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马甲掉了
殷时青接着说道：“据说有些偏远山区的人会供奉山神为家神。”
“首先要寻找一个他们认为有灵物栖息过的石头或树木，或涂抹禽畜之血，或直接贡上血食。”
“一段时间后再将石块凿下树木砍断搬回家中，雕刻出五官继续供奉，他们认为这样就能把山神精灵带回家里。”
说到山野志怪，别说龚绣，就连两个男生都非常感兴趣，悄悄竖起了耳朵。
“这样，就真能把山神带回家？”龚绣问。
“一般来说，当然是不行的，大多数人家也就是搬块石头或者木头回去求个心理安慰，但偶尔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
“难不成还真有山神？”
“……山神肯定是没有，能被血食吸引来的要么是野兽，要么就是一些山精野魅。”
曹鑫吞了口口水：“野兽就算了，我听说山鬼长得还挺好看的？”
龚炜恒：“……要不你今天去山上逮一个回来看看？”
龚绣：“你俩别说话，听小殷继续说。”
曹鑫、龚炜恒：……
殷时青心中微叹：“要是野兽倒也罢了，天夏有些地方原本就有养家狐家蛇的习俗，天长日久磨去了野性，顶多家里多了一张嘴，但若是引来一个有灵性的东西，那就麻烦了……”
“有灵性难道还不好吗？”曹鑫抓抓头。
殷时青严肃地说道：“再有灵性的东西，常年不遵循自然规律，享用别人供奉的血食，灵性也被消磨干净了。”
“家这个东西其实是一道简易的保护屏障，它能在一定程度内保护家中的成员不受外邪侵扰，但是反过来也可以当做笼子用来困住外来物。”
“家、家庭成员的血、作为媒介的石头木头等等……通过种种手段将这些灵物困在家里，即便供奉不断，失去自由的它们又怎能不生怨恨，且供奉越久凶性越大，最终必定是悲剧收场。”
殷时青曾经跟着师傅处理过一尊木像，明明雕刻着憨态可掬的五官，但是她只觉得面目狰狞，光是看一眼都会遍体生寒。
据说这木像被发现之前已经吃掉了原本供奉它的一家五口，然后它自身又被困在那座宅子里数年之久。
当地人还以为那一家子犯了什么事逃到外地去了。
要不是那宅子附近连老鼠蟑螂都不敢靠近，野狗来到附近必定会狂叫，被人察觉到异样，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但少年人敏锐，曹鑫硬是从中听出几分阴冷的感觉。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然后忙不迭地说道：“既然大家都吃完了，我来收拾桌子，哥、殷姐姐你们先坐会。”
说罢他向殷时青使了个眼色，又朝老妈的方向努了努嘴，意思是该办正事吧，丝毫没发现他妈正出神。
龚绣听见收拾桌子四个字，下意识地拿起碗筷，手在半空停顿了片刻，又放了下来，怔怔问道：“那要是不供奉血食是不是就没事了？”
曹鑫和龚炜恒都疑惑地看了看龚绣，这问题问得多少有些奇怪。
殷时青恍若未觉，一边帮着曹鑫收拾桌子，一边笑道：“没有血食，那些野兽精怪也不会跟着回家呀，不过也不是没有自愿留在家里的，这种情况就不好说了，要看它们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龚绣犹豫了半晌：“那要是……算了……”端着盘子准备回厨房。
“您是想问您女儿一直留在家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好？”殷时青问道。
龚绣一惊，手中的盘子顿时掉落在地，哗啦一声摔得粉碎，汤水四溅。
她看看殷时青，又看看曹鑫，突然对着曹鑫怒道：“你这孩子，是不是你爸对你说了什么，你又在外头瞎说了！”
曹鑫一脸懵逼，满脸委屈状：“说什么？什么也没说啊！殷大师……啊！殷姐姐，你帮我作证，我什么也没对你说过！”
听见大师两个字，龚绣的脸色顿时又惊又怒，瞬间变了又变，片刻之后她泄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无可奈何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父子俩不死心……”
先前儿子就提过几次，请个“专家”来家里看看，她死活没答应。
她早该想到的，大侄子那性子，怎么可能带女朋友来自己家，闹了半天……
殷时青给她的感觉不错，年纪又不大，实在是没办法把她和江湖骗子联系到一块去。
她更倾向于人家姑娘可能是懂点什么，自家儿子和侄子赶鸭子上架硬把人拖来的。
因为第一印象好，龚绣下意识地已经帮殷时青编出无数理由……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殷时青笑道：“小殷，你别听这两个臭小子胡扯，阿姨最近睡觉的时候容易做梦。本来嘛，年龄大了有个头疼脑热不也正常，都是曹鑫这孩子大惊小怪。”
“不对吧？”殷时青疑惑道，“您最近这几天应该不做梦了，难不成我搞错了？”
龚绣愣了愣，再次看向曹鑫。
曹鑫求生欲极强，赶紧疯狂摆手：“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也没说啊，我白天上学晚上又不跟你一个屋，我真不知道你最近做梦没有，我爸也不会跟我说这个啊……”
龚绣：……
曹鑫他爸爸怕耽误孩子学习，的确不可能什么事都告诉曹鑫。
女儿的事更是夫妻俩心里的一根刺，他也不可能向曹鑫透露半分。
是她想岔了……
难道真的是小殷自己看出来的，龚绣脸上终于出现一丝震惊。
殷时青此刻倒是很淡定，她静下心来仔细看了看龚绣的脸，双眉紧锁，气色青黑，眼底有暗乌。
何知此人歌诀中有载，何知此人病在心，两眉锁皱山根细，气色青黑暗之阳，心痛心忧愁郁际。
可以看出龚绣其病在心，但眼底暗乌却是肾阳不足导致的。
其根本原因不难想象。
好在龚绣脸上尚未出现短命之相，殷时青知道这是因为她身体受损时日尚短，若是拖得再久一点……
“阿姨，你命中有一子一女，女儿不满一个月便夭折了，十五年后才生下曹鑫。 您上停宽阔饱满，唯独左边城右边城位凹陷，您在二十三四岁左右应当有一劫，且与你女儿有关，我猜你是否生产的时候出了意外伤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