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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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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软金黄的被褥上,躺着一个人。

    一旁的褚大监一直在抹着眼泪哭。

    郑受坐在榻旁的脚踏上正沉目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之人。

    褚大监的声音艾艾戚戚:“这样的情形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每隔个三两日,陛下就要昏迷一次,让巫医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陛下是一年前的那场战役伤势太重导致的身子亏空。可这伤已经好了这好几个月了,不该还是这样动不动就吐血、昏迷啊!”

    郑受听了蹙眉,沉沉望向昏迷不醒的季越。

    他为什么会忽然昏迷?

    他不是一贯都是强大不可击败的么?

    他不是无所不能么?

    为何如今脆弱如婴儿一般?

    为了给季越治病,郑受去了百蛮国一趟,在那里请了最好的巫医。

    巫医急匆匆跟他来了南安国行宫。

    在查证后,巫医急忙匍匐到地上,浑身发抖道:“郑世子,季王、季王”

    郑受蹙眉,指着他道:“快说!”

    巫医匍匐到了地上,额头及地道:“季王,早已是身死之人啊!”

    郑受

    郑受整个人跌到了地上!

    季越死了?

    他明明躺在榻上,还有呼吸?

    这时,巫医也知道这件事必须说清楚方能离开,他抬起头道:“郑世子,是否季王可以魂穿神物?比如神猫或者是其他的活物?”

    郑受蹙眉,迟疑点头。

    巫医用力闭了闭眼,“这就是了。”

    “什么意思?”郑受蹙眉问。

    巫医道:“凡是用此神术之人都是拿命在耗损啊!据老身刚刚的诊断,这陛下一定是在这两年频繁的拿自己的心神在进行神魂斗移之术,这也导致了,陛下的精力在大量耗损!然后又受了重伤,曾经心脉俱损,五脏破裂,当时凭着一口气吊住了心神,一直拿着这口气在支撑着早已死去的身体在假装活着!世子,所以,季王陛下他,早已去世了啊!”

    郑受一顿, 噗地一口血喷涌而出!

    下一秒,他眼睛一翻,整个人直直地晕了过去

    余禄和褚大监冲进来的时候,郑受已经被巫医扶到了软榻上。

    “世子怎么了?!”余禄急急问。

    巫医叹了口气道:“郑世子是急血攻心导致的昏迷,倒是无碍,老身用人参给他熬上一碗喝上,人便可恢复。”

    余禄急忙点头,“那就多谢了!”

    巫医摇摇头,下去熬药了。

    而这时,褚大监跟着巫医出来,皱着眉。

    褚大监看着巫医问,“您讲实话告知郑世子了?”

    巫医点头,“是,陛下的状况,老身已经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郑世子了。”

    褚大监哀痛地点头,“那就多谢巫医大人了。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希望郑世子能知道真相,早日全身而退,莫要再付出更多的感情了。”

    巫医叹了口气,下去给郑受熬药了。

    等郑受再次醒来时,季越正端正地坐在他的塌前。

    他心下一喜,急忙猛地坐起,一把拉住了他!

    而季越随着他的拉扯,身形微晃,最后还是坐稳了,扯唇笑着看着他道:“着什么急?莫不是分别久了,又欠干了?”

    郑受一听这话,脸先是一红,又是一急,直直看着他,上下打量问,“你你又活过来了吗?”

    听见他这么一问,季越面色微微一顿,唇齿间凝着冷笑道:“如果我说我是个死人,你就要跑了吗?”

    仿佛忽然间又想起了巫医的话,面色大变,郑受的脸也渐渐苍白了起来。

    他的手越来越冷,最后几乎是用尽全力握住季越的手腕道:“不!你不能死!”

    季越只是冷笑,并不理会他的疯狂。

    可是季越越是如此,郑受越仿佛疯了一般,最后竟然直直地跨坐在了季越的身上,不管不顾地俯身含住了季越的嘴唇!

    他的嘴唇很冷,还透着寒气。

    可郑受丝毫不顾季越躲避的身形,用力吻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季越依旧是冷的,可郑受却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

    郑受哭得声嘶力竭。

    而这时,他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酷的声音,“自然是你不好,因为他如今这下场本就是你害得!”

    郑受抬起头,回头。

    看见伍子参正一身作战的铠甲进入,面色冷漠。

    而他摘下头盔的那一刻,郑受竟然看见了满头的白丝!

    伍子参的脸上也布满了无数的伤疤,只不过比之前季御的好一些。

    伍子参道:“你可知,当年那个齐镇之战,本就是公孙月和齐恒布局引我们同北狄人同归于尽的阴谋诡计!而你,就是那个引我们入局的诱饵!因为他们,包括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陛下此生毫无破绽,也无弱点,唯一的弱点,便是你!郑司徒!”

    郑受

    那个齐镇之战,竟然他们的布局?!

    郑受顿了下,蹙紧眉,思索片刻,倒是一下子能想到他们的用意。

    如果季越是有软肋弱点之人,即便是他,在那种情况下也会选择选择用这个弱点来牵制季越,甚至可以有机会让季越与北狄人打起来的话,他也会这样做。

    可问题是,他从未想到,自己竟然是季越的那个软肋!

    他他不是一直都是季越的玩物而已吗?

    从他入宫想要让季越扶植天下,到后来被他安排离宫去四处游学讲学,到最后赵屿被虐,他幡然醒悟,这过程中,他一直都当是与季越的一场联手的失败。

    他从未想过季越会对自己有多么深的感情,甚至或许有,也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与季越无关!

    怎么

    他怎么会对自己用情呢?

    他想起来之前被告知季越去北狄人军营中去救他的事情。

    他当时在想,季越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去救自己?

    只是因为自己的一个玩具被别人抢走了吗?

    还是因为之前的一点点情谊,于心不忍。

    却怎么也没想到软肋这么重的情谊!

    他微微嚅了嚅喉,抬眸看向面色冰冷的季越。

    他微微颤抖着唇,问:“真的回不去了吗?阿越你真的死了吗?真的你如此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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