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县城卖野菜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陈氏就带着程雨出门赶车去了。
因为两人带的东西多，足足有三背篓菌子，一背篓蕨菜，光两个人拿肯定是拿不完的，得有车拉着去。
所以前天晚上陈氏就提前和村里赶车的人家说好了今天最早的一趟牛车留两个位置给母女俩。
母女俩先背着两个背篓走到村口，把背篓放在等候的牛车上，又折回家去背最后的两个背篓。
等再回来的时候牛车上已经来了两户人家了。
大家都是去县城里卖菜的，又是一个村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上车就说上了话。
“嚯，你们母女俩个去卖啥东西，怎么拿这么多，还跑两趟。”一个看着比陈氏岁数稍大些的妇人问道。
陈氏笑着回道:“昨天山上采的野蕨菜，摘了挺多的吃不完，不如拿去城里卖。二嫂今天又去卖鸡蛋啦？”
“哟，可不是嘛！你也晓得我家里养的那些老母鸡，成天下蛋。我们一家六口人都吃不完，不如拿去卖了赚点钱噻。咱们乡下人养的土鸡蛋，城里人还是喜欢吃的噻。”
这个妇人家里也算是村里的养鸡大户，夫家姓刘，大家都叫她刘二嫂。
这位刘二嫂人挺热情随和的，就是有时候说话让人觉得在凡尔赛。
陈氏倒是挺捧场:“二嫂家里鸡那么多，怕是要赶上杨柳村的鸡老三家了。”
杨柳村的鸡老三是镇上的养鸡大户第一人。
听到鸡老三，刘二嫂突然左右看看，小声说道:“你可别提这鸡老三，这狗贼，他家出大事啦！”
这话吸引了牛车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晓得不，鸡老三有个大姐。他那个大姐有个独娃娃儿这几年去边关当兵大头了。人在边关回不来么，每年都寄钱回来给他老娘，人也晓得他老娘身体不好，常年都得吃药的。”
“哪个晓得哟，他大姐根本就晓不得自家娃娃儿寄钱回来咯，娃娃儿寄回来的钱全部被鸡老三拿了！他家那个鸡舍就是靠这些钱发起来的了！”
刘二嫂深吸口气继续往下说。
“更过分的是啥子，鸡老三他大姐去年生重病了，一个身体本来就不好，干不了啥活计的寡妇哪来的钱治病嘛，就去找鸡老三借钱。这个狗贼竟然不借，给他大姐生生病死了！”
牛车上的另一个大姐被震惊到了:“什么！不借钱？那可是他亲姐姐！”
“可不是嘛！哎呦喂，太丧良心了！这不，今年那个娃娃突然从军营里退回来了。一回家冷火炊烟的，家里蜘蛛都做窝了！问了隔壁大姐儿才晓得自个儿老娘去年就嗝屁了！人都傻了，赶紧去找他舅舅鸡老三！晓得后面发生啥了不？”
大伙听得认真，齐摇头，这哪知道，还是今天头一次听说。
“那个娃娃去了鸡老三老家，家里没有人住，就问了鸡老三隔壁邻居，这才晓得他舅舅这几年发家了！搬去镇上住了！”
“这娃娃聪明，当时这娃娃就觉得不对了，他舅舅有钱，他老娘咋还能没钱治病给病死了呢！”
“这娃娃儿立马又去镇上找鸡老三。结果还没进家门口呢，老远就看见他表妹脖子上戴着他们家传给儿媳妇儿的玉饰吊坠。”
“那个玉吊坠鸡老三家闺女总是戴脖子上，他们村里好些人也见过啦，哪个晓得是他大姐家历代传给儿媳妇的。真是造孽哟！”
“后来也晓不得那个娃娃是怎么查到的鸡老三私自扣了每年他给他老娘的银子，立马就去报官了。”
“你们也晓得咱们大周朝多看重这些边关的兵娃娃的啦。这个娃娃儿听说在军营里还是个小官儿呢！私自昧下士兵每年寄回家的饷银，这个鸡老三这会儿被下狱啦！！”
刘二嫂说得尽兴，大伙儿听得唏嘘不已，谁能想到这镇上知名的养鸡富户是这么发家的！
简直是用别人的命发家的，还是自己亲人的命！
真是人不可貌相！
太丧良心！
自己亲姐都这么对付，也不怕以后去了底下被列祖列宗骂！
程雨只能说，真是长见识了，刷新三观的坏人，真是什么朝代都有！
走了快两小时，天已经大亮了，牛车终于走到了县城，大伙一起坐着牛车到了菜场门口。
陈氏还是第一次来县城的菜场摆摊，之前都是在城南的杂货市场卖竹筐竹篮，还没有来过这边。
问了刘二嫂才知道在菜场摆摊是要收摊位费的，而摊位是来得早就有，来的晚就没有。
程雨在菜场门口守着背篓等着。
陈氏在菜场转了一圈回来，这会儿天已经大亮，摊位已经被占光了。
陈氏愁得不行，这没有摊位，菜可怎么卖？而且城里规矩森严，外面人家也不让摆。
正愁着呢，菜场离门口近的一个卖小山梨的大姐主动搭话了，若是给大姐六文钱，大姐便让出一半位置给陈氏摆摊。
程雨听见这话，意思意思装个样子犹豫一下便同意了。
六文就六文，这位置挺好， 离门口近，人一来就能看到，不亏！
而且比起自己要出的摊位费十文，还是省了点钱的！
忙活半天母女俩总算是把摊摆上了。
果然，门口就是位置好，菜刚刚摆上一会儿就有个妇人来买蕨菜了。
程雨定的价钱不贵，一把蕨菜四文钱，两把七文钱，三把就是十一文钱，算起来只比日常的蔬菜贵一两文，相当实惠的了，而且采的蕨菜品相又好，鲜嫩得很。
因此问了价后妇人很爽快地买了三把蕨菜。
买蕨菜的时候倒是也问了菌子的价格。可能价格超过了预期，妇人并没有买菌子，买了三把蕨菜后就走了。
先前母女俩个都不知道菌子的价钱该怎么定，程雨就去菜场专门找卖菌子的小摊。
摊位不多，菌子卖的倒是挺贵，一斤菌子平均下来竟然卖四十文左右，着实吓到程雨了，都够买三斤猪肉了。
村子里那几个少数捡菌的，其中肯定有人是捡来城里卖的，真的是闷声发大财了！
说白了还是古代消息不灵通，村民们没什么事也不会来城里，卖菜的也一般在镇上卖。
回来后母女两个商量了一下，最终定的菌子价格是均数四十文一斤，那几朵大鸡枞因为开伞有点大了，价格稍微低一点，三十文一斤。
接下来陆陆续续地又来了好几个大娘，一问到价钱，大家基本都是三把蕨菜一起买，这样更划算一点，而且蕨菜存放的时间也算长，多买一点也不要紧。
倒也有大娘问了菌子的价格，问了之后就没有后续，都没人买。
应季的野菜果然受欢迎，才一会儿过去一背篓蕨菜就只剩个四五把小把了。
旁边卖山梨的让摊位的大姐看见蕨菜如此受欢迎，也想尝尝，索性便把剩下的几把蕨菜都包圆了。
这下，蕨菜就全部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