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心疼
余笙吃到一半，喝水喝多了就想上厕所，匆忙拿了包纸巾就朝洗手间走去。
包间外面走廊上的灯光略显昏暗，穿过一个个包间门口，走到最里面的洗手间。
余笙上了个厕所出来时，低着头看手机没注意看前面，不期然地撞进一个充满薰衣草香的怀抱，熟悉又陌生。
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光滑的地板上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如她的心，也漏了一拍。
弯腰去捡手机，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抢先捡起，随即递给她。
余笙皱了皱眉，眼里迟疑了几秒，接过手机，却始终没抬头看他一眼。
“笙笙……”沈越舟伸手拦住她，目光里透着浓浓的哀伤。
余笙终于抬头看向他，不禁愣了愣。左右也不过才半个多月没见他，眼前的他和一个月以前的他判若两人。
只见他原本温柔帅气的脸上布满了憔悴，眼窝有些凹陷，下巴上留着胡茬，眉眼间尽是失魂落魄的沮丧，橘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更显气色难看。
余笙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疼。
原来再次见到还是会有感觉啊。
之前那些疼痛感只是被她强行压下去而已，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说忘就能忘呢？
余笙默默地看着他，恍然间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沈越舟时的模样。
那时，余笙初三，而沈越舟高一。
沈越舟代表高一师生发言，他穿着鄞中的校服站在国旗下，个子高高的，阳光帅气。
那天的阳光很和煦，照在他的身上格外的温柔。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朗温柔，让余笙想到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那样温柔帅气的少年一下闯入了她的心间，带着青春期的悸动，一发不可收拾。
她听旁边的同学说，他叫沈越舟，成绩优异，被保送燕大，不用参加高考。
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她开始努力学习，希望有一天向他看齐，追上他的脚步。
少年时期的感情真诚又炙热，她将满腔的暗恋之情化为努力的动力，一步步地朝他靠近……
只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终究是没有维系多久，就如那场烟火，转瞬即逝。
余笙喉咙有些干涩，也许是她从未了解过真正的沈越舟。
沈越舟目露忧伤，神情黯然，“笙笙，是我对不起你……”
余笙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排淡淡的阴影，覆盖住她此时的情绪，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笙笙，可不可以原谅我一次……”沈越舟拉着她的袖子，眼眸微垂，语气卑微，有几分可怜。
余笙看着拉着她袖子的那双手，目光落在他身上，清澈的眼眸印出他此刻的模样。
“学长，那天，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我织了很久的围巾，终于赶在年前织好了，我买了票去找你，想给你一个惊喜……”她的眼里透着淡淡的忧伤，回想起了当时她满怀期待推开门时的场景。
“学长……回不去了。”余笙推开他的手，眼里是坚定的决绝。
她表面看起来软萌可爱，可当她决定放弃一个人，便再不会有可能。
沈越舟听着她的话，眼眸微闪，想起那天她手里的那个袋子，原来那原本是她要送给他的新年礼物。
“笙笙……我们还能当朋友吗？”沈越舟眼里燃起一抹期望。
余笙顿了顿脚步，抿抿唇没吭声，再次迈着平缓的脚步离开。
沈越舟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
余笙回到包间，强撑起一个笑容，和之前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傅景却敏锐地觉察到了她的情绪波动，看她一杯一杯的酒下肚，他也没拦，总要有个地方发泄出来的。
余笙本来就不怎么会喝酒，酒量浅，几杯白酒下肚，她已经开始感觉头晕目眩，连天花板都在转，转得她头疼。
宋荞和楚梨是陪着她喝的，也喝得双颊酡红，醉意醺然。
舒窈扶住余笙瘫软的身体，看向另外两个脚步不稳的人，一时间有些头疼。
傅景走了过来，把外套披在余笙身上，将她打横抱起，“今晚先在我那将就一晚吧。她们三个……你恐怕搞不定。”
舒窈看着正撒着酒疯的宋荞，还有不断想要赖在地上的楚梨，她突然觉得傅景说得很对，她真的搞不定。
于是欣然点头，一手牵了一个人走到门口等傅景开车出来。
傅景把余笙放进副驾驶，看着她湿润的眼角，伸手给她擦去。
舒窈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塞进车里，宋荞不安分地乱扭，舒窈只能抱着她的肩膀摁住她不让她乱动。
到了傅家，傅景王婶叫了两个人帮忙照顾宋荞和楚梨，他抱着余笙朝舒窈点点头就朝房间走去。
王婶给她们几个人收拾了几间房间出来，把喝醉的两人安排好，带着宋荞去洗漱。
傅景轻柔把余笙放在床上，心里一阵发苦，“就那么喜欢他吗？”
余笙睁着晕乎乎的眼睛，眼底一片水雾，“我喜欢了他好多年……”曾是她的一整个青春。
“是他不懂得珍惜……”
“傅先生……我头晕……”余笙有些扛不住酒的后劲，感觉整个房子都在转动，转得她眼花想吐。
傅景拿了垃圾桶，将她扶起来。余笙立马吐得天昏地暗，吐得差不多了，感觉胃里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笙笙，你今天……见到他了，是吗？”傅景给她清理干净嘴边的污秽，扶她躺下。
余笙感觉自己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软绵绵的，手都抬不起来，只是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好憔悴……是不是，在他心里，其实我也挺重要的？”余笙低声喃喃，双眸微睁，透着几分迷离。
傅景给她掖被子的手忽地一顿，看着她的目光深沉又哀伤。
床上的余笙还在喃喃：“如果这是一场噩梦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和沈越舟还是好好的在一起……
念着念着，余笙缓缓睡了过去，脸上还在着泪痕。
傅景拿了热毛巾给她擦脸，唇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笙笙，我也是会心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