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公孙月在齐恒这里待了没几天,便开始往回赶。
齐恒虽然明着没说什么,可公孙月都这样了,对于齐恒来说,接手北军是最好也是最有利的选择。
所以,公孙月在路上的时候,就听说齐恒的大军已经后撤,然后没过一天,就收到了齐恒的亲笔书信,大概意思就是让他安心养病,他还是同意继续加入北军战队,不日便来蛟河边来与他商议大计。
可对现在的公孙月来说,一切都仿佛一场笑话,那种费尽心机钻营最后把自己赔进去的感觉,让他几乎每一日都想发疯!
他只想问为什么!
问琅琊,他到底为什么要毒害自己?!
回到军营,他第一时间就命令属下将琅琊给捆了起来,然后捆在了军营外的柱子上,而他自己,亲自持鞭走到他面前,用鞭子抵住他的脖颈,恶狠狠问:“为什么!?说!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琅琊并不说话,只是痴痴地笑,仿佛跟公孙月说话就是一个笑话,亦或者说,公孙月拿着鞭子抵着他也是一个笑话。
公孙月怒了,一个又粗又长的牛皮鞭抽上去,琅琊的胸口裂开,衣服撕开,里头的皮肉也撕开,里头的血缓缓流了出来。
然后又是无数鞭。
这鞭子在军营中都不常拿出来,一般都是犯了死罪的罪人才拿出来,让他们慢慢死,死的过程也是一个警示的过程,让其余人不敢随便再犯错。
所以当公孙月拿出这个鞭子以后,大家就奔着琅琊要被打死去的,过程中谁也没吭声。
抽了不知道多少鞭以后,公孙月可能是累了,终于停了下来,将鞭子扔到了一边。
而琅琊的胸口已经血肉模糊,难辨红白。
但神奇的是,琅琊并没有死,甚至除了脸色差点,还吊儿郎当地嬉笑着。
在场所有人都蹙起了眉,甚至有人还感觉害怕,暗道,莫不是这个琅琊是何方妖怪?怎地这么多鞭子下去,不说死,怎么也应该晕过去了吧?
琅琊只是笑,胸口的疼根本比不过他身体里的蛊毒的疼痛感。
季越这个人手段狠,给他下了噬魂蛊,简直就是把他当成了遥控的匕刃。
只要他不听话,便没有按时的解药,届时,他便生不如死
而蛊毒还有一个特点便是,可以让他保持清醒,除了蛊毒发作,其他的痛意减弱,还能保住他的一线生机,所以,他才没有晕过去。
可越是如此,他才越遭罪。
因为只要他不晕死过去,就还要继续承担这些鞭笞的痛苦。
哎!
琅琊没好气吐了一口血道:“打吧!打死我,你也就解气了,也省得我这么遭罪了!”
可这时公孙月却扔了鞭子,捂住胸口,好像极其难受,最终踉踉跄跄回了营帐。
四下的人看见没热闹可看了,也都纷纷离散。
唯有公孙月的心腹属下守在他身边,看着他痛苦地靠在塌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一阵痛苦过去,他也有了思索的时间。
片刻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咬牙指着外面说:“把他给我带进来!”
琅琊被打得遍体血淋淋的,最后被拖了进来,趴在地上却还在笑。
公孙月缓慢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蹲下,用手勾住他的下巴,低声道:“琅琊,我自认待你不薄,与你虽无情谊,可是该给你的,不该给你的,都给了!我如今,只问你一句,是不是季越?!是不是他?让你来害我?!想要杀了我?!”
琅琊缓缓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的位置,依旧是吊儿郎当的笑。
而公孙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的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青筋,乍一看以为是筋,实际,是毒!
“你中毒了?所以,是季越,用毒威胁你,让你给我下毒?”公孙月蹙眉问。
琅琊笑了笑,面上的笑意少了不少,但也是呵呵了两声便不做声了。
公孙月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找人来看了琅琊的毒。
“噬魂蛊,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毒,侵入骨肉,一年之内,只需轻轻一点的压痛便可让此人生不如死。中毒者不可运功和动真气,否则便如挖心掏肺一样”
“那你能解吗?”
医者顿了顿,道:“这毒的解药在季国,那里的巫医应该有解药!”
公孙月闭了闭眼,片刻后,睁开道:“来人,笔墨。”
属下带来了笔墨,给他展开,他在桌前坐着写了半个时辰,最后将布帛晾干递给他的一个得力属下道:“将此信秘密交给郑受,记住,任何人都不给,只有见到郑受,方可打开!”
郑受打开布帛的时候,季越就在不远处的榻上举着一个杯子练神力。
他现在发现自己的魂魄可以自由出入后,又想可以隔空控制一些死物。
于是就将杯子举起来,然后用自己的意志力控制它让它别掉。
可谁想,控制不过须臾,那杯子就掉下来跌得粉碎。
郑受看着忍不住笑出声。
季越没好气白了他一眼,然后挥了挥手,让收拾了,自己则走过来,也看着郑受面前的布帛。
“公孙月要投降了?”季越问。
郑受摇头道:“没有,他要我把噬魂蛊的解药送给他。”
季越挑眉,眨了眨眼,问:“那他拿什么跟你换?”
郑受勾了勾唇,捂住心脏的位置道:“心。”
“心?”季越不明白了,立马拿起来那个布帛,看了一眼,直接一把扔了,然后冷笑道,“看起来公孙月当你是傻子?几句曾经的情意拳拳的话就想让你心软把解药送给他?他想什么呢?”
郑受笑笑道:“以前的我,确实会这样。”
季越顿了顿,抚了抚额头。
“还确实是。”
“你还曾经被他和齐恒一起忽悠着来跟我作对。”
郑受被说的一脸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是我太傻了,分不清,里外,好坏。”
季越见郑受又开始自我责怪了,勾了勾手指,将他的下巴托起来道:“可当时你为的是天下,而我是一个不以天下为先的人,自然就是你的敌人啊!你做的没错啊!”
“阿越”郑受一脸无奈。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执拗也很傻的人,可如今看季越,却似乎也是一个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只不过,他为的,是天下,而季越,只为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