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庙与妖
“请注意，蜉蝣者，你即将开启一下次星河游走，如果接受，请在两个小时内准备好，选择一个独处的地方进行口令传送，如果拒绝，请忽略本次通知。”
“这么快？”
距离上次回归才间隔不到一周，第二次就来了，艾龙略有惊讶。
“时序星河流动的周期并不固定，所以降临到蜉蝣者身上的星河游走时间也并不固定，也许两次星河游走的间隔很短，也有长达一年都没有游走机会的蜉蝣者，所以，请珍惜每次机会。”
耳边“红藻”的语气有一种让艾龙说不上来的怪异，像是在建议他参与这次星河游走一样。
“好。”
艾龙没有多问什么，立刻起身走向酒吧的卫生间。
忍住夹杂着呕吐物与骚臭的气味，无视起起伏伏的为爱鼓掌声，艾龙走到一个没有人的隔间，然后默念道：“传送！”
瞬间，艾龙身体化作点点星光渐渐消散在原地。
紧接着，他再次看到那条横跨天际的星河，身体无法控制，不断向下掉落，如同流星一般坠进星河。
一片黑暗与刺鼻的血腥冲破神经！
……
不知过了多久，艾龙恢复了意识，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赤裸的脏脚搭在自己的肩头。
紫黑色的脚面，弯曲黝黑的指甲里面全是泥。
“操！”
艾龙暗骂了一句，准备推开那只臭脚，想要挣扎坐起来，却突然发现碰到的那只脚却如一块冰般刺骨。
死人？
艾龙眼睛一眯，不动声色地抬眼扫了一圈，发现自己在一间荒废的房子之中。
透过破漏的房顶，看到一轮无比明亮的银月，然而无尽的黑夜却令人心悸。
在他的周围横七竖八的堆叠着十几具尸体。
他们和自己一样穿着破烂的灰布衫，光着脚，瘦骨嶙峋，一扇扇肋骨透着一层薄皮，清晰可见。
古代？
闹饥荒的难民？
艾龙脑中闪过这两个关键点，初步确立了自己这次游走世界的基调，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竟然是他从小熟读的一本名著里的故事，然而故事却彻底被颠覆了……
“庆伯，有人活过来了！”
吃惊的脆声音让艾龙戒备起来。
这里还有活人？
艾龙目光冰冷看向声源的方向，同时握紧了拳头。
只见在黑暗之中走出一个瘦小的男孩，眼睛透亮地看着自己。
“小金子，瞎喊什么？怎么可能有人……”
男孩身后出现一个佝偻老者，先是捂住男孩的嘴，然而，当他看到尸体堆上站立的艾龙后，瞳孔猛缩。
“你……你……”
老者一连好几个“你”，满眼惊恐，堆在这里的明明都是死人，怎么突然站起来了一个？
艾龙没有开口说什么，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此时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而如果对方有什么歹意，他不介意让这里多几具尸体。
“轰隆！”
而这时，雷声忽然大作，妖风乱舞。
“嘭嘭嘭……”
残破的门窗被刮得像是发狂的野牛来回乱撞。
这一突然的异变，让老者和男孩顿时慌张起来。
“快，快……”
老者急促而嘶哑的嗓音，也不管突然“活过来”的艾龙，立刻拉着男孩慌乱朝另外一个房间走去。
什么情况？
艾龙眼睛轻眯，觉得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于是立刻跟了过去，几步便走进另一个空间更大一点的房间，一双双充斥着恐惧的眼睛躲藏在这间房的各个角落里。
来到了这里，艾龙才恍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破旧的庙宇，刚刚堆满死尸的是偏房，而这里才是正厅，一尊巨大的、不知名的菩萨像供奉在一个成人高的香火台上。
老者踉跄着走到香火台前，拿起上面的几根香点燃后插上，然后跪在地上用力磕头，嘴里不停地苦求：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然而，他的祈祷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哐哐！”
庙外狂风呼啸，雨水冲刷着门窗。
“嘭！”
庙宇的木门突然被莫名的刮开！
躲藏在角落里的几个瘦弱的人立刻站起来将门用力抵住！
然而，那木门仿佛成了精一般，“嘭”的一声，几个人纷纷跌倒在地。
“它们……它们来了!”
庆伯一脸绝望的表情回过头看着敞开的木门，好像外面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随之，他一咬牙，似乎狠下心，站起来走到一个角落。
“李氏，这次的‘贡品’轮到你们家了……”
角落里一个面容枯黄的妇人紧紧抱着一个小女孩，即便后背已经顶在墙壁上，仍然腿蹬着地向后退。
“不——不要！”
“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庆伯身体颤抖，语气低沉地质问。
妇人一时语噎，而周围的人麻木而恐惧的眼睛都在盯着她。
“娘，我不想被妖怪抓走……”
怀中的小女孩似乎预料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紧紧抓着妇人的衣服，啜泣着。
妖怪？
站在一旁的艾龙眉头一挑，察觉到了什么。
“我代替她！”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艾龙看过去，是那个发现自己的男孩，此时小男孩挺立着瘦弱的身躯，脸上毫无惧色。
“小金子，别胡闹！”
庆伯脸上闪过慌乱的神色，低沉呵斥道。
“我可没有胡闹，那妖怪不是要童男童女嘛，我还是童子之身，我去替香儿。”男孩人小鬼大地说道。
香儿是那个李氏的女儿，此时晶莹着泪花的大眼睛眨动，想要说什么，却被她娘按住嘴。
“你……”
庆伯还要说什么，这时寺庙外忽然传来一阵阵阴笑，一道黑影在黑夜之中盘旋。
顿时，整个寺庙里的人都噤若寒蝉，捂住眼睛，就连庆伯也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除了两个人，艾龙和那个小男孩。
两人对视一眼，艾龙乐了。
因为那小男孩竟然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躲起来……
有点意思。
“嗖！”
门外那一道黑影霍然降临在寺庙中央，一股妖邪之气令艾龙微微皱眉。
黑影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形，那是一个满口尖利牙齿的丑陋鼠妖。
然而，艾龙只堪堪扫了一眼便视若无物，转向身旁已经有些被吓住的小男孩。
“你叫什么？”
男孩愣了一下，然后回答：
“我叫金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