生婴儿的体内，
结果就成功带着记忆重新出生了（这本小说是现实存在的哦，某位大师的作品，不知道有人看过没），
这不也可以解释为一种轮回嘛，同样一件事在不同领域解读的方式不同而已啦……”
……
如果记忆和灵魂都是一种脑电波……也就是一种意志，那么她刚刚碰触木箱的时候接触到的就是那个恶灵残留的强烈意志咯？
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迅速地阅读了一个恶灵从诞生到消亡一生。
虽然这段记忆并不完整，只有少许记忆片段，但关键信息都有，足够她拼凑出一些东西。
书灵，也就是那个恶灵的名字，刚诞生的时候并非恶灵，只是一个与书伴生的普通精灵，出生没多久它就和那本书一起被锁进一个黑暗又狭窄的空间里。
从那之后它再没有见过一丝光明，漫长的岁月里只有那本书与它相伴，没日没夜的孤寂折磨，它也曾挣扎过疯狂过痛苦过崩溃过，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
终于……它成了一个恶灵。
在无数岁月的漫长封禁之后，第一个让它重获自由的就是老孟馆长。
老孟馆长打开箱子那一刻的记忆对于书灵来说格外深刻，所以在它的记忆中老孟馆长数次试图把它毁坏或者挪走，它都没有伤害过老孟馆长。
可惜短暂的自由并没有令它获得真正的解脱……
殷时青闭着眼睛坐在出租车上，虽然只是看了一段一闪而过的电影片段，但那种无处宣泄的压抑感依然沉重地压在她的胸口。
她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被长年累月关在一个狭窄又没有一丝光线的环境中，她会变成什么样？
有句俗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但这样活着还真不如死了强。
当然恶灵消失前并没有喊过老孟馆长的名字，那只是她从恶灵记忆中得到一些线索有些在意，所以诈了他一下。
老孟馆长口中那个看不见脸的人感觉很有问题，这已经是她近期内听说过的第二个所谓看不见脸的人。
第一个是路彬口中卖给他纸板的人。
不过老孟馆长并非真的恶人，她都已经提醒孟馆长到那个地步了，想来他应该会去找个人检查一下自己身体吧，后面的事就与她无关了……
……
持续十几天会议结束了，经天部的网络新闻发布会宣布如期召开。
这段时间，刘成清几乎一天一条信息，风雨无阻。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现在来挂个名可就是咱们局的元老，这机会可遇不可求啊！”
如果再加一个“亲”，就很有那味了。
殷时青还真的认真地考虑过。
虽说是挂名，但其实经天局根本不存在挂名一说，其实也就针对她的学生身份签相对宽松的合同，
既然签了合同总不能什么事不做吧，一旦开始做了，很多事就会逐渐成为她的职责，就得负责到底。
如果哪天发生紧急的事她就不得不抛下学生身份，旷课也好请假也罢，总之先把事情给解决了，
这和她最初“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尽量赚钱”的初衷不符。
所以她一开始就拒绝了，但是刘成清同志却坚持不肯放弃，锲而不舍地每天一条语音信息。
“时间调不开？这个你尽管放心，什么事也没上学重要啊！肯定给你把工作时间和学习时间调开，绝对不会耽误你学习。”
“打工？咱们签了合同可就是有保底收入的啊……当然你这种临时合同肯定拿不到那么多，大概是正式合同的一半吧。”
“年薪嘛……这个……还没定下来，初步估计正式签了合同应该不会少于五位数吧……
咳，少是少了点，但你得考虑到咱福利好啊！
完成每一项工作都有额外奖金！怎么样，不错吧！”
“别拒绝得这么干脆啊，再考虑考虑呗。”
……
殷时青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刘成清对于拉她“入伙”似乎太热衷了点，新部门成立的关键时期，他不是应该很忙才对吗？
她拿起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串文字发了过去：刘老师，咱们市经天局成立后到底有多少人呐？
刘成清：……目前吧，只有我一个……但是这不是我们寅诚市的问题，目前全国都人手紧缺，
有的城市直到现在负责人都不是咱业内人士呢，他们那才叫一个惨。
我们现在有我，还有个候补人员也就是你，怎么的也比大部分城市要好的多吧！
殷时青“噗”一口水喷到手机屏幕上，她赶紧用纸巾擦干手机，哭笑不得地回复道：这么说您就是我们寅诚市经天局将来的一把手咯，真是失敬失敬。
刘成清：岂敢岂敢。
刘成清：要不怎么说呢，业内这么多同行，我偏偏就和你这小丫头一见如故，瞧着话说的多中听啊！我爱听！
殷时青：既然如此，那之前去老图书馆那探路的就是刘老师你咯？
刘成清：除了我还能……等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殷时青：……
刘成清：把图书馆的恶灵除掉的人是你？！！
刘成清：你诛邪证书六级了？
殷时青：八级了。
刘成清：……
刘成清：失敬失敬！
殷时青：岂敢岂敢！
……
新闻发布会召开的当天，殷时青照旧是全天的课，巧的是谷溪也同样是全天课。
对于这件事情，谷溪热衷程度高得异乎寻常，用她自己的说法就是，她从小就对灵异事件感兴趣，并且读了很多灵异类小说。
“我还是觉得这件事直接公开有点不太好，说不定会在民间引发一场动荡的，你们觉得呢？”
谷溪一边吃殷时青带回来的葡萄一边说，她们俩约好晚上一起看回放。
金莹莹正忙着收拾旅行箱，准备劳动节放假回家一趟：“青青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家吗？我家那边可是旅游旺季，好玩的地方可多了，一个人留在学校多无聊。”
和新闻发布会相比，她更热衷于怂恿殷时青跟她一起回家。
“打工。”殷时青的回答言简意赅。
“哇，这葡萄好甜。”谷溪惊呼一声，忍不住又吃了一个。
“隔壁荆省葡萄都挺甜的，尤其是淡竹乡那边的葡萄是出了名的甜，据说一丝酸味都没有，甜到掉牙，不过现在还没上市，下个月才能吃上。”殷时青说道。
谷溪来了兴致：“那我下个月一定要买回来尝尝……啊！开始了。”
新闻发布会的前奏部分已经结束，进入正式环节，新闻发言人开始发表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