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青萍之末
“豹房?”华侯伟瞬间明白祝山青的意思,朱厚照不安分,已经有了私心。可自己早就三番五次说自己不想当皇帝,难道真的要和朱厚照争一争?
汪直叹息一声:“主子,有些事你也该下决心了。你曾多次和老奴说起心中的梦想,梦想是好,可没权能实现吗?太子和你骨肉至亲,可太子就会一心支持你搞工业?就算你不争,太子呢?会怎么想?今时不同往日,主子已经占据大明龙兴之地,一干人的身家性命全在主子身上,你不争,结果会怎样?”
一番话说得华侯伟沉默不语,他怔怔的看着天空,蓝天上白云苍狗,如梦如幻。良久,华侯伟吐出一口气,这才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华侯伟长叹一声:“师父说的没错,工业之路艰难,必须有大权柄大毅力保障实行,才有可能成功。唉,在我看来,那张龙椅上都是血腥,我一直极力避免坐上那张龙椅,现在看来,是我幼稚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上笑容。华侯伟说道:“不过我哥和我乃是至亲骨肉,我不会用卑鄙手段赢他,这一点我要事先说清,免得你们擅自做主。”
汪直最了解华侯伟,跟随他也最早,知道这就是华侯伟的底线了。于是频频点头:“主子放心,我等不会乱来。陛下早就心属主子,用不着那些手段,陛下都会安排妥当的。”
屠破狼却是紧皱眉头:“王爷,若是陛下突然···该如何?若是太子使尽阴谋,又当如何?”
华侯伟摆摆手:“不用说的那么隐晦,人固有一死,有什么说不得?我爹若是突然驾崩,咱们守好江南即可。若是我哥登基之后咄咄逼人,我也不会束手待毙。这你们可以放心,我不是只顾自己的人,大家的身家性命定然保全。若是我哥玩那些下三滥的套路,嗯,不理他,没有性命之忧就当没发生。嘿嘿,其实你们根本不用担心这一点,若是我哥真的这样,我爹可不是摆设!”
华侯伟的表态让大家的心里都踏实下来,就算夺嫡失败,还有江南可以经营。江南两大巨头魏国公、定国公都站在吴王这边,南岭再搞定黔国公,顷刻之间长江以南就是吴王的囊中之物。那还有什么担心的?屠破狼满意了,笑着说道:“王爷,那你打算现在怎么办?”
华侯伟扭头看向京城方向,吐出一口浊气:“打掉阿瓦王、升龙城,逼着阿瓦朝内附,南疆一带,改土归流!”
汪直眼中放光:“改土归流?”
“对!改土归流!这些地方虽说毒虫遍地瘴气弥漫,但经营好了,也是一块宝地。别的不说,安南的铁矿世间难寻,阿瓦的柚木、宝石都是世间独有。嘿嘿,我不信改土归流之后,文官们不动心!”
方略定下,追击就不再是当务之急,行军也变成真正的游山玩水。屠破狼和华侯伟、汪直一连研究了几天,定下具体的措施,并且对战法进行了针对性改进。
汪直一脸风霜的走进窝棚,打断屠破狼和华侯伟的战法研究:“主子,白莲教那两万狼兵已经全都进入勐养。咱们是不是也该动了?”
华侯伟放下手中的小旗,指着他和屠破狼花了三天制就的沙盘说道:“先等等,老汪,你来看。”
汪直顺着华侯伟的手指看去,嘴里啧啧赞叹:“这就是沙盘?比之我在辽东军那会看到的精细百倍!哦,勐养,这里是木邦,这里是?哦,孟密。阿瓦,后黎。主子,你的意思是?”
华侯伟扔下小旗,拍拍手上的泥土:“原以为只要对付安南和缅甸就好,谁知道此地实力错综复杂,都快赶上五胡一十六国了。老汪,你有这些势力的详细情报吗?”
汪直摇头,看到华侯伟脸上的失望之色笑了起来:“老奴不知道,可有人知道啊?主子别急,我已经把人带过来了。”
“在哪?”华侯伟就往外看。
“陈大人,请进来吧。”
皮肤黝黑身材中等的官员走了进来,看官服补子,应该是从六品。
汪直指着这官员介绍:“主子,这是腾越州同知陈岳璞陈大人。”
“下官见过吴王殿下。”
华侯伟点点头,算是回礼:“请起请起,陈大人,不知可否为本王解惑?”
陈岳璞目光转到沙盘上,放出惊喜的光芒:“王爷,这沙盘如此精巧,云南一带尽收眼底啊。不知王爷想知道些什么?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是个有本事的,也是个混不了官场的夯货。华侯伟瞬间就给陈岳璞画了个脸谱,微笑着说道:“陈大人,本王想知道这勐养、孟密、木邦、阿瓦、后黎···”
陈岳璞惊讶的抬起头:“王爷,难道要对安南、缅甸用兵?”
汪直皱眉,斥责道:“王爷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这是你该问的?”
陈岳璞这才后知后觉的拱手告罪:“下官唐突,请王爷恕罪!”
华侯伟一摆手:“老汪你吓唬他干什么?陈大人,这安南和缅甸都是当初南越国分出来的,都是中华故土,能拿回来最好拿回来。拿不回来也不要紧,最少不能由着他们折腾。这里山高皇帝远,但终究是大明的土地!”
陈岳璞点头,拿起沙盘上的一截木棍,指着勐养:“王爷,勐养在洪武年间为勐养府,永乐二年改为军民宣慰使司,正统年间废止,现在也说不清到底是哪管,土司色隆法现在是勐养的实际掌控者。勐养矿产丰富,金、银、铜、锡、钨、锰、玉石等都有。克钦、掸族,哦,也就是傣族,汉、阿依几族并存。”
华侯伟眼睛亮了起来,靠!玉石?不就是翡翠?这玩意好啊,拿回去在朝堂上展示,谁会不动心?他打断陈岳璞的话:“陈大人,勐养的玉石品质如何?”
陈岳璞啊了一声,抬起脚,指着脚面说道:“不值钱,下官脚面上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